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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一四六 走进深渊 ...

  •   慕骄阳小憩了一会。

      海角的电话一到,他猛地睁开了眼。

      他迅速站起,而肖甜心也跟着起来了,利索地替他抚平套头毛衣的皱褶,拿过羽绒大衣替他穿上,并扣好了纽扣。

      “万事小心,我在这里等你回来。”肖甜心郑重地交代,像所有留在家中等待自己的丈夫出完任务平安归来的警察妻子。

      慕骄阳温柔一笑,说:“我不会忘了我们的承诺。”指的是如果出事,她答应过他的,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其实,他在向她要承诺。她抿了抿唇,说:“我也不会。我们会儿孙满堂!”

      他站在门边,十分不舍,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万事小心。”

      他还是走了。

      肖甜心若有所失,但还是乖乖地躺回到床上去,拥着被子强逼自己睡觉。

      另一边,慕骄阳、景蓝和海角还有一众警探开着雪地摩托在风雪中飞驰。

      地图上连起来的十字架,尾部指着的那片区域其实地域宽广。真要寻找,也非易事。

      搜山大队也在一起配合寻找。考虑到人质被关押许久,队伍里还有一位法医在。

      海角,溪,法医三人与慕骄阳景蓝一组,他们在一条岔道上,和其他队分开。这一带山林岔道太多,又全是一式的雪白。慕骄阳把红色标签打在树桩上,以作记号。

      这一片像是猎户区,每隔几百米会出现一栋林中木屋。这无疑增加了他们的搜救难度,因为这些木屋里可能就关押有他们要找的人,可他们目前无疑是在盲公摸象。

      最年轻的溪沉不住气了:“慕教授,真的是这一带。可木屋这么多,哪家是?”

      其实慕骄阳心里也没有底,这一次,不会再有玛利亚圣母的彩绘玻璃,会是更原始的地方。

      景蓝问他:“你有什么想法?”

      “凶手肯定将人质关在这一带。他很聪明,懂得如何隐匿才更安全。”慕骄阳放慢了速度,仔细打量路过的木屋。

      他一抬头,迎着迷蒙风雪,忽然发现了不远处耸立着的十字架。十字架在风雪中隐若隐现。

      显然,景蓝也看到了。他说:“到了。”

      “是。”慕骄阳答。

      一行人加速赶往十字架处。

      是在一座雪山脚下。

      石屋沿着山体而建,用炸药将山体炸出空洞。石屋在离地十多米高处有一扇异常美丽的玫瑰玻璃窗,但上面没有圣母玛利亚图像。

      慕骄阳和景蓝说道:“他始终是个扭曲的变态,所以他杀人时会代入自己的幻想。不然,他得不到乐趣。十字架和玫瑰窗是他的无意识投射。也是他的自发行为。”

      “对。”景蓝想了想又答:“但是也可能是他故意为之,引我们上钩,里面布满陷阱。”

      慕骄阳早把这点想过了。他说,“里面埋有炸-弹。”

      海角一听有炸-弹,马上一惊,可是这里是旅游区,又是乡下,哪里有拆弹专家。溪说,“队长你忘了,橡木林教授刚好在这边度假就是有点远。”

      景蓝说:“你哥哥不是懂拆弹吗?”

      慕骄阳马上反驳:“不。他得保护甜心。”

      到了这里,慕骄阳一众才发现,手机对讲机等信号都失灵了。凶手加了干扰器。

      得让一个人回去带拆弹专家过来,还得让一人去把附近队员集合一并过来。于是海角让法医去带专家过来,而溪去找大队。

      溪说,“要不找消防队,从云梯上去把玻璃窗打破在那进去。你看这道石门推都推不动,一点缝都没有。”

      慕骄阳摇了摇头,说:“别碰那扇窗,估计窗后埋有炸药,一打破它就一切都完了。”

      海角骂了句“见鬼”,没想到凶手如此狡猾。

      溪和法医不敢耽误时间马上走了。

      景蓝对了眼时间,说:“刚才离我们最近是C队。带他们过来一去一回半个小时。”

      正在此时,石门突然开了。一道经过处理的尖尖的声音说道:“欢迎来到我的乐园。”

      慕骄阳眸子一沉,知道他的游戏开始了。

      海角急着救人,哪怕三个人只是社会的最底层人员,除了那个人贩子,另外两个其实算不得太坏的人。

      景蓝拦下他,说:“等大家一起行动。”

      “只怕他不会如我们所愿。”慕骄阳说。

      突然,石屋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在大喊:“救命。”

      可是里面漆黑的山洞里,女人没有跑出来。里面没有一丝光,也没有一点声音,女人的叫声戛然而止。

      只有在山体石壁外层搭了一层木屋檐、木门框,和门框上的巨大黑色木十字架立在那里。

      “该死的!”慕骄阳低骂了一句,下一秒,女人痛苦的尖叫声贯穿夜空,而海角咬了咬牙已经冲了进去。

      别无他法,慕骄阳和景蓝也跑了进去。

      然后只听背后“轰”一声,石门关上了。

      景蓝平静地走了回去,摩挲那道门,淡淡道:“我们被封死了。”

      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一往无前。

      这里太黑暗了,大家根本是连路都看不见。

      慕骄阳问了声:“队长,你还好吧?”

