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光的背面》林小珑

114、一零三 与时间赛跑

　　“这里，只有我们最了解洛心。也一直在和他交手。”慕骄阳说。

　　“是的。”她会意点头。

　　“我们来做侧写。”慕骄阳说，“明辉，是洛心催眠的对象。与其说明辉对漩涡情有独钟，不如说是洛心。包括我们第一次和洛心正面交锋时，在夏海郊外的那座山间农屋里，洛心房间挂着的画作就画了漩涡。在明辉的画展里，也掺杂了洛心的作品。洛心不受世人关注，明明他才华横溢，他的作品比明辉要优秀，但只能混在明辉的作品里，才得到世人认可。他自卑又自傲。他渴望关注。而他更渴望可以寻得平静。家庭、母亲的虚假，使得他想要找寻真正的自己。漩涡、蛋、归根到底都是一个意像，象征妈妈的子宫。那里是最安全的。这些意像，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驱使他行动。他要回到的医院，我想，会有像蛋一样的建筑，十分直接明白。可能是地形上平面图造型，可能是有类似蛋型的建筑，等。甜心，我需要你将看过的三百多家医院的平面图、整体建筑图和医院内部分建筑造型等，搜索一遍。开始，我还想不通到底是什么。现在就是搜索这个东西。”

　　“好的。我需要一点时间。”肖甜心说：“我当时是快速强记，只是将图片刻进大脑，没有进行分析和搜索。现在已经有明确提示，我可以办到。但需要时间。”

　　但时间紧迫，不能等待。慕骄阳牵着她，在爱之馆里东摸摸西看看，果然被他找到了隐藏在这里的暗道。他寻了个空隙，带着她进入暗道，那里有直达电梯，俩人坐电梯下去。

　　电梯直直显示到负三楼。“那里是海，洛心在那里备有快艇。希望来得及。”

　　“阿阳，我们不知会FBI？”

　　“特勤队早已出动，就埋伏在附近。我们要赶紧找到洛泽，你专心找医院。”慕骄阳带着她冲出电梯，是个地下岩洞一般的存在，有暗流直通大海。

　　四处昏暗无比。

　　水滴声声，嘀嗒嘀嗒。

　　“骄阳，我想到了。离这里不远，还在长岛上。是圣心医院，医院门前就有一座蛋型雕塑，象征新生。”肖甜心迅速报了一个地址。并把地址发到了外公手机上。

　　而慕骄阳则叫FBI把洛泽和洛心的妈妈也带往那个地方，顿了顿，又对保护洛心妈妈的FBI队员说：“注意。他们可能持有重型武器或人质，请求增援。”

　　肖甜心已经找到了被洛泽刻意收藏起来的快艇，跳上艇去开动了马达，说：“阿阳，此行很危险……”

　　“对！”慕骄阳说：“你回去，和大家待在一起。我们知道地址就可以了，特勤队已经出发。”说着跳上快艇，谁料被她一把抱着腰：“我们要么不去，要么一起去。你自己选择。”

　　慕骄阳咬了咬牙，最后将快艇开出了海面。
　　***

　　“洛心。”洛泽忽然说。

　　那个白人青年肩膀颤了下，回过头来说：“洛先生，你说什么？我是保护你离开，回到警局的，哪里才安全。”

　　“不用装了。你就是洛心。”

　　“呵呵。还真是瞒不过你。”洛心将人-皮面具一掀，露出一张白皙的轮廓分明的脸来。

　　兄弟两人首次见面，莫名都是一震，有一种微妙、怪异又可怕的感觉涌动，从血管里流动，流遍全身，这就是血缘。

　　取下喉咙处黏着的变声器，洛心再说话时，声音也和他一模一样：“你好，哥哥。”
　　***

　　前面隐约出现了快艇的模样，但慕骄阳不敢开枪，隔得还远，根本分不清谁才是洛泽。不，开近了也分不清，俩人一模一样。

　　“洛心，会让我们做侧写，开船的到底是他，还是洛泽。无论从正、逆方向侧写，都很难得出结论。他可以引导我们让我们认为开艇的是洛泽，那按照侧写的结果，我们逆着来打站在副驾驶位置的他；如果这个侧写是为我们所特设，那其实，开艇的就是洛心，我们打错了人。这里无论怎么侧写都有陷阱。最重要是，洛心有防弹衣，洛泽没有。”

