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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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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相对于社交界而言,荷沅与林晶晶两人到达餐厅的时间算是很早,整个餐厅里面空空荡荡,还无食客。两人找了一个角落位置,荷沅见林晶晶先一步坐下,犹豫了一下,为说话方便,她坐到林晶晶的右手,正好面对着大厅。
才刚坐下,祖海的电话进来,“荷沅,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荷沅开心地道:“很好,发现自己沉淀一个月后很有进步,而且今天一天工作顺利,意气飞扬。”
祖海笑道:“不好,一点不好,这下你又不肯回家了。不过只要你高兴,不回就不回吧。看着你休息时候每天心事重重,我都替你累得慌。但是我们的计划不能推迟,我已经戒酒。”
荷沅不由飞快地瞄了在一边神思不属看着她的林晶晶一眼,佯怒道:“又专门挑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去,偏不。林晶晶在呢。”
没想到林晶晶忽然伸手一把抢过荷沅的手机,对着话筒喊:“童青峦,我知道是你,你为什么躲我。”
荷沅骇视着林晶晶,心说还好不是青峦的电话,否则林晶晶还不冲她发疯?祖海吓了一跳,小心地问:“你是林晶晶?我是荷沅的先生。你把电话还给荷沅。”
林晶晶捂着手机转开身,不给荷沅够到,“听梁小姐说,你是青峦的好友,青峦在你身边吗?你让他听电话好不好?我只要跟他说一句话就行。就一句话。求你,帮帮我。”
祖海闻言皱眉,可以想像得到荷沅的处境了,“林小姐,你冷静,我和青峦虽然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但现在一月两月不见是很正常的事,各自都有工作在身。再跟你说一遍,青峦不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把手机还给我太太。”
林晶晶低而急促地道:“不,我不能放,我只有你们了,请你转告青峦,我很爱他,我非常想他,求他出来见我。”
电话两头的祖海与荷沅都心软了,也都明白青峦为什么严严实实地躲起来不敢见林晶晶。既然决定结束,可是见了林晶晶那可怜样,谁能不心软?祖海无语,林晶晶尤自对着电话喃喃自语一般:“青峦,你出来见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你知道没了你我不能活……”
祖海不忍卒听,悄悄挂了电话。心说本来还想着是谁一直缠着青峦,害得青峦连现身都不敢,他都已经打定主意等荷沅回家了解一下情况,如果不行,武力解决。可是听了林晶晶的电话,纵使他见多识广,还是掩不住地发愣,他自以为当年追求荷沅已经追得很苦,没想到还有比他更苦的。林晶晶已经疯魔了,他当年还理智清醒地百变出狡计,而林晶晶只有一种办法,只有傻磨。他很同情林晶晶,因为他知道爱一个人而得不到回应时候的苦。
祖海想了会儿,还是决定自己给青峦一个电话。但是手机依旧不通,只有在他工作的地方留言等回复。
这边荷沅也看着林晶晶发傻,一直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对爱情如此执着,她一直觉得爱情可以收放自如,不,即使不是收放自如,也可加以控制,尤其是情绪不外露。以前见一个刘太太,今日见一个林晶晶,荷沅开始怀疑,究竟病态的是谁?究竟谁对待爱情的态度才是正确?但荷沅心里还是坚持,依她对青峦的理解,青峦喜欢的是淡淡的从容,按部就班地潜移默化,而不是林晶晶这般的暴风骤雨、烈日炎阳。
