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光的背面》林小珑

158、一五七 幻想

　　是在郊外人迹稀少的海滩边上。

　　依旧是一座背景搭成的“家”。

　　慕骄阳走近一看，是A被摆放到了床上。是一张简易搭成的双人床。

　　当确认是A时，肖甜心忍不住流下泪来，走到他身边，戴着白手套的手握起了A的手，喊他：“阿伦。”

　　可是有着金黄头发，碧蓝眼睛的阿伦再不会说话了。

　　“阿伦已经在转变，他和普通男孩子一样善良了，他会一直变好下去的，直至他成为正常的人。可是F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了。”肖甜心黯然。

　　慕骄阳只是轻轻抱了抱她，给她安慰。

　　当他放开她后，站在屋边看着这里的一切，陷入了沉思。F为什么转变了模式？

　　收拾好心情，肖甜心也进入了工作状态。她将盖着A的被子掀开。只见A穿着一套西服。不是A的身材的，而是成年男人的西服。是阿玛尼高订，一套十万元。

　　“凶手再度出现转变，前三个男孩子，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而这里，他给A套上了成年男人的衣服。”肖甜心说：“应该是凶手自己的西服尺码。凶手在一米八六至一米九左右。”

　　即使是在欧美，也算是高海拔了。慕骄阳回转身，眼眸微眯。

　　肖甜静已经看完全场，带着法医一并过来。陈法医说：“既然是作了并案处理。我就来说一下，前六起案件的两女两男，包括后来的四个男性都是死于阿曲库铵过量。而这里的第七起，外表没有任何伤痕，死后72小时候也没有被虐打的瘀痕出现，所以应该也是神经类药物过量的中风或脑出血造成的死亡。当然详细的还要等我回去做了解剖和等化验结果出来才知道。”

　　“在美国的两起案件，两家‘犯罪之家’，六名被害者也是身上无外伤，死于阿曲库铵等神经类药物过量造成的脑出血死亡。”肖甜心说。

　　“我说过了，凶手就是F。所以，他的手段一致，只是出现了变化。”慕骄阳回答。

　　肖甜静也加入进来，“一般来说，连环杀手都有自己的固定行位模式，我们称之前‘标签’。既然如此，他们是不会改变杀人模式的。这里的七起却总是在改变。”

　　“是F的衰退期，还是其他原因？”肖甜心开始思考。

　　“除非生病，受伤，长期未作案导致多年后再作案年老衰弱，不然，凶手都不会衰退。最后一项可以划掉。”慕骄阳说，“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他有了新的灵感，但会有一个转变的点，是什么事令他发生了转变？”

　　肖甜静在这个窄小的布景板里重新走了一圈，说：“你们在美国遇到F的两件案子，我在车上时已经大致了解。但这里七起案件没有出现F标签。”

　　“他早期的风格，也不带F，挑选模仿《心魔》是为了威胁我以及我的朋友。就像这里的头两起，这两名受害女性都不是罪犯，只是普通白领女性。”慕骄阳答，“F的标签隐藏在案子里。就像那两名女性受害者，一个戴着领带，上半身全luo,而下半身穿着男装西裤；另一个是穿着男性白衬衣，其他没有穿。这就是F的标签。两名女死者穿的是代表F的衣服。”

　　肖甜心咬了咬牙说：“代表占有。F没有侵犯她们，但他是性罪犯。穿着他的衣服，本来就包含了性。”

　　一众人出完现场，又回到了警局里。

　　凶手是个外籍人士，还是变态，很难按传统刑侦去破案。

　　就连肖甜静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只是说：“两名女性死者在半年前都因公司调派在海外学习。一个在美国，一个在法国。都是半年后才回来香港。她们热爱泡吧，经常出入兰桂坊。但人缘很好，从来不得罪人，工作出色，也受到上司赏识公派出国学习，其实是为升职做准备。无固定男朋友。”

　　“F应该是在国外认识她们的。F容貌出众，但实质变态，为了掩饰变态他也会像正常男人那样出入各式派对，常去酒吧，甚至将自己扮成花花公子的模样。”慕骄阳回答。

　　“从前，F只杀罪犯。但其实他已经开始控制不了自己，当他看到和甜心有相似的人，他就会想要得到占有。所以当他幻灭，他杀掉了那两个无辜的女人。”慕骄阳想了许久，觉得中间一个很重要的点想不通，是什么原因导致F转变了，改为只杀男性的模式？

　　肖甜心说：“F模仿心魔一片，其实令自己都觉得不舒服。因为心魔里的莫心，是要警恶惩奸，当了地下判官后每次杀死坏人，他心里也不好过。但F不是。杀戮只会令他愉悦。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美剧《嗜血法医》。里面的法医从小就要杀戮欲，他是一个变态。就连他爸爸都知道。他还有一个妹妹，一家四口过得幸福快乐，是很健康的家庭。但他就是变态了。他爸爸从他七八岁大虐杀小动物时就看穿了他的本质，于是教他打猎。后来，知道他已经无法控制了，迟早会杀人的，于是劝他只杀坏人。后来，那个法医一直在黑与白的地界游走。”

