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六世-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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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六世-9】
回到帝国的一个月对展昭来说可谓忙碌异常。他以前从未觉得升迁是如此疲累的一件事，不过可喜的一方面是，升职为少将之后他便可以真正拥有自己的旗舰了，一艘可以自己命名的旗舰！同时，他还将拥有一支自己的配军！
帝国是贵族联合式的治国方式，在军中掌握重权的，无论是军务尚书还是元帅将军，往往都来自大贵族家族，他们是世家子弟，有着无上的权力与财力。而将军以上级别的军官则可以统领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虽然所有军队名义上都由帝国皇帝来统辖，但实际上这些军队军权同帝国其他部门的掌控权一样，是由大贵族之间的角力得来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没什么背景的毛头小子突然窜出来，统领一支属于自己的配军，实在是非常奇妙的事情。
对于骄傲的世家子弟来说，展昭的飞腾无疑是刺眼的，但是对于一步步爬上来的平民子弟而言，他也是个奇妙的存在，谁让他是传闻中皇帝的私生子呢。此时的展昭就像是一只蝙蝠，划分为左右两边都不妥当，他就是他自己，独一份！
不过展昭倒是非常享受，倒不是说享受被两方猜忌的尴尬，而是享受能够组建自己舰队和等待旗舰的过程。这期间他被多次请到旗舰的制造厂，亲自参与旗舰的设计和监督制造过程。虽然这样的工作并不是必须的，却是他非常乐于参与的。
这样的时间一晃就过，转眼竟过了一个多月。展昭的旗舰已经从草图到施工，完成的差不多了。这期间，他也着意打听有关白玉堂的消息，可是竟没有打听到什么实际的有用信息。军部的任命指令早已下达，正式升为少将的仪式却迟迟没有举行，展昭倒是乐的清心，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社交场合来烦自己。
时间似乎就这样，在漫无目的的一日日中紧张又清闲的度过。
这一日展昭突然接到宫中传来的消息，命他入宫面圣，至于为了什么，没有人说得清楚。这道圣旨来的非常突然且机密，展昭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抗旨不尊这种事他还是做不来的。于是，坐上从宫中派来的专车，他第一次踏入了帝国的心脏——圣德尔菲宫！
德尔菲宫这个名字还是人类处于地球古文明的远古时期时，传说中神祗居住的宫殿名称。据说那个神叫做太阳神阿波罗，最早设计这座宫殿的皇帝是一位地球古代文明的崇拜者，而他的野心也昭示在这个看似平凡的名字之中。他渴望成为太阳神一样的耀眼存在，成为宇宙的中心，而他又自觉已经脱离了蒙昧的地球时代，是新时代的引领者，所以他在德尔菲的名号之前又加了个“圣”字，昭示着自己的伟大！
不管那位皇帝是否真的在这个名字中得到了满足，至少这座宫殿成为了三百多年来帝国运行的中心，受到了来自宇宙各个领地的关注。
当展昭从车中下来时，也不由好奇的对这座从不对外开放而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巍峨古堡打量个不停。帝国的心脏果然是奢侈的，虽然砖石结构的城堡高大庄严，内部装饰却极尽奢华。展昭不知道穿过了多少道门，进到了第几会客厅，引领他进来的年轻侍从早已退下，展昭知道就算是这些年轻的下仆也是来自贵族家庭的孩子，虽然从他进门时起就没有看出有轻慢之意，可是也无法从他们那训练有素的脸上看出一丝别的情绪。提前探知情况的小心思没能实现，他索性大大方方的观赏起这宫中的陈设来。自己一直所向往的是无垠宇宙，诗词歌赋金银赏玩上他从来不曾用心，完全看不出那些东西有什么出处来历，可即便如此他也能一眼看出这些宝贝都是如何价值不菲。
正在无聊的赏玩时，他身后那扇贴金的白色大门突然悄无声息的打开来。
“神圣帝国之皇帝，恺尤斯•菲利希斯四世皇帝驾到！”