她看着林晶晶油光光的脸上滑下眼泪,紧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下,一脸都是失望,“你们都不肯听我说话,我只是爱青峦,我有错吗?我只会对他好。”
荷沅接了林晶晶手中的电话,拿来一看,显示已经断线,显然是祖海听不下去。她看看站一旁的服务员,平静地问林晶晶:“晶晶,你吃点什么?我记得你喜欢吃基围虾和土豆丝。”
林晶晶只是简单地道:“青峦喜欢吃基围虾,又懒得剥壳。他还喜欢吃雪菜鞭笋汤。”
荷沅只得对服务员道:“那就白灼基围虾,雪菜鞭笋汤,土豆丝,清蒸鲥鱼,蒜茸扇贝,鲜榨西瓜汁。”
服务员离去,荷沅看着林晶晶一时无话,不知说什么才对。林晶晶则是看着荷沅的手机发呆,因为心思不属,大热天赶着到荷沅工作地方,压根就没想过仪容,一张脸全是油光,即使在空调环境下呆了那么久,几缕头发还是粘在脸上。而荷沅知道,青峦这人是很讲究干净清爽的,比她荷沅还讲究得多。
等西瓜汁上桌,荷沅才道:“晶晶,喝点东西,我看你都瘦了很多。”
林晶晶看了一眼荷沅,道:“我要啤酒。喝了酒我才能说话。”
荷沅忙招手让服务员送冰贝克啤酒上来。心里则是越来越觉得林晶晶的一言一行越来越不合青峦。他们或许都是好人,但是他们八字不合。
林晶晶长长地喝了一口啤酒下去,嘴唇边还带着白沫,荷沅看着下意识地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而林晶晶已经开口说话:“我很爱很爱青峦,我愿意一直仰视他,他是我的偶像。”
荷沅忍不住插嘴:“男女之间应该平等相处吧,你不觉得你这样仰视很累,而被仰视的也会觉得累?”
林晶晶摇头:“不,仰视青峦对我而言是最快乐的事,而被仰视的怎么会觉得累?比如幼儿园的孩子们个个都是仰视着他们的老师,你说他们的老师能觉得累吗?歌星影星还能从中找到快乐呢。”
荷沅想说青峦不是这样的人,但又觉得话不投机,不说也罢,今天还是听林晶晶诉说。“你吃点菜,空肚喝酒不好。吃虾,吃虾。”
林晶晶心不在焉地取了一只虾来剥,手法远没有那次剥给青峦时候那么熟练,一边道:“自第一次看见青峦,我就知道我是他的人,而他是我的人,我的一生将完全与他拴在一起。他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他的举手投足,只能用儒雅两字来形容。可是他对所有人保持距离,包括对我。对了,你也是,但是你们又有不同,青峦是温和地与人保持距离,给人以尊重,而你是骄傲地与人保持距离,你不如青峦很多。”
荷沅在心中嘀咕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
“青峦酒量很好,那天与我们导师聚餐后他很高兴,我陪他拿着啤酒到图书馆边草坪继续喝。那天是周末,有大本生在草坪上迎着寒风弹唱,气氛欢乐。我们都喝多了,青峦这么儒雅的人竟然也跟着大家唱歌,他活泼起来可真好看,我完全沉醉于他的风采。那天,他的眼睛亮过天上的星星,那天,他喊我小妹妹……他非常疼我。”
荷沅惊得手中的筷子滑落桌上而不知。何其熟悉的场景,寒夜,图书馆,弹唱,啤酒,还有小妹妹。青峦哪是酒后乱性,根本是将林晶晶误作他人。那个圣诞夜后,青峦远赴澳洲,相必那一夜对他而言铭心刻骨,夜深人静时候,必是常常取出回味。原来是这样。荷沅心头发酸,跟着林晶晶垂下眼泪,一桌两个伤心人各有怀抱。
