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要向导不！》关耳王策

15、015

　　冉康大早起床，穿着新衣服站在镜子前，转过来转过去。

　　一个六岁大的小孩，每天早上起来必须照镜子，冉野懒着靠在床头看小孩那张圆的跟冬瓜一样的脸，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好美的。

　　不过这次的活的给的钱不少，还是日结，今天可以带冉康吃顿大餐了。

　　然而，冉野竟也多了毛病：“条条现在在做什么呢？”这样问，莫名让冉野安心不少，好像距离某些神秘莫测的东西更加的近了。

　　冉康喜欢新衣服喜欢的不得了，他扭头看了看：“条条正在爸爸脚上。”本来没有任何感觉的冉野，忽然觉得好像真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绕在脚踝上。

　　“他在我脚踝上？”冉野惊讶。

　　“你能看到他了，爸爸。”冉康露出惊喜的神色。

　　冉野摇了摇头，离开了舒适的床头，换好衣服，去厨房做了早餐。早上冉康也会跟着冉野喝粥，今天的粥内容倒是又变了。

　　变成薏米枣粥，粥有些微甜。

　　然而不管怎么变，也再也不会让冉康觉得新鲜了。
　　一口闷掉，吃了个鸡蛋，冉康等不及去让幼儿园小伙伴知道自己的新衣服了，他站在门口左望望，右望望，来送他的邻居奶奶还没来。

　　冉野收拾东西：“跟邻居奶奶说了，以后我送你去幼儿园。”

　　冉康在门口跺着脚：“冉冉，快点。”

　　“走了。”冉野带好帽子墨镜的时候，冉康已经跑到了楼下，却忽然没了动静。

　　冉野只好加快步子，下了楼。

　　冉康睁大了眼睛，围着文艺青年前前后后绕来绕去。
　　“看什么康康，走了。”冉野催促。

　　“文艺哥哥，你就没发现我今天哪里不一样吗？” 冉康发现文艺青年根本没看他，只好奶声奶气的问。

　　“说了，我不是叫文艺，康康你把前两个字去掉。”
　　“哦------!”冉康看着文艺的画作，小嘴圈成了O型。

　　“文艺哥哥，挺好听的。”冉野站在后面说。

　　文艺青年放下了手里的画笔，回首：“送孩子？”
　　“昂！”冉野回答着，也看向文艺青年的作品。

　　一尾白色巨龙，龙须飞扬，它在广阔无尽的苍穹上，腾云驾雾。巨龙下是一片无尽的虚无之海，海上浮游三只如同海岛大小的巨龟。。

　　乌龟的贝壳上碧绿苍翠，山峦叠嶂。山峦之间，云雾暮霭沉沉，当中亭台楼阁，雕栏玉砌。隐隐约约似有人影载歌载舞。

　　耳边似乎有丝竹之音，若隐若现，越来越清晰，那些影影绰绰白色身影，似乎咋丝竹之音下，翩翩起舞。

　　“条条！ 爸爸看那是条条。”冉康指着那条白龙说道。

　　冉野恍恍惚惚被冉康的声音惊回了神，他捂住了冉康的嘴。问道。
　　“这是哪里？”

　　“归墟海上蓬莱，方壶，瀛洲。”文艺青年看向被冉野捂住嘴的冉康。说道。

　　“蓬莱是在山东吧。。”冉野松开了冉康。

　　文艺青年笑了笑，回头继续画自己的：“名字重复的地方很多，但是样子却千差万别。”

　　冉野觉得胃有点疼，他拉着冉康走了，那副画面却怎么都无法从脑海深处抹去，好像本身这里真的有某种东西，吸引着冉野。

　　那个感觉非常奇怪。

　　“冉冉，你好像知道那副画，你能给我讲讲吗？为什么条条会在上面。”冉康嚷嚷着，一直努力往冉野眼前凑。

　　冉野抽了下嘴角，装作没注意到：“那是龙，不是蛇。”

　　“那就是条条，就是。”冉康力争自己是正确的，面对着冉野倒着走。

　　冉野又把冉康拉回自己身边，边走边说：“龙，有角。有爪子，有须”

　　冉康手里拎着一团空气，甩开冉野的手，又凑到他眼前：“它脑袋有两个小小的，硬硬的包，以后肯定会变成角。”
　　“龙，现实不存在。是神话故事。”冉野被冉康吵得脑袋有点乱。

　　“你以前不也看不到条条吗？可是条条就是在啊，说不定龙也有啊，只是冉冉你看不到。”冉康本着说服冉野相信世界上有龙，而条条以后也会是威风凛凛的小龙的事实，努力着。

　　冉野忽然被冉康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最近发生了太多怪事，好像现在天上真有龙翻腾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蛇都没有那么小的，说不定就是条变色的虫子。”冉野耐心被吵吵嚷嚷的冉康搞得彻底毛了。眯眼笑笑，冉野说出了对现在冉康来说最残酷的话来。

　　变色虫，变色虫..