内宫侍监长官随在皇帝身侧，在展昭背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声。展昭被吓了一跳，可是他清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也懂得这种情形下该遵守的礼仪，他立刻转过身来，毕恭毕敬的单膝跪下，深深低下头行了一礼。他知道皇帝已经是一位年华垂暮的老人，可是他等了半天经也没听到一丝走路的声音。他静静的等着，并不抬起头来，因为他深知这宫中的规矩，自己若是没有得到允准而擅自抬头便是有刺王杀驾之嫌的，他可不想无端惹上这样的麻烦，所以尽管不明所以，他还是乖乖的垂着头静静等着。
良久，他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头顶远远的传来。
“抬起头来。”
展昭轻轻点了一下，抬起头来。他的发丝柔软，阳光透过落地大窗从他背后铺洒进来，映照在他头发上，随着那一点一抬的动作，放佛洒下一层金粉，温柔而明亮。
“陛下。”
这是展昭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这位老人。他知道这位享有帝国最高荣誉及至高权利的统治者已经是耄耋老人，但也没有想到近距离看来已是如此垂暮之感。他的头发早已全白，以满头白发配上英挺的军礼服，一向是帝国皇帝最常出现在人前的模样，不管是在频道上还是杂志上，无论是电视里还是画布上，他永远都是一副神采过人精力充沛的模样。展昭知道那是宣传，他是帝国的擎天之人，无论合适都必须以近乎神一般的存在出现，无论人们是否相信神话，作为一个自从地球文明进入宇宙时代起就开始引领全人类，统治了这片无垠星海三百多年的贵族统领之首，他想或不想，都必须以神的姿态出现！
说起来，这样的高姿态非常可笑，但无论经过怎样的文明繁衍，人类还是会有一种对强权的信任和依附，就好像人类都有好逸恶劳趋利避害的本能一样。无论何时，喜欢真正独立思考直面人生的人，总是少数。展昭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这样的少数，他觉得自己只是个凡人，一个希望多多少少实现自我价值和梦想的凡人。不管多少人把自己的大饼刻画的动人而伟大，展昭始终记得，没有什么比渴望不凡更加平凡的。既然都是平凡，那就不如脚踏实地的让自己平凡一回。或许，在某一刻回望时，会发现自己已经走过了很远……
随侍的仆从在喊完那突如其来的一声之后，便礼貌的退出去，并不出声息的关上了门，这偌大的会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而已。展昭单膝跪地，一手扣在胸前，行着最高礼仪，却不知该如何进入下一步。他只能静静的等。时间在等待中流逝，判断不出长短。不过展昭有在心中读秒的习惯，虽然知道这种场合下实在不适合走神，可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在这种场合下倒成了避免自己无聊的好方法。
“你长的很像你母亲。”
他这话一出口，展昭浑身一颤，双眼睁的大大的，登时吃惊非常！
虽然流言已经满天飞，但展昭从来没有相信过那样的无稽之谈。他确实是被母亲独自抚养长大，母亲从未对他说过他的父亲是怎样的人，每次被问及这个问题，那位端庄秀雅的妇人总是淡淡笑着不说话。在童年的成长过程中，展昭曾幻想过无数英武高大本领高强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也曾编织过无数个为什么他不能陪伴自己长大的故事，在这些故事里，他们或许天妒俊才而英年早逝，或许在另一个星域从事危险而秘密的工作不能回来，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和什么皇家扯上关系。这种说法有多么无稽，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可不知何时，这样的无稽之谈竟变成了有鼻子有眼的怪物，跟在他身后如影随形。
听到皇上说出这样的话，展昭不知道该说什么。这难道是承认吗？承认了他这个私生子的存在？母亲可从未对自己说过这样可笑的事，不！等等，皇帝已经年至八十，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父亲，那他生下自己的年龄也已经五十多岁，足够当自己的爷爷了！可是他是皇帝啊，从他嘴里说出的事情应当不是开玩笑……不，不，错了，他只是说自己和母亲很像，并没有说自己就是他的私生子。自己也是糊涂了，无意间被那些胡言乱语洗脑了吧，真是太可笑了。