“那夜以后,青峦又与我淡淡地保持距离,他说对不起我,我说没关系,这是我愿意。我很想找回那夜的感受,可是他拒绝再去校园,他说不能一错再错,可是我不在乎啊。他说他喜欢长发,我养了那么多天长发,可是我感觉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睛不知看着远处的什么人。他说他喜欢看见我没心没肺地笑,像个孩子一般。可是我笑不起来,他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没想到他会带我参加你们结婚周年聚餐,我看得出那个叫宋妍的想跟我抢青峦,可是没用,青峦是我的,我看着那天她做的无用功,我只会开心,不,我一点都不生气。”
荷沅不想再听下去,忍不住道:“青峦已经与你明确说明了分手,你……还是请认清现实。”
林晶晶固执地道:“不,恋人间误会吵闹是常有的事,我不认为我们不合适。而且,你以为青峦真正认清我们的关系了吗?他只是在逃避。因为他自己心中也没有明确的答案。所以我不会放手,我会一直等他,等他现身,我要与他说清楚。”
荷沅欲言又止,闷头连吃了三只扇贝。当然是食不甘味。
林晶晶则是追着道:“梁小姐,你们一定能联系得到青峦,他避的是我不是你们,你一定要转达我的话给他,即使他不爱我,也请给我机会,我不要他的回报,我只要能爱他就行。就是……就是让我看一眼也好啊。”
荷沅呆呆地看着林晶晶,还是说不出话。知道青峦的想法了,而且也已明白这两人是不可能,但是又不忍拒绝林晶晶。她只有一个劲地劝林晶晶不要光顾说话,多多吃菜。心中想起今天与青峦的通话,他知道晶晶找上她,心中多少是无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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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此时却有人大喇喇地坐到荷沅的对面,荷沅抬眼一看,却是久不见面的刘某人。而再一抬眼,却见到朱行长在不远的一桌上面,可见刘某人是与朱行长一起来的。祖海还是对了,他们两家皮肉相连,哪是一件“小事”可以打散。心中发寒,不知道朱行长有没有将她所说的话原原本本说给刘某人听。取纸巾擦了把脸,身子靠到椅背上冷冷看着刘某人。这人肯定来者不善。
刘某人则是若无其事地打量着林晶晶,嘴里笑嘻嘻地道:“我真是后悔,我怎么会抢了你家老公的两块地皮,要早知道有今天,知道你们家跳楼价出手空置房,我一准不会抢这两块地皮,让你们被两个在建工程活生生拖死。说起来,你还得谢谢我成全你老公。怎样,陪我喝几杯?”
荷沅一想,还真是。刘某人现在想起来还真得吐血,设计陷害,却歪打正着帮了祖海。但她不语,只是冷冷看着刘某人。而不远处的朱行长则是偶尔看这边一眼,似乎很不相干的样子。
刘某人笑道:“我很生气,你又不陪我解闷,那怎么办呢?我只有再想办法让你老公吃一个小亏。等我回头好好想想。不过看你老公割肉抛空房,还是满可怜的,小小一个人,赚钱赚得这么辛苦,连老婆都养不活,还要让老婆出来抛头露面。啧啧,今天这是干什么?陪一只猪油芋艿掉眼泪?”刘某人的眼睛轻蔑地看着林晶晶,“女孩子做到这种份上,只能是第三性了,当然只有为男人伤心的份。你陪着她流泪有什么价值?”
刘某人眼光独到,一针见血,正好刺到林晶晶的痛处。林晶晶霍然抬头,狠狠盯着他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刘某人理都不理她,却笑着对荷沅道:“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女人,跟你玩很刺激。都不知道你那个小丈夫能知道你几分好处。你真的不陪我喝酒,只陪这个猪油芋艿喝什么西瓜汁吗?”