　　“是的，不然特勤队早开火，不会等到现在还按兵不动。这一次，我们不可以赌这一把。”慕骄阳扔下MP-5，取过她那把左轮手-枪，说：“你来开船。”他瞄准了前面的快艇，连开数枪，都是打在艇身的位置，企图逼停快艇。

　　但隔得太远，效果甚微。

　　前面快艇加速，开得更急，眼看前面就是浅岸，一干人等束手无策。

　　一脸装甲悍马忽然从丛林里冲了出来，里面有重型武器不断开火，逼得FBI与特勤队无法靠近。最终，洛心与洛泽冒着枪林弹雨跑进了悍马里，“轰”一声响飞奔出重围，将几辆警车撞翻，一片死伤惨重。

　　“洛泽，在帮助洛心逃离。”肖甜心叹：“他没有得选择，小草就在洛心手里。”

　　慕骄阳唇抿得紧，一下了艇，就将她抱离快艇，俩人往最近的一部警车跑。里面早没了人，估计是伤了，不知道滚去了哪里，连驾驶室车门都没有了。

　　慕骄阳开车，让她坐后面，可她执意坐进了副驾驶位，“我可以帮助你。”

　　肖甜心二话不说，扯过两件防弹衣，迅速穿了起来。

　　慕骄阳把防弹衣穿好，看了她一眼说：“坐好了。”一个飘移后，几乎将油门踩到了尽头。

　　慕骄阳与一辆特勤车，还有一辆警车，同时撞进了那间圣心医院。

　　“大家注意，洛心可能在此布置有大量人质，不要随便开火。”慕骄阳用车内无线电电话说道。这是他和甜心侧写出来的结果。

　　突然，一点火光亮起，医院车库内开出好几辆改装过的四轮车，上面夹着重型武器对着警车疯狂扫射。

　　“妈的！”慕骄阳将车开得更飘避开枪火，“这是怎么回事？”

　　“轰”一声，慕骄阳的车身遭到火力重击，几乎倾侧。“去死吧！”慕骄阳举起MP-5的同时，肖甜心已经抢过了他的方向盘，但还是本能地说：“你别开枪，我可以避开！”然后一个大力打转，将车躲开了前面火力。

　　有两架改装车侧翻，车上人被打中，或打死。

　　而那辆最难缠的，左扑右转向着慕骄阳的车冲来，火力太猛，将挡风玻璃都打裂。

　　“别开枪！”肖甜心看到他举起MP-5，那枪身就在她肩膀过去一点。

　　“该死！”慕骄阳对着车上那人连开好几枪。

　　终于，一切安静下来。

　　车库里突然开出了更多的改装车，这种车底盘高，既像摩托又像坦克，只不过上面是空的，开车的人简直就是自杀式靶子！

　　“天！那些就是人质，那些狂徒被逼向我们开枪，一批又一批。不然死的就是他们。他们其实想冲出医院逃命！”肖甜心大喊。她和慕骄阳的侧写不可能出错！这些向警方开火的人，本身就是人质。

　　“下车，赶快！”慕骄阳扯她。

　　“什么？你说什么？”她捂着耳朵。

　　慕骄阳一个拐弯，将车逼停在有遮掩的地方，将她提了下车。俩人趁乱，往医院侧门跑去。

　　“啪”一声，一道暗枪从二楼窗户射出，慕骄阳反手一抬，MP-5将窗□□裂，人的头被打烂。

　　肖甜心：“……”

　　俩人从侧门进去。

　　“慕骄阳，你这个混蛋，我说了别开枪，我能处理！”

　　慕骄阳十分无奈：“甜心安静。我们接近洛心了。”

