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光的背面》林小珑

76、七十五 求婚戒指

　　沿途风光十分美丽，在车上的行程将近十个小时，肖甜心是个十足十工作狂，一直低垂着脑袋研究档案。

　　慕骄阳和她说了很多话，她只是嗯嗯啊啊地应付，大丹犬得不到回应，吃醋了，一把捏着她下巴将她转了过来就是一通热吻。

　　“阿阳……”她可怜巴巴地抗议。

　　最后，她还是随了他到了观光车厢。

　　“你看，落日多美。”慕骄阳牵着她的手，在座位前坐下：“工作紧要，可是也要懂得欣赏沿途的风景。”

　　这里的座位排向都很特殊，直接正对着窗户，一抬头，也是窗户，看日出日落时尤其壮美，像在看一帧一帧的电影，甚至让人忘了这是在车上。

　　“太美了！”肖甜心几乎不敢相信，捂着了嘴巴。

　　窗户外是一望无际的橘红色沙漠，沙漠的橘子红是被太阳涂出来的，隔着淡淡晚霞，不同程度的红一片连着一片，最后融进了橘红色的落日里，整个天际像烧起来了，而大地也烧起来了，但这火是温的，不炽热，不刺眼，像一个温暖的梦境。

　　那么漂亮和壮丽啊！

　　慕骄阳忽然离开座位，就跪了下来，手里握着一只盒子，递到了她面前，说：“甜心，嫁给我吧！”

　　上一次求婚，没有戒指。但这一次，他准备好了。

　　这一趟环线火车的旅程，他早计划好了，既能抵达终点，又能给她一个完美无瑕的求婚。

　　肖甜心“呀”的一声叫了出来，实在是太惊喜了呐！他居然这么浪漫，这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曾经那个倔强又别扭的少年，他喜欢她，却从来不说一句话，十二年过去了，他变得温润，被时光打磨成了最完美体贴的绅士，却还像最初那样爱着她。

　　见她不说话，慕骄阳眨了眨眼睛，嘴角扬了扬瞬间变得可怜巴巴的，在那低声求：“甜甜，嫁给我好不好？嫁给大可爱好不好？！”

　　居然连撒娇都用上了！肖甜心脸很红，拿食指戳了戳他眉心那点小红痣说：“慕骄阳你这个大笨蛋，我早答应你了啊！”

　　慕骄阳听了十分开心，替她打开黑丝绒戒指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枚8克拉的全美大钻戒，在一片红色的世界里折射出奇异的光，晶莹剔透，没有了钻石的冰冷之意，渐渐又折射出淡红色的火光来。

　　那只纤细柔软的白皙小手被他紧紧握着，他替她戴上了那枚戒指。

　　“吻一吻我吧！”肖甜心抬起头来看着他，说话声音很低，是害羞。

　　慕骄阳低下头来，亲吻了他的女孩。

　　渐渐的，他的吻变得炙热，将她抵在了玻璃车窗上亲，那里刚好有一个放东西的架子，她坐在那，被他狂野地亲着，而一边月退被他驾到了他的月要上，架子不稳啊，她只好紧紧贴着他月要，而他吻得更加放肆了……

　　肖甜心急了，这哪还是一向温润只敢偶尔出格的他呀……

　　“娇娇……”她轻咬他唇，软软地叫：“这里是公众场合……”

　　放开她时，慕骄阳真是十分狼狈，脸上那片红一直蔓延至锁骨，他需要大口大口地喘气才缓得过来。伸出手来，他揉了把她的发说：“甜心，我爱你。”

　　“噢噢，那个帅小伙求婚成功！太好了！”全场一片欢呼，大家纷纷鼓起掌来，肖甜心才惊觉，刚才没几个人的观景厢，居然来了那么多人。“嗷！”她脸一红，将头埋进他怀里。而他哈哈笑，拥着她转了过去，共看窗外落日。