荷沅知道刘某人想寻衅闹事,当然不去理他。而林晶晶见刘某人一脸不屑,而且连与她说话都不屑,心中的积郁立马冲上心头,见刘某人又骂她是猪油芋艿,一气之下,一杯啤酒朝着刘某人脸上扔去。刘某人虽然嘴上不三不四,但心中一直防备着两个女人的反扑,见啤酒扔来,连忙避开,可嘴里还是刻薄道:“丛太太,我很想回扇你同伴一个耳光,但是真怕扇了洗不干净一手的油。你跟个猪油芋艿吃饭也不嫌恶心。再见,我不想看了。”
荷沅一听就心说坏了,果然见林晶晶双眼充血,拍案而起,荷沅想拉住她已经来不及,林晶晶冲着刘某人和身扑上,手起爪落,刘某人白皙的脸上拉出四道血痕。荷沅连忙抱住林晶晶往后拖,正好刘某人飞起一脚,踢到荷沅身上,虽然已是强弩之末,但两人还是被踢得一起滚到椅子上,又随着椅子摔出去,撞到旁边的盆栽上。林晶晶一把挣开荷沅,怒道:“别拖我,我今天跟这男人拚命。”说着跳起身来,抓起啤酒瓶往桌上一摔,敲掉瓶底,冲着踢倒两女后正发傻的刘某人飞奔而去。
荷沅又是被刘某人一脚,又是背部撞到花盆上,痛得都直不起身,见林晶晶眼露凶光,吓得痛都忘记了,竟然能站起来踩着椅子跳出去。而林晶晶已经冲着刘某人发难,举着碎啤酒瓶追着刘某人喊杀,没人敢上前阻拦,吃饭的食客个个先溜走逃命,朱行长也不例外。荷沅只认准林晶晶追,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踩着中根鞋竟然能跑得飞快,终于追上林晶晶,一把从背后抱住她。但是林晶晶也一样力大无穷,直着眼睛想挣脱她的抱持。荷沅两手都快扣不住的时候,只得搬出青峦,“你别乱来,你出事了青峦怎么办?想想青峦。”
“青峦”两个字对于林晶晶而言,既是迷魂药,又是醒酒药,她直着眼睛因为青峦而愣住,手中高举的啤酒瓶终于缓缓垂下。这是已经有酒店保安冲了进来,荷沅继续抱着林晶晶,但自己也站不稳,一半体重挂在林晶晶身上,对着佩戴酒店工号牌的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厉声先发制人:“你们酒店是怎么回事,我们是过来消费的,你们怎么能纵容男人不三不四上来轻薄?我们消费者的人身安全都不能保障了吗?我被那男子踢了一脚,腰还撞到花盆上,你们说吧,怎么处理。”
朱行长这时才过来,见此大声道:“丛太太,见好就收。你们各有损伤。”
荷沅看一眼刘某人破相的脸,又看到他已经被人不露踪迹地拦住,心说刘某人今天的脸丢大了,想帮他挽回都不可能,这个仇,不用说,刘某人将铭记在心。其实在场认识刘某人的都相信荷沅的话,都觉得这个姓刘的今天是夜路行多终遇鬼。荷沅正想看在朱行长出面的份上不作追究,可刘某人却道:“怎么可以见好就收?大家都看见有人意图杀人。报警,报警。”
荷沅扶着林晶晶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反唇相讥:“我只看到泼男当街撒泼,被人追打。”
林晶晶补上一句:“再没有见过比你更恶心的男人,一大把年纪还不知道尊重自身,皮肉都挂在脸上了还想做花花公子,你这种人给梁小姐踩脚底都不配。回家照照镜子,一脸的酒色过度。”林晶晶打起架来背着头上,说话起来却是细声细气,虽然谁都听得出她生气,可是语气还是抑扬顿挫,两者配合,效果非常滑稽。刘某人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要不是朱行长已经拦到他身前,估计他又要冲上来一脚。
朱行长按住妹夫,对荷沅厉声道:“丛太太,不需要我说第二遍吧。”
荷沅不得不按下火气,一手扶腰坚忍着痛起身,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朱行长,扶林晶晶离去。临走,林晶晶又用英语大声骂了一句:“祝你早得爱滋。”不是不想用中文骂,而是骂不出来。顿时,人群中有人喷笑出声。
荷沅与林晶晶上了车,荷沅叮嘱林晶晶:“最近几天少出来,还是学校里窝着吧。这个姓刘的很有身份,要是被他认出你是谁,你完了。”
林晶晶这时把荷沅当难兄难弟,顾不得自己,先关切地问:“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要不要打电话给你先生?”
荷沅叹息:“这些都不要紧了,这一次刘某人是再也不会放过我们了。唉,不知道他这次会想什么办法整治我们。”
林晶晶不是笨人,小心地道:“是我闯的祸,我自己去承担好了。跟你有什么相干?”
