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是吉祥物》雨声入南柯

183、总司篇

　　在整个京都被发狂浪人闹得兵荒马乱的时候，冲田总司位处交通要道路口，可谓是占据了最佳吃瓜席。

　　他百无聊赖地嗑着坚果，一会儿看发狂浪人组团跑过去一路，一会儿看到新选组的大家匆匆忙忙跑过来一路。由于整个城不太平，小贩都不出来卖东西了，只有来去的路人行色匆匆地经过。京都彻底成为这两拨人的拉锯战场。

　　总司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阴阳师留下了很多功效神奇的药。托这些药的福，他的伤好得很快。

　　虽然被禁锢了行动，但目前总司的心情还算平和。……嗯，因为他已经过了无能狂怒的阶段了。

　　在强制站在上帝视角的这几天里，他见到了许多平时无法触及的真相。虽然感情上还是不爽阴阳师的做法，但理智上他已经接受了这个安排，并思考阴阳师是不是故意让他亲眼看到这些，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看到了无辜的路人被怪物杀死后又重新站起来，看到了夜晚在人间彷徨的魑魅魍魉，看到了京都某有头有脸的阴阳师在黑夜中与那些怪物同行。

　　冲田总司意识到这事水很深，新选组可能把握不住，他们的盟友（新选组和阴阳师家族同为幕府效命，是同僚关系）表面一派和谐，实际上却是敌人。而看起来像坏人的神秘阴阳师，反而是真正能帮到他们的人，可他的身份又……

　　人与人之间的博弈，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实在令人难以分辨。

　　冲田总司越想越多，这两天他的状态基本就是在平和和焦躁中来回切换，而且平和和焦躁的原因都是来自某不说人话阴阳师。但他又明白急也没用，只好去洞口吃个瓜晒个太阳/月亮才能平复情绪这样子。

　　别说，因为位置的缘故，他掌握的信息并没有落后太多。

　　被关起来的第三个晚上，总司由于晚上吃多了（……）半夜睡不着，只好起来对着月光磨刀消消食。

　　忽然，他鼻尖飘过来什么烟味。一开始他没在意，毕竟是在街市，有点人间烟火气很正常。他曾见到有人在河边烤鱼，这味道像极了那条死不瞑目架在火上活蹦乱跳的鱼烤焦了的味道。

　　渐渐地，他发现这个“烟火味”好像过重了，而且还有人在尖叫。他从洞口向外看，因为树洞角度问题，他看不到着火地点，但是他能看到眼前透明的屏障上映上了火光，外面还有人拎着水桶跑来跑去。

　　火光越来越强，木质的房屋受不了大火，很快就倒塌了一片，大火在很短的时间内蔓延到他的视野范围内……相当惊人的范围，几乎可以用灾难来形容。

　　混乱中，他看到了市村铁之助焦急的脸。明明在外面应该看不到洞里，两人的目光却穿过暗夜在这一瞬间交汇了。

　　冲田总司背后一股寒意窜了上来，他猛地起身，“铁之助……君？”

　　小少年的眸光映上了灼热的火光，他咬牙看了看着铺天盖地的火焰，又回头看了看总司，掉头就跑。

　　市村铁之助发现自己帮不了冲田总司，当机立断回去求助“七郎”，现在只有七郎才能把总司救出来。但兔美酱……啊不是，总司酱的眼神立刻就犀利了起来。

　　他心想：为什么铁之助君会知道自己在这儿？明明新选组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和那个阴阳师从前认识吗？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可真是冤死铁之助了，自己只是心急想救人，结果招来了自己最想拯救的人的怀疑。

　　不过也不算太冤。
　　他确实有问题，只是不是总司想的那种而已。

　　在火即将烧到冲田总司所在的位置之前，阴阳师肋下夹着市村铁之助，一阵风似得刮了过来。铁之助的红发张牙舞爪地糊在脸上，小少年被放下时，脸上的表情处于完全呆滞的状态，仿佛在梦游。被阴阳师一巴掌呼了上去，“醒醒！”

　　铁之助：“啊！你干什么！”

　　阴阳师：“你睁着眼睛梦游呢？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还不快去灭火！”

　　铁之助又委屈又愤怒地揉了揉被打红的脸：“让人家灭火就好好说嘛，干嘛忽然动手！我又不是不去！讨厌鬼！”