　　她还没有欣赏过戒指呐，于是举起小小的白白嫩嫩的手，落霞透过指缝落在她鬓间，映得她整个人光彩夺目，顾盼生辉，比钻石还要光彩照人。太阳快沉到红沙漠里去了，小小的一枚，就像她手中的钻戒。钻戒闪烁着迷人火光，竟似渐渐变了色般，她低声叹：“真像一枚咸蛋黄。”

　　“你喜欢吗？”他握着她白白嫩嫩的小手亲了亲。

　　她一回头主动抱着他颈项就亲了上去，亲够了才咬了咬他唇，然后说：“你送的都喜欢。”然后将脸贴着他颈项呢喃：“阿阳，你不知道，我在梦里想着嫁给你想了一千次，一万次，从我小时候就开始想，一直想到现在。”

　　慕骄阳低声笑：“你还真早熟。”

　　不就是吗，还那么小的时候，就一心想着要嫁给他了。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她恼了，在他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娇娇，你真欠揍。”

　　他忽地俯低，咬着她耳珠说：“等回到英国老家，我让你慢慢揍。揍到你满意为止。”

　　他一再提到回英国，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哪还不明白，又咬了他一口，“慕娇娇，你这个大流氓！”

　　“你会喜欢我流氓的。”他撩得她一张脸红成了可爱的小苹果，就和窗外的沙漠、天边的晚霞一样红呐，真可爱！

　　俩人相依偎，看着窗外景色轮转，沙漠区过去，一连过了好几个乡镇，大片玉米地漂亮得像莫奈的印象画，可是一晃就过去了，然后又见零星的牧场和牛羊。再过去，远离了乡镇，慢慢的出现大片大片墨绿色的森林，已是夜晚时分了。

　　“可惜不是白天，不然这片景色很美，全是望眼欲穿的绿。”慕骄阳亲了亲她脸庞，轻声说。

　　“和你一起，哪里都是美景呀！”她回转身抱着他腰，开始撒娇：“而且呐，娇娇，你最美啦！”

　　说一个男人美……慕骄阳真是哭笑不得，于是纠正：“不准再叫娇娇，”忽地心念一动，哄着她道：“叫声老公来听听！”

　　“不叫！”肖甜心一跺脚，羞得赶忙放开他，又在座位上乖乖坐好。

　　这时，她才发现，观景车厢里又多了好多人。

　　她还是更喜欢安静的氛围呢，于是牵了他手一起去就餐区那边吃饭。因为心情好，俩人还点了香槟。

　　她大着舌头想多偷几口酒喝，慕骄阳把她面前的酒换到了自己这边来，说：“肖甜心，你知不知道自己酒品非常差！”

　　“切，这么严肃，吓唬谁呢？！”她要去抢他酒喝。其实她已经有点醉意了。她是真不能喝酒，一点点都会醉，慕骄阳举起两杯酒一口气喝光，气得她把嘴撅得老高，他不忍心了，隔着餐桌和红蜡烛，探过身来就吻住了她嫣红的唇，将芬芳又香甜的香槟酒全数渡与她。

　　“阿阳，好甜。”她伸出小舌头来舔了舔他的唇，啧啧了两声，“好想吃掉你。你那么甜。”说着还要来舔他嘴唇。她整个人变得火辣了起来，令他想起了海边小木屋那晚，她也是这样热情，她一喝醉了就变了个人似的……单是这样看着她，慕骄阳都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

　　他只好强逼自己轻咳了一声，才说：“甜心，你才甜。我很喜欢你。”

　　和一个喝醉的人，是无法交流的。她咯咯笑，他叹气，走到她那边沙发上，轻轻将她拥在怀里，珍而重之地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她倚在他肩上，玩着他宽大的手掌和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玩得不亦乐乎。她忽地抬起头来，拿一对亮晶晶水汪汪大眼睛看着他，舔了舔唇，又说：“阿阳，你有一双大长腿，那么长，关起门来，可以玩上几天几夜呢！”

