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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沈昭杰 ...

  •   因为母亲沈柔的缘故,秦深从小学习大提琴,至今也几近有二十年了。这近二十年来,秦深虽然后来选择了成为一名作家,却也没有落下大提琴的联系。随时抱起大提琴摆开架势,一首首悦耳动听的乐曲信手拈来。

      秦深的音乐天赋极好,虽然后来并没有选择走音乐这条路,但秦深的水平却是水准以上的,也许够不上专业音乐演奏者的水平,但是在业余者之中是顶尖的。尽管天赋极好,但秦深并没有专注这一方面,在这一点上,他比不上那些天赋不及他,却十分专注在大提琴上的人。

      在任何领域,光有天赋是不够的,还需要孜孜不倦的专注和努力。即使是秦深,也是如此。

      因为没有付出别人的那份努力,所以尽管秦深水平十分杰出,但他从来不以音乐家或者大提琴演奏者自居,而是自称大提琴爱好者。

      秦深这个自称是“大提琴爱好者”的人,学习大提琴的时间甚至比一些专业学习的人还要长,再加上他有一个非常专业的老师——沈柔曾经是市交响乐团的副团长,也是首席大提琴手——所以该学习到该知道的知识一个不落,即使演奏技巧没有专业演奏者那般娴熟,却也十分专业,再加上他音乐里饱满的情感,足以掩盖许多缺陷了。

      这回秦深在家里琴房演奏这首《Air Sul G》,也是如此。

      一个专业的演奏者要演奏某一首曲子,首先演奏者得明白这首曲子的意境。没有一个正确的理解,是不可能演奏好一首曲子的。即使他的技术有多高超,展现出来的演奏在专业人员眼里就是无法忽略的丑陋的瑕疵。因为对于音乐来说,意境是很重要的,要演奏好的音乐,即使有再好的技术,无法在音乐中融入情感,就是失败的,对于大提琴来说也是如此。

      窗外下午的阳光并不再那么炙热,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在秦深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配上那笔挺的坐姿,优雅的动作,还有拉动琴弦引出一室的优美旋律,美的就像一副美丽的油画。

      从这首《Air Sul G》之中,秦深听出了巴赫的从容大气。在面对小人的作弄时,巴赫没有惊慌失措,而是依旧从容不迫,面对只有一根G弦的困境,反而激发灵感,创作了这首被无数人赞叹称颂的咏叹调。

      曲子里蕴含的是一种从容,乐观的态度,一种不惧小人作祟的自信强大。秦深沉浸在曲子的意境里,体味着音乐给人带来的强大力量,这一刻,长时间笼罩在秦深心头的阴云散开,阳光照入心田。

      意境的融合让这演奏出的乐章更加美妙了,只可惜此刻只有秦深一人独自在琴房,没有旁人能够欣赏。

      街角的咖啡厅里,秦深坐在靠近落地玻璃的一侧的沙发椅上,面前桌上摆了一杯冒着一缕香气的咖啡。白色的瓷杯,带着暗色的奶泡,浓郁的咖啡香气,诱人非常。

      可秦深却似乎对此视而不见,他的注意力始终落在别处。他面无表情的看向咖啡厅的玻璃墙外的街角。

      此时外边正下着雨。这突如其来的雨打断了路上行人的步调,人们奔跑着寻找可以躲雨的地方,路上车流也愈加缓慢起来。

      然后,一把红伞出现在秦深的视线当中,吸引了他的目光。

      红伞的主人在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与身旁或快步或奔跑擦身而过的行人形成鲜明对比。

      隔着这道玻璃墙,秦深看到那红伞的主人走到咖啡厅门前,关了伞,推门进来,将散交给门口的侍者,整理了一下身上沾了雨水的外套,然后眼睛在咖啡厅内扫视了一周像是在找什么人。最后,在看到秦深时,他眼睛一亮,嘴角弯了弯。

      他转头拒绝了侍者的帮忙,大步直向秦深走来。

      “秦先生,我没有迟到吧?”

      秦深看见这个嘴角带笑的男人向他伸出了右手。

      于是他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两人的右手握了一下,一触即收。

      “我是沈昭杰。”

      秦深等到了他今天约见的对象,他委托奉俊文帮他约见的心理医生——沈昭杰。

      沈昭杰看起来非常年轻,30岁不到的样子。目光有神,嘴角带笑,是那种让人感觉到舒适的温和的微笑,那种自信满满和温和亲切的感觉扑面而来。

      一般人看到这个样子魅力全开的沈昭杰,第一印象就非常好,觉得这人非常亲切可靠,很容易就能聊开了。

      可秦深却是暗地里皱紧了眉头。他不喜欢沈昭杰的笑,看似亲切,有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卸下心防的力量。而秦深不喜欢这种情绪不可控的情况,虽然没有直接对沈昭杰摆出脸色,但却是面无表情的,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看着秦深一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样子,沈昭杰就知道自己的第一招,失败了。