　　“爸爸坏，条条是龙，不是变色虫虫。”
　　冉康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 扁了扁嘴吧，一脸难过，决定不再理冉野了。

　　终于安静了，冉野松口气，耳朵终于清闲了下来。

　　翻过一个大上坡远远就能看到一道五彩斑斓的大门。

　　“冉康，幼儿园到了。我走了。”冉野提醒冉康。
　　“哦。”冉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松手。

　　苹果班的老师，站在门口，看着藤原时整天热情跟自己打招呼的康康，今天焉了吧唧的，亲切的问道：“康康，今天穿的这么帅，怎么不高兴了。”

　　老师以前在家长会见过冉野，笑着跟冉野点了点头，冉康牵着冉野的手，低着头：“爸爸惹得。依依老师，你说说爸爸，他对小孩没耐心，他都不知道我需要什么。”

　　冉野：“！！！”

　　冉康招了招小手，老师低头, 在老师耳边絮絮叨叨打小报告。
　　“这样，这样....”

　　冉野：“......”
　　冉野松了松手，发现冉康拉着很紧。
　　“冉康，拜拜，晚上来接你。”
　　冉康蹲在地上，还是不肯松手。

　　“快放手，不然不上班赚钱，没法养你了。”冉野看了眼手机的上的时间，有点着急。

　　依依老师苦笑，然后低头跟冉野说：“你这样，这样....”

　　“自恋狂随自恋狂”
　　冉野盯着蹲在地上的自恋的小东西，摸着下巴，语气毫无波澜：“康康最好看了，听话的孩子会变的更好看，不听话的小朋友会变得越来越丑。”

　　冉康这才哼哼唧唧的扭了一下，松开了手：“我听话了，我是不是最好看的小朋友？穿新衣服的冉康康最帅了。”

　　“是，是，是。”

　　冉康小脸立刻阴转晴，送给了冉野一个自认为帅的不行的笑容。

　　老师捂着嘴，笑出了声。

　　看着冉康跟着老师，还有其他小朋友手拉手进了教室，冉野放了心，去了工地。

　　天气不错，阳光很好，有了些开春的味道。

　　从今年过完年之后，天气一直低温，两周前还下了一场雪，冉野为此丢了工作，又遇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虽然到现在他完全搞不明白就近是怎么回事，但是像现在这样，站在暖暖的阳光下，拿着铁锨，搅合着沙子水泥，却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谁说白子讨厌太阳，冬天的太阳他就不讨厌。

　　“孩子，你悠着点干，你那病不能出大力，咱们又不急。”王叔说着自己卷了根烟。找个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抽了两口。

　　王叔的提醒，确实让冉野感觉疲劳，他也不客气在另外一边背光地方坐了下来。
　　冉野摘了帽子跟手套，拍了拍身上的粉尘。接着又重新带了起来。衣服上到处一片灰呼呼的水泥印子，就连脸上都没躲过。

　　“你之前外卖送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回来了。”王叔问。
　　“辞了，出了点事儿。急需用点钱。”

　　“你一个大男人，带个孩子，我给你说个....”王叔老事重提。
　　“王叔，你知道我的，我生病那会儿，欠的钱还没还完。”冉野说。

　　“先是你爹，又是你。你就不找个风水先生好好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了又能怎么样，还不就那样，我又不是他亲儿子，他没把我扔了，肯养大我，就不错了。”

　　“娃，老冉那混账东西，你还伺候到他死，我那儿子，读了一顿子大学，除了跟我们要东西，恨不得跟我们断绝关系。哎...”

　　王叔搓着烟，黑峻峻的皮肤上满是褶子，五十几岁的年纪，看着像是快七十似的，操劳了半一辈子的人，勉强给在城里工作的儿子，凑了个的房子的首付。
　　跟王叔认识，还是因为冉野的养父，冉野养父跟王叔年轻时候一个村里出来的，时常有些联系。后来养父弥留的那几年，王叔也借了冉野不少钱。

　　虽然最后冉野把钱都还上了，但是人情，冉野还记着。

　　而且...

　　直到四年前，他从更大的城市回到了屈州，却因为忙着赚钱，忽视了身体，导致胃部大出血，去了医院，直接切掉了三分之二的胃。那段时间，前后帮忙都是这个王叔。

　　要是他爹真是这个人多好。

　　到了中午，冉野发现了王叔又给自己开了小灶，是王婶的手艺，都是清淡好消化的东西，甚至还有猴头菇。

　　这东西养胃。

　　冉野知道，这肯定是王叔单独嘱咐过王婶的，自己过来帮忙了。

　　保温盒里的粥是温度是正好的。

　　他抬头望了会儿天空，扯开嘴角。

　　王叔啃着馒头跟工友吃着大锅菜。“你这孩子看天发什么呆，大冷天，饭要趁热吃。”

　　“嗯。”

　　冉野吃的正好，有人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西装革履，大概唯一奇怪的就是那双黑色的阿迪运动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