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是吉祥物》雨声入南柯

219、总司篇

　　这场叛乱来得突然，结束得也快。

　　等冲田一行人匆忙赶回营地时，叛乱居然已经平定了。

　　群众在外侧围成一圈，三名纵火者被巡逻队员架着从人群中间走出去。他们的双腿虚软，脖颈尽力地向后伸，向濑户弦十一郎大声求饶，求他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难民们则各个都义愤填膺，要不是有巡逻队队员拦着，这些人恐怕会上去群殴他们。而濑户弦十一郎则是背过身，不愿看这一幕。

　　冲田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赶紧抓过旁边问：“发生什么了？他们要被带到哪儿去？”

　　那人瞥他一眼：“你新来的吧？这都不知道。”他露出愤恨的表情：“被赶出去了。他们爱上哪儿上哪儿。哼……按我说，濑户大人就是太心软，这种不知好歹的叛徒就应该当众处死！”

　　冲田：嗯……又是毫不意外。

　　青年一时语塞，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濑户弦十一郎对待叛徒，采取的办法仅仅是将人赶出去吗……这种心慈手软的手段当然会引来心怀不轨之人的效仿。难怪这种事这个月已经发生了三起。

　　要按新选组的风格，这种家伙早就当着众人的面切腹八百遍了。

　　但是……濑户弦十一郎这人该怎么说呢……

　　这次的见面，冲田总司发现他改变了很多，有好的有坏的。从表面上来看，濑户弦十一郎变得更强大、更自信，他获得了名誉和地位，实现了从小到大的愿望。

　　但从内心层面来看，他的心灵变得异常纯粹和理想化，这让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拯救他人。这种善良其实并不健康，这是一种接近病态的善，仿佛急迫地想要完成什么一样。
　　这个变化让冲田发自内心地感到不安。

　　凡事走到了极端，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待众人散开，冲田正准备上去和濑户弦十一郎说说话，结果被松田现场拉了壮丁。原来是那几个纵火者烧毁了运送物资的车，松田让他清点烧毁的物资。

　　冲田回头再看濑户弦十一郎，只见他已经被下属扶着走了。他也算放心了一点，就按吩咐去清点物资。他的两个兄弟很仗义地过来帮忙，活很快就干完了。

　　众人在经历过刚刚的风波后，又逐渐歇下了。

　　冲田和兄弟告别后，犹豫着要不要再去看一眼濑户弦十一郎。之前匆匆一眼，看到他一只手撑着头，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但现在实在很晚了，他不想打扰他休息。

　　犹豫来犹豫去，冲田觉得不差这一晚上，决定明天再去看他。就在他准备回去休息时，一转头，冲田总司突然看到营地门口，松田拎着一柄铲子，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由于他的身形实在太有辨识度，就算隔了老远也能一眼分辨出来。

　　——他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带铲子？有什么东西非要大晚上去埋？

　　想到士兵对松田的畏惧，再想到濑户弦十一郎身上过去未来的一系列令人不安的变化，冲田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他直觉松田是个厉害角色。

　　此时夜色深沉如墨，寒雾如一层纱，笼罩在大地上。松田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不过多时，营地就被远远地甩到后面。

　　冲田缀在后面跟着，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起初他还有些奇怪，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要去那儿，结果他仔细一回想，发现松田走的就是那几个叛徒离开的方向。他在找他们。

　　冲田总司暗暗磨牙。

　　不过松田显然不知道他们的确切位置。他时不时停下查看痕迹，然后继续前进。

　　孤月冷冷地高挂在天空中，又过了许久，冲田看到漆黑的荒野上亮起一团火光，似乎还有声音若隐若现地传来。

　　——找到了！

　　松田走在前面，自然比冲田更早地发现他们。

　　这个英俊的男人面无表情，凄冷的月光映在他眼睛里，比冰更冷。他像只飘荡在荒野的游魂，消无声息地靠近火光处。

　　这三个叛徒此时居然在互掐。

　　其中一人：“都怪你！都怪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拉拢松田架空濑户大人！这下玩脱了吧！我们被赶出来了！”

　　被骂的：“这能怪我吗！谁知道松田那家伙不听挑拨啊！我就奇了怪了，他守着那个蠢占卜师有什么用？他不是最有理由夺权那个吗？”

　　还有一个在劝架：“别吵了别吵了……现在说这些有用吗？还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哎……！松田那家伙到底为什么……明明是那样一个充满的野心的男人……”

　　冲田：……

　　他又看向松田。既然都拒绝了他们，还把人赶出来，这人为什么又来找他们？

　　……而且带铲子又是为什么？这个迷惑行为困扰了冲田一路。

　　几人撕得正激烈，松田像个鬼一样忽然出现。“哦……野心。”男人站在篝火旁，冷冷道：“营中关于我的野心的传闻迭代太快，我不太跟得上，有人来给我解释一下吗？”

　　冲田：……？？？啊？？？我应该先吐槽传闻还能迭代，还是先吐槽他自己都跟不上传闻这件事？？

　　几人当场愣住，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儿见到这张脸。登时，他们嗓子仿佛被一只手猛地攥住了一样，震惊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震惊之后，是恐惧。

　　“松田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凭良心说，排除松田那神神叨叨的怪癖，仅从外表上看，他是个相当具有威慑力的男人。高大魁梧的身躯，仿佛足以挥动千斤的重器（实际上他使用的长.枪已经是一般人都抬不起来的存在了)。冷硬坚毅的面容，仿佛任何事物都无法撼动他的意志。他具备一切武将该有的样子……因此，他就算什么都不做，仅仅是站在那里不说话，都会给人相当强大的压迫力。

