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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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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很多天,只要我一醒来就会听到它的歌声,就可以看到它筑在我窗前小小的巢,看到它时而从巢里探出的小脑袋。
我原本是不敢靠近它的,我知道自己是人类中很吓人的那一种,或许不光吓人,还会吓鸟。
我记不清从前的事了,但记忆里偶尔还会有一些残存的场景,忽然地闪现出来。
比如那些不理解的,嘲讽的,冷漠的眼神。
比如打在身上的硬邦邦的拳头。
比如那个挡在我身前的人。
好像那漫长的时间里,只有他曾站在我身边。
可我知道自己很吓人,知道自己是不应该和其他的人在一起的,甚至这个其他人里也包括他。
所以我逃掉了,逃得很彻底,直到到了这个地方,不知为何被人囚禁起来。
我蹲在墙角环抱着自己,它在窗沿上低头歪着脑袋看着我,鸟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我觉得它现在一定很困惑。
反正人类嘛,总有那么多难以理解的想法。
更何况是我这样不像人,又最像人的人。
你要下来吃东西吗?我这里有面包,虽然不多了……
我一如既往地向它招手,微笑着,甚至于哄骗着。
它倒是警觉,不管怎样的歌唱,怎样在窗沿上一点一点蹦着跳舞,都始终没有落到我伸手就可以抓到它的地方。
还好它没有,不然我可能会想让它一直留在这里,离开那个仍然有阳光的窗沿,来到我所在的,黑暗,阴冷,潮湿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