      于是沈昭杰仿佛变脸一般,直接收敛了自己的笑容和气场,变回他往常一贯的冷静和严谨的模样,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金属眼镜,戴上之后,气场也从原来的万人迷转化为如今的禁欲严谨。

      秦深目睹了沈昭杰在他眼前像变色龙一样的变化,前后仿若两人的表现,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我是秦深。”

      两人再一次握手。

      这一次握手就显得比之前第一次正式的多了,至少不那么敷衍。

      “你是我认识的那个沈昭杰?”秦深突然问。

      “那你是我知道的那个秦深?”沈昭杰扶了扶眼镜,没有回答秦深的问题,而是同样反问道。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我该说很久不见吗?”笑了有一会儿,沈昭杰重新平复下来,嘴角还带着笑意,问秦深。

      “你可以。”秦深煞有其事的认真点了点头,又引得沈昭杰没忍住笑了起来。

      秦深也跟着微笑。

      秦深和沈昭杰的对话听起来像是没头没脑的,不像是心理医生和病人的会面,倒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之间的重逢。

      实际上这么说也没有什么大错,只除了秦深与沈昭杰并不仅仅只是朋友关系之外,两人的确是认识了很久了,久到几乎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

      沈昭杰年长秦深四岁,今年也不过是二十九岁,还不到三十。沈昭杰这个名字,在外也许名声不显,但是在心理学界也算得上颇有建树了。他从国外学成归来,带来了国外许多的先进的心理治疗方法和心理学研究方法,并根据国内情况编撰书籍,造福国内整个心理学界,取得巨大进步。再加上其不足三十的“稚龄”,足以让大多数研究半辈子心理学的老学究们叹服了。

      沈昭杰是谁?也许外人不是很清楚,但在医学界有些门道的人都知道他的父亲,那位让人崇敬的几乎一手推进现代医疗体制改革,使医疗服务变得更高效便捷,更能让广大人民受益的华东军区医院的院长沈望。再加上,母亲是市区直属妇科医院的院长。如果说这个世上有“富二代”、“官二代”、“军二代”,那沈昭杰就绝对称得上是“医二代”了。

      早年,沈昭杰被父母早早送到国外去进修,打算让他在国外学成归来,好继承他父亲的衣钵。却没想到沈昭杰在国外上学时迷上了心理学,还偷偷瞒着父母改了志愿去学心理学。国内的临床心理学的发展是什么情况,沈父沈母不是不知道的,可称不上是什么有前途。当知道自己一贯“望子成龙”的儿子一头往“歪道”上扎,还死活不回头,气的沈望当初差点没抓起藤条抽沈昭杰一顿。

      却是没想到如今沈昭杰有这样的大成就。

      早些年沈昭杰在国外,近几年他也忙着工作没有联系,再加上秦深刻意隐瞒行踪,两人的确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面了。

      秦深和沈昭杰不止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关系,他们的另一层关系就要提到沈昭杰的父亲沈望了。

      沈望不是家中独子,他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是如今的奉氏集团董事长的夫人,沈萱;另一个就是秦深的母亲,沈柔。也就是说,秦深和沈昭杰,乃至跟奉俊文,都互相是表兄弟关系。

      这沈家的后人,各个都在各自领域成才成就一番名声,这在S市上层圈内也算得上是一桩美谈了。

      “我记得我来不是找你叙旧的。”

      尽管秦深也欣喜于与“小伙伴”的重逢,但他还没忘了今天的正事,开口提醒沈昭杰。

      沈昭杰闻言也变得严肃起来,他记起了他今天的真正身份——秦深的心理医生。

      沈昭杰其实是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儿时一起长大的弟弟见面的,不是作为自己的家属、朋友、兄弟或者别的什么,而是自己病人!

      病人。

      想到这个词,沈昭杰不由得内心感受到一股沉重。尽管秦深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大问题,完全不像是奉俊文找到他时形容的那般糟糕,但内心的担忧却挥之不去。

      盖因他知道,尽管多年未见,可奉俊文的性子他还是非常了解的,对方是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所以,秦深的情况到底是恶劣到了什么地步?

      秦深发现,在他提醒了之后,自己的这个表哥,不仅没有开口,反而是以一种严肃而又万分担忧的目光“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秦深只想说,面对这目光,他不仅没有任何感动,反而是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秦深确信,沈昭杰不知道自己在脑补着些什么了。

      他突然有点想敲开对方的大脑看看对方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沈昭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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