　　而偏偏，濑户弦十一郎是个过分柔软的人。不看才能，仅从外表上将两人放在一起对比，松田的确更像掌权的。

　　所以谣言并非没有依据。

　　显然，这里几个就是深信谣言舞到正主面前结果杯具的。

　　松田冷漠的目光像一座山沉沉地压过去，他的面容一半映着炽热的火光，一半隐匿于黑暗中，他问：“你们，有什么遗言？”

　　顿时有人尖叫起来：“遗言？！松、松田大人！我们被赶出来了，已经得到了惩罚，这是您定的规矩不是吗？！为什么还要杀我们！”

　　松田：“那是濑户弦十一郎的规矩。放火烧粮、谋取私利、侮辱主公……你们犯下的罪过，理应处死。”

　　那人直接瘫软在地：“不……不……”

　　另一个早在松田出现时就已经精神崩溃泪流满脸了。

　　三个人，其中两个都已经光速崩溃。最后剩下的那个面目狰狞，他歇斯底里地大吼：“松田，你果然和传闻一样！你表面顺从濑户弦十一郎的命令，背地里却阳奉阴违，完全不管他的命令！即使你现在没有背叛，以后也会！”

　　松田平静且冷漠地听着。

　　那人还在狂吼：“谁不知道巡逻队人员直接听你调遣，连濑户大人本人都过问不了。现在虽然这支队伍名义上还属于他，但谁不知道你松田才是真正的主人？只等时机一到，你就会杀了那个多病的濑户弦十一郎，自己带领这支巡逻队称王。你的野心路人皆知，你以为杀了我，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吗？！所有人都知道！你有本事回去杀光所有人啊！！”

　　松田沉默。

　　因为他的沉默，整片空间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样。

　　总司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松田将铲子插在土地中，用手狠狠抹了把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夜空之上的月亮，长长呼出。

　　男人笑了，阴冷地，带着杀气。松田说：“其一，巡逻队是一支临时队伍，一到吠陀国就会解散。我之所以建立它，不过是担心去往吠陀国路途遥远，难民队若是混乱会影响到濑户弦十一郎的安危。其二，忠与愚忠是两码事，违反他那过于软弱的命令，是我不想让你们这些赶出去的人事后报复，从而引来祸端。其三，你们万万不该烧粮，那是整个队伍维系最低限度口粮的救命粮食，你们死一万次都不为过！最后，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诋毁也好，赞誉也罢，那对我而言没有意义。”

　　松田眼底结了曾厚厚的冰霜：“我早对濑户弦十一郎说过，即使他为了你们这些人付出生命，也不会有人感激他。他的理想……是救天下所有能救之人，这很可笑。若是有人无法得到拯救，他又该如何？……但这可笑的理想，是一件珍贵的东西，比天下任何宝物都珍贵。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侮辱它、破坏它。”

　　冲田：……

　　他默默坐下。追了一路，怪累的。

　　那人一脸不可置信，“你……你居然……”他连连后退。
　　“所以……之前那些被驱逐出去的人……也被你……？”他的表情夹杂着深深的恐惧和后悔，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强烈的不甘让他发出最后的诅咒：“松田，你听说过吗？杀过太多人死后会在地狱受刑！……我在下面等你。”

　　松田扯了下嘴角，“那你见不到我了。”他高大的身躯逼近他们：“背叛者，你们将葬身此地。”

　　……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松田光速收拾完毕。在冲田沉默的目光中，他拿起铲子开始挖坑。

　　终于知道带铲子的原因了。

　　这家伙，路子野到超乎想象。的确是狠角色，但和冲田之前设想的不一样。

　　这样以来，先前的猜测又要被推翻了。万万没想到这家伙非但没有密谋造反，还是暗地里把所有背叛者都干掉的那个人。冲田甚至感觉有松田这个狠人在，濑户弦十一郎只要有称王的想法，他能当场给他扶上去。

　　冲田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这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他难道真的认识和松田很像的人吗？

　　但到底是谁呢？……土方先生？

　　像……确实有点，但感觉味儿不对。

　　杀人的速度可以很快，但埋人的速度快不了。等松田挖好坑并把尸体埋好，冲田都已经等得快睡着了。

　　这个男人杵着铲子，沉默地看着这座新坟。篝火已灭，无尽的黑暗中，忽然响起尖细的唱腔。

　　“苦~厄有因~果，妄念从~心生……”

　　这一嗓子，冲田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起立。他瞬间清醒，只见松田扛着铲子，转身从坟前离开。

　　这黑暗广阔的荒原之上，一阵阵回荡他那诡异的歌声。

　　“不该妒忌、不该怨恨、不该贪婪、不该作恶……人间已~~多~~苦难，何必多增业~障……”

　　“叹——痴者，怨者，恶者，业火焚身，不可~~救……伏案所思，念念皆~~痴……吾~亦心有执~念……魂灵不散……叹天下之道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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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田一脸惊恐。

　　丫的，这什么唱法？没听过！这词他一句也听不懂……

　　而且为什么要吊着嗓子唱？好诡异！

　　这是阳间该有的歌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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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的确不是唱给阳间人听的，松田是唱给死人听的
松田：我常常因为长得太有气势而被误解，甚至要别人告诉我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野心。
以及，松田唱的是戏，因为冲田本人不知道戏曲这种中原潮流，没有办法直接写出来。防止没描述清楚，作话再解释一下。没错，松田其实是中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