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将天明》子墨玉生

30、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基地被攻击了，你就跟在我后头，不许乱跑。”

　　柯音半夜被霍天明捞起来的时候，迷迷糊糊之中急忙去摸枕头底下的枪。

　　“穿衣服，迷糊蛋。”霍天明警戒着四周，待柯音穿好衣服拿了背包，就带着她顺着后门走入了巷道。当初选择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此处易守难攻，岔路口多。

　　经过几个转弯，进了一个位置比较高的塔屋。霍天明朝着墙角的凳子指了一下，眼见柯音乖乖的坐了过去，这才来到桌子跟前。

　　“情况怎么样了？对方的武器什么段位的？”霍天明把地图拿到了跟前，大略看了一下红色的标记。

　　“他们大概几十号人，武器不照咱兄弟们的差，有点儿像正规军......”郭小权边说边看着霍天明的脸色，不知道这伙人是政府哪边的势力，万一是霍总管他老子！那打下来之后，锅算谁的？算他锅子的吗？

　　“你带十几个精锐跟我去会会他们，至于到底打不打，探探虚实再说。他们不也只是在外头放冷枪，不敢进入得太深么。”霍天明说着抄起了家伙，点了几个人，又看了一眼锅子喊过来的几个，眼神扫了一圈觉得没问题，就准备出门。不料此时门被外面的人推开，苍邵庭脸上惊恐的表情令霍天明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邵庭？”

　　“天明，结界正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缩小着......”

　　“外头的人是还嫌里面的厮杀不够激烈是吗？”霍天明咬了咬牙，而后拍了拍苍邵庭的肩膀，“...辛苦你了兄弟，再带你的人往远处探一探，我们起码要估算出大概的速度，还要确定日后或许将要转移的方向。”

　　霍天明离开之后，柯音有些坐立难安。她其实很想跟着霍天明冲锋陷阵，可她现在听到枪声腿还软呢。

　　“小音别怕，喝点儿热水吧。”柯音接过比她脸还大的茶缸紧忙道了句谢，抬头见来人是邺城，不觉心下疑惑。

　　这么紧要的关头，往日似左膀右臂的人，为什么没有被带出去呢？

　　似是读懂了柯音的疑惑，邺城将柯音的凳子连人一起拉到了角落，之后蹲了下来。

　　“他是不会将我带在身旁的，尤其是这种时候...”

　　柯音起身又找了个凳子过来给邺城坐，意识到他似是要说些什么，所以并没有打断他。

　　“当年......哎......看了少爷的天资，你也该是能猜到他母亲的容颜，定是顶顶好的。她十分的高贵优雅，待人又和善，是我心中的女神。我起初在霍离的手下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干事，只能远远的遥望着她，仰视着她。于是我拼命引起霍离的注意，玩命的工作，终是获得了霍离的赏识，将我调到了他的身边...这样也就离我的女神苏英更近了。可惜我对女神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已然不能再满足于现状，于是趁着她在花房侍弄花的时候，强行跟她发生了关系......”

　　“呃......”柯音听得瞠目结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直接用身体表现出了拒绝的态度，将椅子往后挪了挪。她为什么要听这些？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位大叔把这种罪行拿到青天白日来说，神马情况！

　　“小音，你也很不齿邺叔的做法吧......我现在也很后悔，真的。苏英打那之后，竟是怀了孕，她不忍心伤害腹中的小生命，所以将他生了下来，他就是少爷的弟弟霍天亮，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感激苏英。可惜天亮的体质从小就不好，在注射针剂之后，不到半月有余就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谣传说如果注射了两根针剂，会使人的体质大变，不过成活率只有百分之一......于是我就偷偷给天亮又注射了一根针剂，结果直接害得他送了命。而这一切，不知道怎么被少爷悉数得知了，于是我就成了少爷身边的一条狗......”

　　面对着老泪纵横的邺城，柯音当真有些乱了手脚。她站到了邺城身前，想将邺城引起的那些侧目全部挡住。

　　如今这种局势，谁的颓废之气都会很快感染到其他人，并且快速扩散。邺城此举真是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我知道你心中的疑惑，我也纳闷为什么自己觉得跟你说一说过往就仿佛能得到些许宽慰和解脱似的。或许我不过是怕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怕自己的罪行直接被掩盖了，再不会有旁人得知，得不到该有的谴责吧。”

　　柯音低头望着邺城，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露出什么表情。她对邺城的作为深恶痛绝，却并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他，看来这位大叔如今只是想寻求自身的救赎，已经不太在乎旁人怎么看怎么想了。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随着一把清亮的女声，薛乐心推门而入。她此时穿着干练的迷彩服，头发高高的盘着，与当日发布会判若两人，透着股英姿飒爽的味道。

　　霍天明将薛乐心带到桌旁，之后将地图拉到她的眼底，“...你是从南边过来的？南边现在什么情况了？”

　　“我们从南边绕了一大圈过来，看到这么大的据点心里也是直犯突突。幸亏是遇到你们了！结界就是从南边开始收缩的，所以我们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也不知道这个收缩的方式有没有规律可循，如果是随机的，那搞不好过几天还得往回跑。”

　　“你们在路上...遇到不少阻碍吧。”霍天明并没有直接问她们在来时路上到底杀了多少人，没成想薛乐心倒也坦然。

　　“至少得四五十人，说实话，就算现在有人是来投诚的，我都一个也不敢接纳。真出了岔子，我连自己这些个人都保不住了。所以真的感谢你能够信任我们。”

　　“互相信任的结局就是，死得更快或者活得更久，我也是在赌。”霍天明言罢瞥到柯音笨拙的端了几个茶缸过来，急忙用手接过，而后递了一个到薛乐心手里。

　　柯音看着薛乐心这么能干的样子，羡慕得很，想说自己起码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这样看起来才不那么像个累赘。结果下一刻现实这个小婊砸就‘啪啪’的打了她的脸。

　　‘咕噜咕噜咕......’

　　“饿了？邺城弄点吃的吧，我想大家也都该饿了。”霍天明宠溺的揉了揉柯音的头顶，而后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了地图上。

　　柯音急忙又缩回到了角落，心里默默的念叨着一句话。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