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光的背面》林小珑

85、八十四 H的脚步近了

　　慕骄阳还要继续侧写，但手机铃声响起。

　　一看是BAU的。

　　仿佛心中想法得以印证，电话那头说，“又出新案子了，受害人是女性，被发现死于自己家中。头脸被按进水盆，遇溺而死。”这是这个月第二起，发生在前天。而且地点改变了，第一起是在别的洲际，第二起在旧金山，凶手在不断移动和改变目的地。大家猜不到第三起会发生在哪里，所以两地警方致电BAU,而BAU的主管菲茨想请慕骄阳、钟教授还有肖甜心参与。

　　慕骄阳问：“女死者生前遭到过侵犯吗？”

　　“没有。现场也没有出现jing液。”本说。

　　没有吗？慕骄阳眉头拧得更紧，觉得是哪里不对了。

　　开的是免提。小甜听见，脑海里出现的是黑色漩涡隔着裤子侵犯她的那一瞬，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慕骄阳将她一提，直接按到了自己怀中：“别怕。”

　　“死者身上有刀刺的伤口吗？有的话，伤口有多深，被刺了多少刀？”慕骄阳又问。

　　“很多刀，但又很诡异。”本一边说，一边把图片直接发到了慕骄阳的手机里，也给钟教授的邮箱发了一份更为详细的文档资料夹。

　　刀刺是在死者的背部，分为两起，第一起看皮肉和鲜血的流出程度是死后造成，被刺出了无数个血洞；而第二起，是活前造成，应该是凶手迫使受害者反复浸溺直至失去行动能力，再从她背后进行穿/刺直至她死亡为止。

　　大家去了书房讨论案情，等慕骄阳把所有的文件资料看完，他拧着眉头显然是在思考。

　　“骄阳，这个案件一开始就是你在处理，说说你的看法。”

　　“我觉得他因为某些原因，变成了xing无能，已经无法正常bo起。”慕骄阳说：“这导致他更疯狂，更暴力，他要发泄。”

　　“可是那次他明明……”小甜觉得太恶心住了嘴。

　　慕骄阳思索许久，然后说：“是不是黑色漩涡还不一定。我需要再研究。”

　　然后，他站了起来，说：“小甜，你来一来我房间。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当房门被关紧，小甜不再缠着他，反而是依靠在房门上，默默地看着他。

　　“小甜，你要离开是吗？”

　　小甜怔了怔，笑意有些恍惚，“是，我想离开一阵子。我想回加州。”

　　顿了顿，她又说：“那你会答应吗？”

　　中午前，她才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慕骄阳看着她不说话。

　　小甜和他两两相望，然后说：“慕骄阳，你放心。我不舍得你伤心，我会回来的。你信我吗？我不会带着甜心的身体跑了。我只是想回加州。我的家在那里。”

　　慕骄阳看了她许久，才说：“去吧。小甜。我会在加州的旧金山湾的小岛上等你。”顿了顿又说：“这次我们要去的警局就在旧金山。你希望我们分开行动是吗？”

　　小甜眼眶一热，猛地扑到了他怀里来。他紧紧地搂着她，轻声说：“傻丫头。”

　　“你真的相信我？放我走？”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阿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喜欢自由的感觉。在加州，我独自一人，无需理会任何人，那种感觉很好。我天生是一个孤独的人。”

　　而且，我也会累啊！我也想躲起来独自舔一会儿伤口的。爱情那么伤人，那么苦，早知道我就不要爱上你了。以前的我，多快乐呀！

　　小甜没有出口的话，慕骄阳都明白。于是说：“好的。你去吧。”

　　顿了顿，他又说：“孕妇案是你和甜心分裂的导-火-索，所以我会带甜心去旧金山湾里的‘□□’。我会带你和甜心一起去面对那个连环女杀手。”

　　“好。到了约定的那一天，我会准时出现。”

　　“慕骄阳，你别担心。甜心很好，比你想的要坚强。她不是因为逃避才躲起来的，她是可怜我，所以让我出来了。我很想离开一段时间。”

　　“慕骄阳，你放心。我都会帮助你的。到了去和女杀手访谈时，我会做那个缓冲，会陪着甜心一起面对，她不会崩溃。毕竟，我是她的‘理智’。”

　　她还想说下去，但却被他吻住了。

　　她甚至尝到了咸涩的液体，笑了笑，才推开他一点，说：“阿阳，永远不要可怜我。既然，你不能给我想要的，就不要给我别的温存和希望。那样才是真正的残忍。”
　　***

　　第二天，慕骄阳和钟明泽一同出发准备去旧金山警局，BAU派出的FBI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而肖甜心也要跟着去。

　　上车时，慕骄阳欲言又止，倒是她笑眯眯的：“你去办案，怎么少得了我这个善解人意又聪明绝伦的贴心小助理呢！所以小甜把我给揍出来了。”昨晚，她已经和小甜商量好了，一同去旧金山，等破了案，小甜会离开一段日子，但会在约定的时间，去见慕骄阳的。

　　慕骄阳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涩。

　　是外公在开车。

　　肖甜心和他坐后面，她窝进他怀里，说：“阿阳，没有关系。你可以包容我的过去。我也能理解你的现在。”