荷沅又是叹息:“刘某人若是个讲理的,还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千万不要让刘某人发现你的身份。你即使自杀成仁,也救不了我们。别说了,陪我去医院,挂号排队什么的还要麻烦你。”
大难当头,林晶晶惴惴的,倒是忘了一半的痴情,一路只紧张地盯住荷沅瞧了。荷沅没空管林晶晶,车上就给祖海电话,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等荷沅从X光室出来,祖海已经等在门外,见面就皱着眉头小心扶住她,关切地问:“怎么样?有没有事?”
荷沅更是眉头紧锁:“不知道,还得等片子出来,不过我自己估计着应该没事。祖海,我们还是趁等的这段时间将晶晶送回校。”
林晶晶忙道:“我自己会回家,你们不用送我。真的。”
祖海没理林晶晶,对荷沅轻道:“我背你去急诊那儿坐着,我会送林晶晶回校。”
荷沅听着心里温暖,轻道:“我才不要去急诊等,刚刚见的都是血糊糊的人。我们一起送晶晶,你看我刚才开车都没事,我真的自己觉得没事,只是来拍一下照安慰自己。你扶着我就行。”
林晶晶拗不过两个奸商,坐到车上时候,虽然大祸临头,气氛压抑,还是忍不住又提起青峦:“梁小姐,还是请你将我今天的话传给青峦。我会一直等着他回头。”
荷沅不由看向祖海,见祖海也是看向她,眼睛中有不耐烦,对,她自己心中也是极其不耐烦了。她尽量地稍微侧身,对后座的林晶晶道:“晶晶,后面的时间,我们夫妻两个自顾不暇,不会再搭理你和青峦的感情小事。我想跟你说三点:一,生活中不是只有爱情,还有其他很多,你为了一段感情已经放弃自尊学业朋友等,我心中很为你不值。二,我与你实说,我与青峦已经通过话,他说已经跟你说过分手,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你的执着已经让他觉得可怕。三,还是实话,青峦从一开始就没爱过你。晶晶,你如果真爱青峦,放他自由吧,你继续下去,只会将青峦逼出国,你自己一事无成。最后再提醒你,最好近期不要出门上街,今天被你破了相的刘某人不会放过你。”
祖海听着不语,悄悄将车门锁上,免得林晶晶想不开。本来还挺同情林晶晶的,但见林晶晶爱情至上替他闯了大祸,这下再也同情不起来。而林晶晶听了荷沅的话愣了半天,道:“我不相信,我要青峦自己与我直接说话。”
荷沅道:“青峦说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你一直没法接受。我想问你,你要青峦怎么说你才能接受?”
林晶晶怨毒地道:“我只要他说出他醉酒之后嘴里的‘小妹妹’究竟是谁。我只要看他一力维护的‘小妹妹’一眼就死心。”
荷沅非常尴尬,怎么说出来?尤其是当着祖海的面?而祖海闻言心头一跳,已经想到了荷沅身上,也想到青峦欲言又止的酒后乱性。心中火气更大,忍不住问:“你见了‘小妹妹’想干什么?人家‘小妹妹’根本与青峦无关,你瞎拉扯来干什么?荷沅,你不要说,否则这个人会去杀了‘小妹妹’。”
荷沅疲倦地道:“林晶晶,你究竟还想怎么样?你为了刘某人讽刺你几句就想杀人,已经将害得我们受到巨大报复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危险人物谁敢招惹你?前面就是校门,我们不送你进校门,再见,以后不要再到MS门口等我。”
林晶晶摔了车门出去。这边祖海脸色铁青追问一句:“青峦是不是喝醉酒把她当成你了?他妈的青峦,是不是人?”
荷沅哀呼:“我怎么知道?而且青峦又没有勾引你老婆,管他心里怎么想。”
祖海生气:“他还没有勾引?为什么他今天回你电话,不回我的电话?我一直把他当兄弟,他当我是兄弟了吗?”
