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是吉祥物》雨声入南柯

36、返校

　　要说两人之间的恩怨，那是由来已久，得从两人的出身说起。

　　瘦高男名叫百名辛，出生于分家。虽然父母给他取了个谐音“明星”的名字，但他的人生没有如同明显一样闪耀，而是随了这个“辛”字。他正如夜空中的星星，偶尔会在月缺时成为最亮的那颗星，但当月亮出现，星星的存在就只能成为衬托。

　　百家新一代中，有一个人就是那轮“月亮”。

　　她就是大小姐百名兰。

　　百名兰从小天赋异禀，资质极高，学什么一学就会，对剑法的悟性无人能出其右。她一出生就光芒加身，任别人怎么追赶都比不上她半分。修真界才俊榜连续五年处于榜首，她是百家的骄傲，是无人能够替代的月亮。

　　这一切看起来和百名取没有什么关系，但正是因为月亮的地位无可撼动，星星才会互相争夺光辉。

　　虽然这种争夺是单方面的，百名取从来没有把那些名利放在眼里。因为她不需要争夺，就已经拥有了一切。

　　同样是分家出生，却在一开始就决定了高下。

　　百名辛一直觉得这不公平，他一直觉得他才是最亮的那颗星。

　　百名取天赋普通，既不是天才，也没有平凡到满大街一抓一把，但在百家比她天赋好、修为高的人不在少数。但偏偏是她成为了姑灌山的主人，成为那把惹人垂涎的独苏剑的主人，甚至是继承人备选之一。

　　虽然继承人备选，时至今日已是虚设，只是用来激励天赋同样不高的少主的一种手段，可凭什么她就能在那个位置？

　　凭良心说，百名取修为不低，尤其是那成功率极高的布阵手法，长老有时候都比不过她，但这都是旁门左道，用来服众实在差太多。尤其是在大小姐百名兰已经成功入道的情况下。

　　奇怪的是大小姐虽然打小优秀，但她没有继承百家名下的任何地域。姑灌山是那些地域中最有名，能得到好处最多的。所有人都觉得百名兰更适合成为姑灌之主。

　　自己得不到，就要使劲推上自己认为应该坐上那个位置的人，然后借此隐藏自己的嫉妒的小人心理，其实谁都看得出来。

　　以好友的名义向堀川国广骗取情报，然后获得茶余饭后的谈资。修炼是多么枯燥的一件事啊，尤其是在百家门下，大多数时间都要保持正面形象，所以总要有点东西发泄负面情绪。

　　百名取从小到大在百家获得了多少特权，就招了多少嫉妒。

　　同样是分家出身，凭什么你能和本家平起平坐？同样是分家出生，凭什么你能继承以前从来都是天赋极高者才能继承的独苏剑？同样都是分家出身，凭什么肥肉都在你碗里？

　　尤其是那些剑术胜过百名取的人，自认为有能力取而代之的人。

　　百名辛正是其中之一。

　　这个人可以说就是从小心眼比针眼大不了多少，三岁看到老，这话一点不假。

　　恩怨的起始是在七岁的时候，那时百名取是个货真价实的爱哭内向胆小鬼，因为看不惯这货说话弱声弱气，也不抬头看人，百名辛脑子一热，抢过她怀里长老要求晚饭之前背完的书扔下悬崖，把她惹哭了。

　　然后他就被百名鸿打了，回去后又被老爹打了。这件事他一直很不服，那货自己没本事，就知道用哭来博人同情。他发誓一定要报这一箭之仇，于是在他们十四岁那年比武论剑的时候，他光明正大地打打败了她。

　　这件事让他一直膨胀到现在。

　　十六岁比武论剑的时候，百名取又点名要挑战他，只差一招，百名辛险胜。

　　很快百名取修行受阻，境界停滞不前，而百名辛因表现突出，成为了某位长老座下的首席弟子。

　　成为首席弟子，也就代表获得的权利多了，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幸苦努力的结果，他为此感到骄傲。

　　他在某一天，在某一个偶然的巧合下，与百名兰结伴去讨伐妖魔。

　　百名兰一直美名在外，百家年轻一代没有谁不仰慕她，其中当然也包括百名辛。人人都称赞她温柔知礼，人如名兰，有大家风范。她一直是他心中的明月，俗称白月光，在他心目中姑灌山之主就应该是她。