　　三人转了列车来到旧金山警局后，首先去看了两位死者的尸体。

　　变态连环杀手的诉求，会在尸体身上得到体现。

　　白炽灯的光，很亮，但冷。是凄楚的惨白。

　　两具尸体安静地躺在冰库里。

　　法医将她们请了出来。

　　BAU的主管菲茨在和钟明泽讨论案情，旁边就摆着一台手提电脑，里面有许多张不同角度的尸体照片。

　　肖甜心的手微微发抖，被他牵着，走到了两具尸体之间。

　　两个女性都很年轻，但选择的都是黑发，偏瘦削和清秀的白人女孩类型。

　　菲茨说：“两位女死者都是金融地带上班的女白领。26到30岁之间。业绩能力强，为人也强势，尽管年轻，但被上司给予期望。俩人都是高学历，高职位，高薪。”

　　慕骄阳示意法医，法医将两位女死者都翻了一面，让她们背面朝天。

　　与正面的干净，没有任何凌虐痕迹不同。她们的背面惨不忍睹。在肩膀下来一点，被利刃戳出了无数个血洞。

　　看到真实的尸体，还是很震撼的。肖甜心猛地捂住了嘴巴。

　　“看起来乱而无序，但实质充满了暗示，和凶手的幻想。”钟明泽说。

　　菲茨点头：“对。这就是凶手的目的，和诉求，但我们还没有想明白，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他打了个电话，电脑鬼才本进来了。

　　本对慕骄阳抛了个媚眼，然后根据菲茨的要求，做了几百个可能的模拟图案。作为这个小组的成员，他也是拥有犯罪心理学专业知识的，于是说：“会不会是根据星座排向来刺洞。”

　　这些一点一点的洞，确实有几分星座排列的味道。尤其那些洞有大有小。见慕骄阳一直不说话，菲茨说：“英格兰场神探，别装酷了。”

　　慕骄阳笑了笑，还是没说话，但脑海里出现了无数个星座。他刚才就和本想到了一起。但在BAU没有英雄主义，是要群策群力，因此他没有抢本的话。

　　慕骄阳的犯罪心理学是师从钟泽明的，所以等于是从美国偷师，又带回了英国。所以，每次见面，菲茨都会打趣他两句。

　　“你怎么看？”慕骄阳问她。

　　肖甜心想了想，说：“看起来的确像是星座，但又不全是。”

　　“双子座！”慕骄阳一锤定音。

　　本马上在电脑里输入，连线，好几百个与之相似的星座都被撇除。最后，根据尸体上模拟出来的穿/刺空洞经过连线，浮现在屏幕里。确实是一个双子座。

　　但双子座代表的是什么？

　　就连慕骄阳也猜不透。

　　“凶手男性，年龄在26-30之间，甚至比30岁还要年轻一点。清秀内敛，为人腼腆，无法融入异性中去。对代表‘女强人’这一类强势的女人有十分深刻的憎恨。他本身很有品味，有钱，是富家子弟，所以挑选的猎物都是高水准，漂亮，年轻，有学识有品味。他和她们更像一个圈子的人，也就是都是资本圈里的。在金融区出入令他有安全感。他应该就住在那一带附近。但不在那一带上班。”慕骄阳作出了侧写。

　　钟明泽说：“你没有说是白人男性。”

　　想了想，慕骄阳抿了抿唇才说：“因为我对他的种族身份尚在怀疑阶段。”

　　菲茨惊叹：“难道不是白人？不可能啊，xing犯罪连环凶手案几乎都在同种族之间。”

　　反倒是肖甜心了然，说：“和黑色漩涡的侧写十分像。”

　　“我从窃听器里听见，黑色漩涡就是被女强人单亲妈妈带大的。他的部分幻想，其实还是针对他□□而不负责任的妈妈。”肖甜心又补充，“你们看，这些星座其实像不像一个巨大的漩涡？”

　　本哪马上在电脑里进行了连线，果然将所有的血洞重新排列，就像一圈一圈的漩涡……

　　慕骄阳豁然开朗，点了点头道：“因为在美国，一时三刻不能找到国人。所以凶手挑选了黑发的，身材瘦削单薄，脸庞五官清秀的那类女人。这类女人才勉强符合他的审美观。”

　　“我们还是得审慎，如果不是黑色漩涡，那我们就会走错方向，使得凶手逃掉了。”肖甜心表情十分严肃，把所有的可能与不可能都考虑了进去。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就是，这是另一个凶手，与黑色漩涡没有关系。这个假设成立，那凶手就是白人男性。二，是黑色漩涡，那他在进化，已经精确了挑选猎物的范围，不再是刚开始时的无差别虐杀年轻女性的幻想，他的猎物已经精确到了更符合他妈妈形象的那一类女性。”

　　一众人已经换过衣服，回到了简报室里。

　　他们几个把侧写都说了一遍，综合起来，是一个具体的画像。

　　突然，菲茨和钟明泽的电话同时响起。

　　菲茨听完后说：“又有新的案件，也是这个女主管溺水身体刺洞虐杀案。Bell，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Bell是钟泽明的英文名。他说：“我的是挖心案。”

　　一切已经明朗开来。

　　是黑色漩涡无疑。

　　他和尹志达已经展开了杀戮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