　　“什么？你说什么？！”肖甜心咬牙：“你这个混蛋，在车内开枪，我听不见了！”

　　慕骄阳对她做了个比划，她就懂了，终于安静了下来，用手指比暗号。

　　又过了好久，她才觉得那阵耳鸣消停些。
　　***

　　洛心让洛泽看到了月见，活着的月见。

　　洛泽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在那道窗看。她看不见他的，只有他看得见她。

　　“你到底想怎样？”洛泽转过身来，对着洛心。

　　兄弟两人视线再次相触。

　　洛泽看了站于洛心身后的保镖一眼。

　　这里很安静，听不见外面交火的声音。

　　做了防弹和隔音处理了。

　　“哥哥，我们是一样的人。我希望，你能加入到我们这个家庭里来。”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洛泽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哥哥，对你，我还是很了解的。我们是三胞胎，有神奇又微妙的感应。当你生病时，我会生病。即使我们隔着半个地球。当你痛苦时，我也感到痛苦。可是，唯独，当你幸福时，我感觉不到幸福！只有杀戮、鲜血，才能使我幸福！”洛心对他张开手，“哥哥。当你想杀人时，我都知道。你举起猎枪，可是你太胆小了，只敢射杀棕熊和公鹿。啧，真是胆小！在法国少管所，干架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见洛泽猛地沉下了脸来，洛心哈哈笑：“看你样子，我就知道，你又欺骗你家小公主了。你对她说，只是打伤了他们对吧？怎么个伤法？你只是废了那ji奸犯□□？远不止了！你用削尖的牙刷，捅得他肠穿肚烂，若不是送医及时，那人就死了。怎样，当时的感觉是不是很爽？还想再试试吗？”

　　洛心的话刚说完，一道门开了，一个巨型大汉用枪指着一个男人，将男人推了进来。

　　“亲爱的哥哥，我知道你的口味。你只爱杀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你看我们兄弟俩是一样的。那个是全美有名的通缉犯。我就交给你了。”说着，他将一把削尖了的牙刷塞到了洛泽手上。

　　枪托用力一敲，那个犯人猛地向洛泽扑了过来，要杀他。

　　但洛泽只是避过那人攻击，并不还手。

　　“亲爱的哥哥，杀了他。杀了他，我马上放了我们可爱的肉肉。”

　　“肉肉，不是你该叫的。”洛泽沉了脸，脸色如寒霜。

　　“杀了他，我和你有什么分别。”洛泽拒绝。

　　洛心轻笑，看着哥哥不断躲避攻击，说道：“我和你本就没有任何分别。我感觉得到，你恨那个ji奸犯。他不是用关系转院然后直接出少管所了吗？那个人渣，杀了人，进了少管所还害死好几个人。所以，我帮你把他杀了。”

　　“你！”洛泽猛地停了脚步。那人拿着刀就往洛泽身上扑去，被洛泽一侧身躲过，拿左侧肩用力一撞，那人被撞中肋骨，痛得跌倒在地。

　　“你若要同情他，大可一把插/进他心脏，他死得不会太痛苦。换了我出手，只怕他要求你快点杀死他了。不过我不打算动他。”

　　洛心话刚说完。那个持枪的巨型大汉推开门出去。而洛心的保镖站到了主人面前，保护他。

　　不妙的预感涌了上来，很快，洛泽就看到玻璃对面那扇房门被推开……

　　“别紧张，亲爱的哥哥，我对强/暴那玩意儿太看不上眼。什么玩意儿？呸，欺负女人，太不上道！我也不会让她太痛苦，我有分寸。”

　　洛泽再不顾地上那人，猛地扑向门边，可是锁死了，凭他之力根本打不开！

　　“哥哥，你是希望她死，还是那个人渣死？”

　　一道选择题，洛心给过慕骄阳，这次轮到洛泽。

　　只是这次的更直白。不是炸-弹，无法以时间去抗争。

　　那道绳子，猛地勒上了月见的脖子，一点点地勒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