还有这种事?荷沅无言以对,只得苦恼地道:“那你想怎么样?我不知道了。我谁都不想招惹,都放过我吧,我快发疯了。”
祖海一想到青峦与“小妹妹”上床,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忍得下去?“荷沅,你跟我说实话,今天如果不是林晶晶说出‘小妹妹’的事,你是不是会瞒着我?你什么时候知道青峦酒后乱性,把林晶晶认作是你?”
荷沅终于忍无可忍:“祖海,谁跟你说‘小妹妹’是我了?我哪里清楚青峦嘴里的‘小妹妹’是谁?再说你从小到大听见青峦叫我‘小妹妹’了没有?即使是我,你跟我凶什么凶?我的底细你还不是一清二楚?”
祖海反唇相讥:“荷沅,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你还能不清楚青峦嘴里的‘小妹妹’除了你还能是谁?而且我生的是青峦的气,你凶我干什么?你难道不是竭力维护着青峦?”
荷沅当然清楚“小妹妹”是谁,所以才那么激动,还不是怕祖海与青峦坏了多年交情。现在被祖海说成是维护青峦,她真无话可说了,懒得解释,闷坐着一声不吭。祖海虽然火气极大,可也不再说,只喘着粗气敲方向盘,两只眼睛里都是怒火。真不知道青峦平时看着荷沅的时候动着什么龌龊念头。
车子很快便到医院,荷沅不理祖海,自己扶着腰去夜门诊。祖海梗着脖子在车里盯着荷沅,终于还是忍不住冲出去扶住。荷沅白他一眼,推开他不要他扶。祖海虎着脸问:“你是不是想着青峦对你的好,不要我了?你还准备为青峦生我的气?”
荷沅听了气苦:“你……你说什么?好吧,我左右不是人。我不应该嫁给你,我应该嫁给青峦,是不是?”
祖海最怕的就是听到这种话,他心中一直明白荷沅是他硬生生从青峦怀里抢来,最担心的就是荷沅对青峦依然有情。刚刚他骂青峦,荷沅一直打断,他心中怒极,只觉得他们两个联在一起反而将他当了外人。现在见荷沅这么说,他的整个脑袋轰轰作响,咬牙切齿地道:“你还来得及,幸好你还没生孩子。”
荷沅闻言怔住,心说,原来祖海一直怀疑她和青峦,还以为他一直相信她。她机械地在小窗口取了底片,又冷冷地看了祖海一眼,道:“我明白了,原来我一直不生孩子是因为等着你赶我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这才知道我不高兴太早生孩子,你心里不知道多怨恨,连这种理由都编得出来。那么祖海,你不如明天找上刘某人跟他说,你已经跟我吵架分开了。免得他报复到你头上来。真好主意,其实你不必找什么借口,早说连吵嘴都免。”
祖海也被荷沅挤兑得跳脚,换了别人他早一巴掌甩过去,碍于是荷沅,他只有大喘粗气,一摔手就走的念头比比皆是,也是做不出来,只瞪着眼扶着荷沅,但手势早不温柔,类似挟持。
两人怒气冲冲去了门诊,虽然医生宣布荷沅骨头没事,但两人殊无欢颜。医生见多半夜三更两夫妻打得头破血流的案例,见怪不怪,开了一张药单子扔给荷沅,接着看下一个。两人走到划价配药处,祖海一声不响拿走荷沅手上的单子,自己快步配药。荷沅冷眼看了他一会儿,便转身出去外面。等祖海排队配药完毕,出来已经见不到荷沅和她的车子,知道她先一步回家了。他坐上车子也飞快回家,一路气鼓鼓的,恨不得车把子一扭飞去找到青峦打上一架。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到了车库,荷沅没力气开车库门,将车子扔在门外,自己扬长而去。祖海只得忍声吞气将两辆车都倒进车库才回家。
走进客厅,已经听见荷沅在楼下洗手间洗澡,祖海略想便知道她弯腰不灵便,不方便在浴缸里洗。祖海看看手中的药,又看看关着的洗手间门,喷了口粗气上楼。