　　那晚，那轮圆月下，他将这话如实相告。

　　本以为会博得美人一笑，然而……

　　“请不要随意评价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就请闭嘴。”

　　这是百名兰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现在，百名取也依旧享有别人没有的特权。即使她修行毫无进展，即使她逐渐开始不服管，即使她多次无视长老们的意思，我行我素，荒废修行，整天不知道在干什么。

　　家主对她太纵容了。

　　至于家主为什么对她这么纵容，百名辛没有资格知道。

　　因为不知道，所以嫉妒。不过即使知道，应该也没有什么区别。

　　嫉妒，是人生来就有的东西，它伴随着人类的诞生降临在这世间。人无法克制自己的嫉妒心，修炼者同样也不例外，但如果任由它摆布，嫉妒就会如同恶兽吞噬一切。

　　有光就有暗，有善就有恶。善恶存在界限，万物存在“一线”。越过“一线”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从此坠入黑暗。

　　庆幸的是，百名辛还未走到“一线”。

　　堀川国广也没有资格知道秘密，他也不会去问。如果主人愿意告诉他，他愿意成为最好的倾听者，如果主人不愿意，他也不会刨根问底。

　　只是有些许疑惑，疑惑明明已经把事情圆满解决的主人，脸上却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

　　那种既不是开心，又不是难过的面无表情，最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她单膝跪在座椅上，起来把窗帘挂在一边，然后双臂撑着窗台，眺望飞轿外的风景。其实没什么风景可看，无非就是云。

　　风吹动着她乌黑的长发，阳光照得发间蓝宝石蝴蝶发饰闪烁着夺目的光。

　　堀川国广也掀起这侧的窗帘，飞轿穿梭在云间，有点冷，但也很新奇。他把手伸到窗外想要更近地触摸云，飞轿在这时飞速扎进一片云，又飞速钻出来，丝丝缕缕的云被勾出来，又在飞轿快速的前进下褪去。

　　天空这么蓝，这么近，少年付丧神新奇地看着这一切，真想让兼桑也看看这景色。如果是兼桑……会是什么样呢？反正一定会很高兴吧。

　　看着看着，他忽然回头，问道：“主人，你为什么不能和般若成为朋友呢？因为他是妖吗？”

　　百名取依然看着窗外，回答：“我和他划清界限，是大家都想看到的，包括我自己。”

　　“既然要划清界限，主人何必为了他特地回去一趟？让他就这么被驱逐出去，不是更好吗？”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叹了口气，说道：“我的秘密，你已经知道了一半。我只能说，即使是我，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少年付丧神疑惑的想：即使是“我”？

　　……好像在花园里听到过类似的，这些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啊，这就是秘密吧。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他们一个不想追问，一个不想诉说，于是两人就一路保持着沉默，各看各的风景。

　　*
　　百家花园

　　家主看着被自己捏碎的白玉杯，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他试图用法术将白玉杯复原，以失败告终。

　　玉是这世间唯一不可修复的东西，一旦被破坏，就再无复原的可能。玉器精致美丽却脆弱无比，家主一直不太喜欢这种易碎的东西，但赠送它的人喜欢。

　　这是大女儿长这么大，唯一特意跑来送他的礼物。

　　家主黑着脸手动拼凑了一会儿，把它拼回原来的样子，用黏胶把裂缝黏住，强行恢复原貌。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走到书架前，随手抽了一本书出来。

　　嗯……虽然字有点少，但是数量上来了也十分可观。

　　*
　　送堀川国广回本丸时，意外受到了热烈欢迎，刀剑们一齐站在门口恭迎她回来，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于是百名取微笑着问他们打扫了没有，一片寂静。于是她又微笑着说，要么打扫要么进刀解炉，自己选一个，立刻跑得精光，只剩下刚刚带着新刀跑到门口一脸懵逼的压切长谷部。

　　压切长谷部报告，他之所以来晚了是因为锻出了烛台切光忠，这不刚出炉，还热乎着。

　　在看到这个西装笔挺的高大刀剑付丧神时，百名取下意识捂住唇，怕自己一个激动叫出声。多久了？多久没有从锻刀炉里出新刀了？！

　　她非常感动，说了很多欢迎致辞，然而还没高兴两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家主发来的短信，点开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烛台切光忠心里一个咯噔，“怎、怎么了？”难道是主人嫌他不够帅气？

　　【心性不稳，罚抄三百遍《道德经》，稳固基础。】

　　百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