　　阴阳师明显没什么尊老爱幼的良好美德，面对小少年的抱怨，他的反应是亮出拳头。铁之助翻着白眼冲人重重地哼了一声，气呼呼地抱着木桶加入灭火部队。

　　总司：……嗯……两人就算认识，看起来关系也不怎么好的样子。= =

　　阴阳师不知道冲田总司自个儿脑补了什么，她把人从树洞中放出来时，就看到美貌青年用一副微妙的表情问：“这里又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着火了？”

　　阴阳师口吐芬芳：“你什么眼神？谁他妈知道是哪个崽种放的火！我说你们新选组到底有几个卧底啊？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冲田总司：“？？哈？”他一脸懵逼，只觉得阴阳师无理取闹，“等等，怎么忽然就指认我们新选组有卧底了？街市着火和新选组有什么关系？”

　　阴阳师：“当然有关系，我们确认了浪人老巢，刚准备出发剿灭他们的老鼠洞，你这边就起火。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巧合？”

　　冲田总司感觉自己忽然就跟不上进度了，“老巢找到了？这么快？？”

　　“嗯哼，在我英明神武的领导下，找个老鼠洞还不是简简单单？”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紫符，见总司一脸警惕地往后缩，她默了下，“你躲什么躲？这是给你的！贴在刀刃上可以斩杀妖魔，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

　　美貌青年一脸警惕地抱着刀，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阴阳师：“老鼠出洞了，恐怕有很多已经逃到了外面 ，我们一下子没办法一网打尽。但大的没法移动，只要抓住他，小的就是一些杂鱼，你们可以用这个符纸自己解决。”
　　“你们新选组副局长已经先一步过去抓人了，但他恐怕抵抗不了多久。我只是先来救你，不想你们副局长有事，就闭上嘴跟我走。”

　　这人说得好好的，忽然警惕地召唤出六道冰蓝色符纸。冲田总司知道这人比自己强很多，立刻跟着警惕地观察四周，很快他就看到了从火中走出来的“人”。那些“人”的皮肉全都烧焦了，衣服和血肉纠葛在一起……那是在火海中丧生的民众。

　　他们的亲人朋友看到这些从火中出来的人，先是惊喜交加地迎上去，然后惊喜就化为了惊恐。他们的脖子被死死掐住，而旁观了这一切的人，只能发出惊恐无助的尖叫。

　　冲田总司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那些混蛋……！”

　　阴阳师挥手，那些冰蓝色的符纸飞出去轻松击穿他们的头颅。那些被术法驱动的尸体立刻僵住，就像断了电的机器人。

　　阴阳师抓住他的后衣领就走：“不抓住施术者，这些尸体可能还会动起来。他们想用这招拖住我，做梦！”

　　冲田总司：“可是这里不能不管……”

　　“这里有铁之助，交给他。”她脚下一个发力就窜出老远，“别废话了，抓紧时间！”

　　冲田总司脖子一紧。不夸张，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风筝一样飞了起来。以及——脖子要断了！绝对是要断了！

　　他翻着白眼连忙拍阴阳师的肩膀，在阴阳师不耐烦看过来时，他用被勒出来的狰狞的表情说：“至少……我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

　　阴阳师沉默了一下，把人放下。比划了好几个动作，感觉都怪怪的，她冷酷询问：“公主抱可以吗？”

　　冲田总司疑惑脸：“什么是公主抱？”

　　很快他就知道了。美貌青年躺在阴阳师冰冷坚硬的怀抱中，面无表情地说：“我讨厌臭男人。”

　　阴阳师：“你才臭。就你屁事多，你自己下来走！我放手了！”

　　冲田总司本来因为这场人为的火灾，心里憋着股气，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太能经得起阴阳师的激。心想自己走就自己走，他又不是没长腿。
　　结果他转眼一看，发现阴阳师刚从某处塔顶一跃而出，这高度看得人头发麻头晕眼花，他立刻吓得一个激灵，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大喊：“等等！”

　　开什么玩笑，这个狗阴阳师自己走的什么阴间路自己没点逼数吗？这种高度可以摔死一百个正常人了！

　　命在人家手里，他一秒低头认怂，迅速地手脚并用扒紧阴阳师，像块狗皮膏药把紧紧把自己粘在阴阳师身上，“当我没说！你身上有股很好闻的香味，怎么可能是臭男人呢！”