荷沅洗完澡蹒跚上楼,一路气苦地心想他都无情到不来扶一把,以前什么背她上楼的热情真到要用的时候怎么不用了?难道还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到了卧室,见祖海早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手里举着报纸,就是不看她。荷沅见一袋药漫不经心地被扔在床尾,一点打开的样子都没有,更是生气,连她的苦痛他都可以视若不见了,难道婚姻真是新三年旧三年,现在新鲜劲儿过去了?她愣了会儿,抓起药袋子便往外走,不想见他,单独去客房睡去。
没想到背后祖海却喝了一声:“你站住,你去了客房我也会拖你回来。”
但是祖海没想到的是,他撂下狠话后荷沅反而走快了几步,这才想到荷沅从来是不怕他的,没有办法,跳起身光脚冲出去抱住荷沅,很想扔她在床上,可是考虑到她有伤,只得自己做了垫子。荷沅不理他,爬到自己枕头位置俯身躺下,打开药袋子来看。祖海坐起身来郁闷地看着荷沅,又不肯在原则性问题上让步,所以不能搭话。看了会儿,便起身跳到自己的一头继续看报。可是怎么看得进去,看了会儿,发觉荷沅将药一扔无声无息地睡觉了,奇怪她怎么不擦药。伸长手取了她搁在小矮柜上的药袋,取出说明看了,犹豫再三,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只有他出手替荷沅上药。
没想到他一揭荷沅身上的毯子,荷沅就叫了一声:“不许给我上药。”
祖海哼了声,道:“我还没嫌臭,你叫什么叫。”
荷沅也是哼哼唧唧地道:“这些药都是活血化淤的,二十四小时后才能上。现在只能冷敷。”
祖海嘀咕一声:“什么臭讲究,医生都没说。”
“常识,医生当然不会说。快把毯子给我盖上,你想冷死我。”
祖海发觉荷沅非常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但是也相信荷沅说的常识应该是正确,手一甩将毯子给她盖回去,坐一边想了会儿,下床走了出去。
荷沅见祖海出去,脑袋顿时抽了真空。他终于睡客房去了。真是哪里来哪里去,以前他睡着客房想主卧,得陇望蜀。现在他竟然要逃离主卧了。荷沅想着,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结婚这才多久呢。
没想到过一会儿祖海去而复回,荷沅连忙收住啜泣,不给祖海笑话了去。却觉得腰部一冻,忍不住尖叫一声:“你干什么。”问出话来,自己也已经想到,祖海原来是去下面取冰给她冷敷来了。
祖海“哼”了一声,随即想到,荷沅这一声问似乎带着哭音。忍不住看过去,果然见她脸下面的枕头湿了一小块。再看她伤着的地方,雪白的皮肤上面居然已经起了一大块青紫,心下早软了。咬着嘴唇迟疑一下,硬梆梆地道:“我怎么会出卖你讨好刘某人。”
荷沅听了也知道自己当时口不择言胡说了,但也不会认错,一样硬梆梆地道:“我只是不想太早生孩子,早跟你说过的,你自己也答应的。”
祖海很想再回她一句生硬的,但是看在她受伤份上只有忍声吞气了,“你不许想着嫁青峦,你是我的。”
“是你自己说出来的。谁想了?”
“青峦一直对你有贼心。”
“据说对你有贼心的女孩不在少数,我是不是得学唐·吉诃德全身披挂一个个挑了?”
“不跟你吵,一吵就哭,反正我哪天找青峦说清楚。”
“还是想想刘某人吧,他这回报复只会更狠。他的脸被林晶晶破相了。而且今天他丢的脸够大。”
“他妈的这个林晶晶怎么净是惹祸。”
“奇怪,今天朱行长翻脸不认人。”
“他难道帮你?”
“怎么办?”
“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