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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返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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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已经请假有一个月了,也一个月没有消息了,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以前就算请假,最多两个礼拜就回来,从来不会拖这么久。
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名取也从一开始的不在意,渐渐变得在意了起来。平时上课会留意同学之间的谈话,从来不和同学主动交流的她,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自然不失优雅地插入别人的话题里,因为她想从他们口中知道般若的去向。
她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想好了就付诸行动。和别人打交道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前提是她愿意。
结果连续几日下来,不但毫无收获,心还凉了大半。如果要形容她的感受,“兔死狐悲”四个字足以概括。
般若和她不同,般若享受和人相处时的满足感,收起自己的利爪,装得温和无害,只为了能够让人放下戒心。但他费了那么长时间打关系,实际效果还不如她这个从来不打关系、仅靠几日的交情就能让人主动送东西的、带有明确目的性地交友来得实在。
虽然百名取百分之百肯定,他们是为了能和百家搭上关系。
她做的仅仅是稍微伸了伸橄榄枝,而般若呢?差不多快把整颗橄榄树给搬来了。
平日里般若看似在班里混得风生水起,但他消失了,大家却都是默契地闭口不提。消失的一个月里,她几乎没有在同学口中听到他的名字,更别说听人谈论他的去向。如果不是她假装不经意地提起,他的存在几乎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打电话问过班主任,班主任也不知道。
因为存在的特殊,他的去向不需要向任何人透露,校方无权过问。
校方不对他的安全负责,他也不向校方透露行踪,于是就导致了现在这种谁都不知道他去向的状况。
百名取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他一定遇到了什么事。
如果是麻烦事的话,第一个想到百家,但百家作风一向是老古董般地正派,要干谁就光明正大的干,不会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但是除了百家,她实在想不出来他还能遇到什么麻烦。
不过……这是以他作为一名学生的身份来看。
如果以他作为一名大妖怪的身份来看……怕是他不找事儿,事儿都来找他。
但毕竟他离开的时机真的很敏感,再三犹豫之下,她去找百名鸿打听,结果非但什么都没打听到,还莫名其妙被骂了。
般若隔壁宿舍的同学是重点打听的对象,结果还是一样,对方也是一问三不知。问他一些其他的相关问题,对方还问她为什么要问般若的行踪,是不是他干了什么不好的事。
居然是这个反应,百名取感觉挺好笑的。觉得这些同学可笑,觉得般若可笑。
她曾经陪般若出去逛街,他一路上都在买各种零食小吃,问他买那么多干什么,他说带回去给朋友。有一次,好像就是为了隔壁宿舍的这位,般若磨了几天就是要约她出来,让她帮忙挑选这位的生日礼物。
即使是以假面待人,但付出的时间是真,付出的感情是真,般若是怪物不假,谁让他是嫉妒的化身?谁让嫉妒是七原罪之一?但将他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当作一种消遣的人,又比怪物好到哪里去?
她真的很想指着般若的鼻子,问他:和别人打关系有什么用?你能在他们身上得到什么?你看看现在,看看这群人有谁关心你了?你就那么寂寞吗?不惜牺牲自己的时间和精力维持这种像窗户纸一样,一捅就破的友谊。你在玩假面的游戏吗?大家整天套着面具玩儿,很有趣吗?
般若认识的那些人里,谁都没有把他当作朋友。
很快,她也没有心思管他的事了。
因为不定期造访的“融合期”来临了。
这天她刚上完课,回宿舍的半路上,丹田中忽然升起一股寒流,这寒流虽然只出现了短暂的一瞬间,但却以极快地速度扩散到全身每个毛孔,她一个激灵,整个人都精神了。
自从能够控制独苏剑,她就没有再感受到寒冷这种东西,一年四季对于她而言只有,热、好热、好特喵的热、常温这四种状态。
除了“融合期”来临的那一瞬间。
“融合期”顾名思义就是两种不同的存在相互融合的时期,寒流则是预兆,这时期她与俞独苏之间特征完全模糊,她会变得非常像俞独苏,无论是灵力特征还是自身性格,都会与俞独苏高度一致。
剑修讲究人剑合一,但如果人不足以驾驭剑,却依旧合一,这个“合”字就有很多种说法了。俞独苏本身是侵略性质极强的灵剑,因为和百名取在一起的原因才慢慢变得温顺,但她依旧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百名取。
体质、能力、思想、个性,她们之间几乎完全一致,但这种一致几乎都是百名取被动接受的结果。
随着年龄增长,道行加深,百名取慢慢懂得怎么该区分自己和俞独苏,但到底是能力有限,她并不能完全控制俞独苏,也并不能完全区分彼此,于是就会间歇性地出现这种现象。
“融合期”就是她为这种现象取的名称,在这期间俞独苏的人格几乎取代她原本的人格,在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情,这期间却能做得毫不含糊,事后觉得不对,却又无法遵从自己的意愿,有点像精神分裂。
经过多年的研究,百名取做出了应对方案,那就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这点她还是能做到的。
俞独苏本身就是话不多的类型,她们两个呆在一块,最常见的就是一天都不会说上一句话,但俞独苏的话不多和百名取的话不多,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不过就算因为自身人格发生偏移,闹出了什么事,百名取也不会太在意。
因为已经习惯了……
回宿舍,站在镜子前照了五分钟,用手强行提起嘴角,想要营造一种滑稽感,但就算把脸捏得变了形,各种办丑脸,又瞪着镜子里的人瞪了好久,这张脸还是做不到像平时那样微笑。于是她也觉得没了意思,开电脑玩游戏去。
她第一万次忍不住地想,俞独苏的性格活泼开朗一点,那她的性格是否也会跟着不同?