　　“咳咳咳咳。”这一次慕骄阳是真的被呛到了。原来喝醉了的她这么热情啊……嗯，等婚后，可以多灌她喝醉几次。

　　他在那胡思乱想，而她头一歪，居然就睡着了，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

　　等到她醒时，已快十点了。

　　窗外景色不甚明朗，但月色真的很美，透过头顶的透明玻璃洒了下来。列车行至山间，正在爬坡，估计是要穿越一座海拔挺高的山头。离天更近了，满天星辉就像在身周。一切美得不像话。

　　星空是少见的晴朗，那些星星有些甚至比她手中的钻戒还要大，璀璨闪烁。他轻轻摇醒她，她一睁眼，就“咦”了一声，“我的大钻戒怎么跑到天上去了？哇，天上全是钻戒呀！阿阳，你看那么多！”她笑眯眯地，一抬眸，眼睫就刷到了他唇上。他已经衔住了她的唇。

　　“甜心，你这个大酒鬼！”他笑。

　　肖甜心不好意思地揉了把脸，才说：“阿阳，我已经清醒啦！就是刚睡醒，脑子还是糊的，以为天上星星是钻戒。”

　　“阿阳，我们回观景厢好不好？”

　　“你不累吗？”慕骄阳想哄她去睡觉。

　　“不累。我想看风景。”他就是她这生最美的风景啊！她想一直一直看着他呐！

　　慕骄阳牵着她的手，往观景车厢走。

　　快要走到车厢门时，他忽然听见又低又轻的一声，“老公……”她的声音那么细，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抑制不住狂喜，正要回头和她说几句情话，就听到车厢门口传来的争吵声：“镇定一点，没人知道……搞过那个女人。只是恐吓，有证据早连照片或视频什么的一起发过来了，可能就是想勒索点钱。”

　　另一把压低的声音：“他来短信了，有证据，让我们按他说的去找，就在车厢里。”

　　十分煞风景。

　　慕骄阳听得不是很清楚，而她还有点醉，根本没听见里面的人说了什么。

　　当慕骄阳推开门时，见到里面那三个男人，虎头，斜眼，瘦高个。

　　见有人来，三人立即分开。

　　见他们还算安静，慕骄阳虽不悦，但也克制了下去，拉着她找了最远的位置坐。

　　长长的一列车窗，全是数不清的窗户，天顶也是，这节小车厢像会发光的水晶魔法盒子，行走在山间。

　　今晚是十五的圆月，来赏月的人渐渐多了。

　　也是，旅途疲累，又不一定能入睡。有如此佳景，是值得赏一赏的。

　　“哒”一声，门再度被打开，又进来了一个20岁左右的白人女孩子。没多久，那位被甜心调侃古板严肃的老绅士也进来了。后来还有一对夫妇带着小孩进来。

　　门几经开合，那对中国小情侣也过来了。门正要关上，突然又开，进来了一个穿休闲西服但脖子上戴着粗金链，拿着雪茄的古巴人。

　　见她蹙眉，慕骄阳说：“拉斯维加斯的大赌棍，当地□□头子。”

　　肖甜心已经懒得去问他怎么看出来的了，只是打了个哈欠说：“希望他们别惹事煞风景就好。”

　　握着他手摇啊摇，她又说：“阿阳，我们看过落日了，正好可以坐在这里看日出呢！”

　　“是。”慕骄阳吻了吻她额头，“这里的日出非常美。你困了可以睡一觉，快日出了我叫你。”

　　“阿阳，你怎么知道这条环线这么漂亮呀？”她是真的困了，看了一会儿星星月亮就打哈欠了。

　　慕骄阳被问到，一怔，是慕教授独自坐这条环线绕着美国跑了52小时，全程4000公里，跨越7个州，4个市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慕教授在想念她。每一次，每一次，只要慕教授想念她，就会独自来坐这趟列车，在观景车窗前，一坐就是三天两夜。

　　慕教授的寂寞，他懂得。

　　这一次，很说不清来由地，他选了这趟旅程。

　　“为什么选这里吗？我也不知道。”慕骄阳低喃，而她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