可正当他胡思乱想，平复心情之时，皇上的一句话将他所有自我安慰的幻想全部粉碎。
“抱歉，没能早点与你相认。我，是你的父亲。”
老人眼中带着浓浓的愧疚之色，那份慈爱之心溢于言表。展昭不由咽了一口口水，他甚至能听到口水滑过嗓子的声音。或许是屋里太静，或许是自己听错？不过事已至此，用听错了来做掩饰未免太缺乏说服力。展昭低下头，轻轻阖上眼睛，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他虽然不是无欲之人，但一直以来也是懂得取舍，过的恬淡而简单，这种旁人眼中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他是想都没想过。皇帝的私生子，在自己心里不过是个大笑话，而今这笑话居然落在自己身上。
可更大的问题是，现在的情形即便是傻子也知道，一旦这种关系被公开就等于成了众矢之的。当今皇帝膝下子嗣并不多，倒不是他的能力问题，而是源于早年间的皇权争斗。
皇帝这一辈子共册立过三位皇后，但不知道是他命太硬，还是这些女人太不幸，他废弃了其中的两位，而另一位未及四十便过世了，在那之后皇后之位便一直空缺，可是他身边从未缺少过貌美如花的情人，这些女人前前后后为他带来七个男孩四个女孩。但是对皇权的贪婪就如烙印在骨子里的毒，在他们未及而立之年，明争暗斗便如同汹涌的潮水，将所有人都席卷在内。在这参差不齐的年龄梯次中，当时的大皇子与二皇子是皇位继承争夺战的两大派系，而每一派都有实力非凡的家族力量做后盾。
当时的大皇子以自己是长子的身份，在朝中笼络得力的大臣，他本就出身自最古老的贵族世家，在这个宇宙中享有盛名，手中掌握着物产丰厚的领地。但是他对至高之位的渴望引来其他皇子的不满，或者说引来老皇帝的不满，毕竟自己依旧壮年，怎愿看到儿子蠢蠢欲动。所以当时的二皇子与其说是在重臣的支持下，倒不如说是在皇帝的默许和支持下，成为了第二支竞争皇位的有生力量。
人心就是如此奇妙，若是让它自己做选择，或许一生也是浑浑噩噩做不出什么。可若给它一个可做的选择，给它一个可依靠的主子，它马上就会自己分排分派，即使再固执可笑，也要坚定的站在自己选择的队列之后，仿佛那是什么天命般去捍卫！而这样的选择往往都被冠以自由意志之名。
当时的朝野除了极少数真正有眼光、极少数混沌不知以及极少数确实恬淡无争的人之外，几乎都自动站在了各自的阵营里，向着对方火力全开。而争斗的结果是皇帝险些被篡位，二皇子在突然的暴动中被乱枪打死，一直站在他阵营一方的四皇子也在动乱结束后被发现死在封闭的地下室，死因却是服毒，至于是自杀还是被逼已经无从查起。策划暴动的大皇子却在进驻皇城时被忠诚的守军卧底刺杀，更为致命的是原本支持他的贵族内部因为利益的分配问题，在最关键的时刻发生了内讧，致使他的行动功亏一篑。他虽然被刺重伤，并未死在刺客手里，却被皇帝的力量拿下，在经过了密审之后被公开处死！受惊而愤怒的皇帝处死了逼宫篡位的大皇子一脉，抓住了同为大皇子一派的五皇子、六皇子，将两人发配到边境行星，两人没有坚持几年便相继死在了艰苦而危险的小行星上。当时逃走的三皇子下落不明，有人说他加入了反帝国的海盗联盟，有人说他其实就是背叛大皇子的告密者，所以被皇帝秘密处死了，还有人说他其实死在了动乱中，但无论怎样众说纷纭，这人终是没有再出现……
在这一场动荡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只有当时年仅六岁的七皇子乔舒亚，即现在帝国官方记录中所承认的希利斯特大公。他原本的名字乔舒亚是“得上天所帮助的人”的意思，在那次动乱之后皇帝亲自将他的名字改为希利斯特，一个表示忠诚与顺从的名字。而他也确实安守本分，一直以一个乖顺的儿子的身份出现，平平稳稳的当了二十多年的大公。现在的老二是在动乱结束之后出生的，是那位早逝的皇后遗留的独子。
这两位皇子比之前的诸位皇子小了近二十岁，他们幸运的避开了危险的纷争，而现在皇帝已老，继承人问题再度被提上日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六世-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