　　“是。这就是最典型的‘天生犯罪人’人格。也是我们定义的‘变态’。莫心本身不热爱杀人，他不是变态，顶多是心灵扭曲。而嗜血法医就是变态，但他依旧有良知。可是F没有。所以，他只是一个变态。从今开始，只杀坏人这个标签可以撕掉了。我想，这也是B放弃他的原因。B认为，他们不同道。”慕骄阳说。

　　接着，他话锋一转：“F对香港几个村及附近海域分不清楚十分熟悉，知道哪里人少，适合给他布置弃尸现场，所以最近这半年时间他多数留在香港。调差一切和建筑业，造船业，船业运输业，包括建筑假日酒店、度假村等有关的企业高层和老板，外籍华人，年龄28-36之间。”

　　“我想他下一个要下手的目标，依旧是未成年少儿犯，但肯定出了少管所。或者未成年街头混混。重点在于这些混混都是孤儿，无父无母。要获得这些人的资料，最好的办法是通过社署相关人员那里获识，可以往哪几个方面去调查，也便于我们尽快找到下一个受害目标。”慕骄阳说道。

　　他一说完，就对上肖甜心那对亮晶晶的大眼睛，她对他比大拇指：“阿阳，厉害！”

　　慕骄阳耳根就红了。

　　肖甜静马上就要带队去社署，慕骄阳说：“我们一起去吧。”

　　经过维多利亚港时，肖甜心叹气：“第一次来香港，结果没机会逛逛购物天堂，却要跑案件。”

　　肖甜静嗤她：“和妹夫在巴黎还没逛够吗？”转头又对他说：“妹夫，你不会是整天只把我妹妹关在房间里虐待吧？”

　　“姐姐！”肖甜心脸红得不像话。开车的蓝凌还是笑，肩膀抖着，想忍都忍不住。

　　蓝凌年轻，好奇心重，问道：“慕教授，你是怎么得出他下一个受害人是孤儿和混混？”

　　“他在心中要杀死的就是他自己。他后来杀的五个男孩子都是他自己。是他的幻想所决定。F本来就是孤儿。他有养母，有家庭，但他认为自己是孤儿。”慕骄阳作出画像，但这里只是其中一点，还有一点，他还没有想出来，但可以肯定和甜心有关。甜心，才是构成F幻想的最重要一部分。
　　***

　　肖甜静找社署相关人员问话，而蓝凌已经拿到了所有跟踪服务问题青少年的名单。

　　慕骄阳在四周走着，许多办公女性再看见他后眼睛都移不开目光。

　　他也在一一细看每位女性。

　　肖甜心走过去，勾着了他的尾指。

　　“怎么了，慕太太？”他微笑着回头，握紧了她的手。

　　肖甜心黑溜溜大眼睛转了一个圈不说话。

　　他哪里还有不懂的，“吃醋了？”

　　“那边那个美女一直在看着你。”肖甜心笑眯眯的，“慕先生结了婚，行情还是那么好啊！”

　　慕骄阳在她俏丽的小鼻子上捏了捏，说：“我眼里只有你一人，才称得上是美女。”顿了顿又说：“我是在找一个人。这个人应该或直接或间接接触过F。”

　　“这么神奇？”肖甜心瞪大眼睛。

　　然后，他拉着她走到了那个很漂亮的女人那里，说：“你穿得很朴素，看起来还相当保守。但你下了班后，最喜欢去的地方是酒吧，寻找一夜情。”

　　肖甜心：“……”别那么直接啊，娇娇！

　　果然，美女漂亮的脸蛋一拉，再说话时语气就不好了：“有何贵干？”

　　“你在酒吧时，有没有见过一个一场英俊的男人，身高在一米八六到一米九之间。富有，衣品很好，谈吐不俗，见识广博，只要他出现，必定吸引全场目光。”慕骄阳说。

　　美女座位上有牌仔，她负责的就是问题青少年。肖甜心只觉精神一振，慕骄阳总是走在所有人的前面。

　　美女想了想说：“我没有遇到过，但我闺蜜的男性朋友很符合你的描述，而且她们就是在酒吧认识的。”

　　“是哪家酒吧？”李斌马上问，得到回答后，和肖甜静做了交接，马上去酒吧要监控，和对酒保做口供。

　　“她是你闺蜜，你没有见过那个男人？”慕骄阳又问。

　　美女撇了撇嘴：“这种极品男人，能让我见识到吗？肯定是自己揣紧捂实就怕人撬墙角咯！”

　　“不过我闺蜜说，她男友好有爱心，因为富裕，想助养孤儿，又说了他以前也是孤儿对那些问题青少年也很同情，说想帮助他们。还提到可以给我们署提供爱心资助，建立基金什么的。而且他壕，不是支票，现金第一期就给了五百万。所以第一批受惠对象名单已经列出来了。”美女又补充。

　　肖甜静直接走了过来，她拍了拍慕骄阳肩膀说：“妹夫，你帮我们节省了最宝贵时间！”

　　已经直接将范围缩至最少！

　　美女将名单交出来，里面只有一百人。比起蓝凌手上的几千人，的确是节省了许多功夫。

　　“甜静，我和甜心会为你筛选对象。到时你们负责跟踪，就能捉到F。现在，我带甜心回酒店休息，顺便帮你找出下一个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