      “嗯,我就在你们前面,我摸到了楼梯。就是太黑了。”

      “队长,你哪里也别去,就在哪儿等着我们。”慕骄阳说。

      景蓝正要取出手电筒。石室忽然亮了。

      不算很亮,但也是橘黄的一团光挂在头顶。

      三人一抬头,只见离地面二十多米处悬有一盏灯。

      最普通的那种橘红的灯泡。然后是两边壁灯也亮了起来,但光线依然微弱。只有那扇玫瑰窗户始终明亮,透出圣洁的光芒。

      玫瑰窗折射出五彩的光,投在地板上轻微地跳跃,那种感觉神圣又庄严。

      “玫瑰窗那里还装有灯。”景蓝说。

      “四处都是黑暗,唯那扇窗是光明。就像……”慕骄阳在努力搜索那个词,找寻那个感觉,“就像是圣父或圣母在那看着,给世人以审判。”

      景蓝想了想,点头:“的确是这个感觉。”

      三人上了楼梯。

      和一层的空旷不同,二层的摆设就像家。简易的家。虽简易但也十分雅致。慕骄阳说:“是凶手的品味。”

      他又看到墙壁是雪白的,一尘不染。每样家私都很干净整洁,猩红的沙发,透明玻璃桌,桌子上还摆有花瓶。水晶花瓶上插着一朵海棠干花。

      慕骄阳蓦地一震,凶手会对甜心不利!

      景蓝一把按着他肩膀,用很轻很缓却很坚定的声音道:“骄阳,别急。只有你平安出去,才能帮助她。”

      他没有说“救”字,只说帮助。

      海角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对慕骄阳说:“慕教授,请放心。我派去保护肖的是三位特警,身手了得。”

      慕骄阳逼自己集中精神,四处观看环境已完成对凶手的侧写。

      墙上挂有许多油画,全是世界名画,十分珍贵。但一一看完,也并无特异之处。有风景画、人物肖像画,抽象画,印象派画都有。

      慕骄阳看到了走廊尽头有一道门。

      他走了过去,轻轻一推,门开了。

      从布置来看,像卧室。可是挂着的却是耶稣受难图。

      又是和十字架有关的!慕骄阳咬牙,凶手被背叛的投射十分强烈。

      景蓝站在他五米处,也推开了门。里面也有画,是圣母怀抱着圣婴,还有两个小天使围着圣婴飞翔。“凶手无意识的投射,是对母亲的渴望。他的妈妈没有伤害他,但在他成长的过程对他很冷淡。但这不足以造成他变态。”

      海角也推开了一间房,然后大呼:“妈的,真变态!”

      原来这里是属于儿童的房间,还放有摇篮。铺着的宝宝地毯上,是一地的玩具。墙上挂了唯一的一幅油画,是天神宙斯。所有欧洲人的父亲。

      慕骄阳和景蓝先后进入这个房间。

      慕骄阳说:“凶手和爸爸的感情更好。”

      景蓝忽然说:“就像洛心和养父本杰明的感情更好一样。”

      原来,他也发现了。

      慕骄阳点了点头。

      忽然,那把尖锐的声音响起:“大家对看到的还满意吗?我给了那么多供你们侧写,你们发现什么了?噢,别忘了那三个疯子,如果你还找不到她们,那么我就替你处理掉她们了。”

      一说完,声音再度消失。

      慕骄阳想了想,走回主卧。

      那幅耶稣受难图表达了他强烈的情感,他时刻觉得被背叛。可是被谁背叛?

      慕骄阳伸手去摩挲那幅画,终于被他摸到了凸起,一按,整面墙翻转过来。

      里面很黑暗。是一条不知通往那里的过道。三人只好继续朝前走。

      忽然间,四周变得空旷起来,能看到前面淡淡的一点彩光。慕骄阳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原来这里是一个隔层,一低头可以看到他们刚才进来的一楼大厅,和另一面墙上的玫瑰玻璃窗。
      如慕骄阳所推测,无论身处何地,都会被这扇窗所照耀,如同凡人走到这里接受天神的审判。

      “队长。”慕骄阳叫海角,可是一回头,不见了他。

      幸好,景蓝还站在走廊的尽头。

      他快步跑了过去,“海角怎么不见了?”

      这里太黑太暗,唯有靠近玫瑰窗那里才能感受到光亮。景蓝揉了揉眉心说:“刚才那边听见一声叫,海角就冲了过去。”我们不能分散,所以我在这里等你。

      慕骄阳和景蓝沿着分叉小道走到了尽头,那里是死路,只有一面石墙。

      慕骄阳用力推,石墙居然开了。

      俩人走了进去。

      门又轰一声关紧了。

      这里有一盏灯,发出惨淡的白光。

      俩人往里走,在尽头看到一张木板拼成的床,上面躺着一个女人。已经死去多时。

      但还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慕骄阳掀开了那张厚厚的毛绒被子,被子下的尸体被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包裹着,但是已经干渴了的鲜血染红了床单,染红了那件裹至脚踝的羽绒服。

      “死因好像是割断了颈动脉。”景蓝伸出手来,指了指女死者的颈部。

      慕骄阳看了死者颈部伤痕,有三四条刀痕,“凶手力气不够,反复割了好几次。下颌那里也有一道勒痕,是人手勒的。”

      慕骄阳从衣服内袋取出手套戴上,拿起死者双手仔细看手腕处,又说:“手腕有被绳索捆绑的痕迹”然后拉下了羽绒服的拉链。

      死者的身上坑坑洼洼惨不忍睹,一块一块的肉被割走,十分凌乱毫无章法,有些地方割得太深,已经露出了白骨……

      而死者腰部那里还有被什么勒过的痕迹,不是绳索。慕骄阳推理:“杀人的是两个人。力气都不够,一个双手合抱用力勒受害人腰部,另一个一手勒着受害人下颌、一手持刀反复割颈部。凶手是两个女人。”

      景蓝白皙的脸更为苍白,但还是平静地说出:“这里没有见到任何碗碗碟碟和吃的喝的。也没有饮用水和食物残留的痕迹。”

      慕骄阳一震,说:“糟了!海角有危险!”

      然后石室另一边传来“嘭”一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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