第二天,阿芸发现这位室友又开始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
眉间的冰棱雪花因为“融合期”发着微弱的光,这是俞独苏的印记,它就像一盏灯,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开启自己的开关。阿芸瞅着那枚印记,一边涂粉底,一边道:“亲,我晚上去厕所又可以不用开灯了,这朵雪花照亮了我的夜晚。”
如果是平时,百名取会反损回去,但现在她没有说话的心情,从衣柜里把帽子翻出来,带好了就走。从头到尾没有看阿芸一眼。
“又是这德行。”阿芸翻了个白眼,“真搞不懂这货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百名取一天都没有主动和人交流,有几个人找她聊天,被善于冷场的她简单几个字给打发走了。她独自坐在角落里,一个人霸占了一整排的座位。
晚上也是早早就睡了。本来想写文来着,本来预备的情节是女主得知反派背后的故事,陷入道德的纠结。但刚写了两百个字,女主得知了反派背后的故事之后,剧情忽然跑偏,她一点也不纠结了,仿佛失去了道德这种东西,疯狂嘲讽了一顿反派并且立刻开始报复。
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字,结尾是女主开枪打坏了监控,如果剧情发展下去,如果女主曾经的小伙伴们依然在坚持正义,那她的便当已经热好了,本来全文的进度条现在才走了48%(别问她是怎么算的),这么一来再过十章左右就可以进入大结局了。
百名取已经完全不想写了,二话不说关闭文档,她觉得等自己正常了,这章进垃圾箱的几率高达99.9%。
不写文就看电视,垃圾电视剧会让她的吐槽之力爆炸,于是她挑了今年据说口碑最好的,看了两集,又压抑不住那些从内心升起的鸡蛋里挑骨头的想法。最后干脆把电脑关了。
希望今晚有个好梦。她在睡前这么想着。
这晚夜黑风高,注定要发生一些事情。百名取睡着睡着,忽然意识清醒了过来,一看时间,午夜12点。
她翻身坐起来,想了一会儿,去晃阿芸的床。
“阿芸,醒醒。”
这个平时有点小动静都会立刻惊醒的人这时候睡得和死猪一样。
这种情形非常熟悉。她打开阳台门,抱臂靠着门框,冷漠地看着阳台上逐渐升起的红雾。
午夜时分,正是见鬼的时候。四周一片昏暗,就连隔壁宿舍的阳台都看不太清,只能看到天空中的一轮弯月。空气变冷了,那是一种潮湿的阴冷,带着森然的鬼气,阳台上的地板这时似乎连接着另外一个空间,红雾像血一样源源不断地从那个空间中漫出来。
红雾越来越大,百名取把门关了,让这种雾进房间让她在生理和心理上都接受不能。
一个人影自红雾中显现,四周的空气更阴冷了,冷到甚至让她都觉得有点受不了。人影挥手间,红雾消失得干干净净。
来人身形高大,身着一身暗色衣衫,作为点缀的红色像是被血染上去似的。他皮肤苍白,却在眼尾处描上了深红,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很诡异,他表情冷漠,手中的巨大镰刀如一轮弯月,在黑暗中反射着森冷的寒光。
毫无疑问,它锋利无比。
只需要轻轻一下,他就能带走人的灵魂,接到地狱里去。
“你已经死了。”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