　　他话一出口，阴阳师，也就是百名取的大脑立刻检索到关键词。

　　她知道自己在常识方面一直都有点欠缺，尤其在人与人的边界感上把握不住，容易干出一些极端的事。作为领教过她那残念的社交技巧的刀剑们，在出发前，特意拉了伏念给她开了“防狼小灶”，就怕她被占了便宜而不自知。

　　其中有一条就是：如果一个男人说你身上的气味香，八成在调戏你！如果遇到了，揍他！

　　百名取狐疑地眯起双眼：“你他妈调戏我？你找死？？”

　　她作势要放手，吓得人搂得更紧了，“你别放手啊！千万别放手啊！！”

　　百名取已经完全撒手了：“给我下去！”

　　这时候，常年挥刀练出来的臂力就发挥作用了。

　　冲田总司隐隐感觉自己貌似不是这种放飞自我的人来着，他还能隐约想起来自己刚刚还在为在火海中无辜死去的人愤怒来着。

　　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他憋了几天终于从树洞里解禁出来的原因，又或许不是……就在这一瞬间，他抬头看到皓月长空，忽然觉得自己在京都百丈高空之上，在这个完全听不到下方的声音的高空中，他就好像被阴阳师短暂地带离了人间一样。他在这一刻，短暂地忘记了来自人间的所有烦恼和苦闷。

　　视线中，只有在猎猎疾风中彼此交缠的发丝。白与黑，泾渭分明。

　　这个一出现就颠覆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让他陡然触碰到那个神秘而陌生的世界的阴阳师，低头看向他，他的视线与之相撞。

　　在那比一瞬还要短暂的一瞬之中，他心间的一角破碎了，然后有什么陌生的感情呼啸而出。

　　这时的冲田总司还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感情是什么，他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很得意，他大笑了起来，“没想到吧七郎，我还有这招！你甩不掉我的！！”

　　百名取：……

　　如果说之前她口吐芬芳时基本都有演的成分，那这句话她绝对是真心实意：“你笑得好像个野人。”

　　冲田总司完全没生气：“哈哈哈哈哈，随你怎么说！”

　　之前百名取从塔顶跳出去，现在他们的位置逼近抛物线最高点。

　　百名取只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爽地啧了一声。

　　那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真的把他扔下去吧？

　　正当她打算就这样让他挂着不管了的时候，冲田总司忽然放出一个炸雷：“七郎是个女孩子吧？”

　　百名取面不改色地喷他：“你才是女人。”

　　这里不得不提一嘴，冲田总司其实是个母单花，但常年受到情场老手土方副长的耳濡目染，他多多少少也学到了几招。

　　这人眨了眨眼睛，那秀气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搂着人家脖子，凑到她耳边，见到她逐渐炸毛，挑眉调笑道：“你看，果然生气了。”

　　百名取深吸一口气：“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总司：“好哦。”

　　百名取：“？？？”

　　这下可真把她给整不会了。

　　只见美貌青年如兰一样秀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暧昧的笑意。揣着一肚子坏水，这人温柔地说：“好哟，你想做的事，我都会满足你。那么，永别了——”

　　他闭上眼睛，一脸从容赴死的样子，百名取感受到禁锢着她的力量陡然一松。她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展开，不由震惊地睁大眼睛，下意识捞了他一把。

　　就在这时，冲田总司猛然睁开那双仿佛恶作剧成功的，透着一丝狡黠的双眼。

　　“啊。”百名取反应过来了，心道一声糟糕。但她此刻实在是腾不出手来阻止，最重要的是她不可能真把这人怎么样。这一个犹豫，在比眨眼慢不了多少的时间里，青年出手如电，飞快地揭下她的面具。

　　此刻两人过了最高点，开始下坠。耳廓的疾风卷起两人的长发，彼此纠缠在一起。

　　她掀开浅色睫毛微微睁大眼睛，惊愕地看着他。而冲田总司的表情看起来也有点惊愕。两人看着彼此，面面相觑。

　　夜幕之上，星月交辉，百丈之下是灯火辉映的人间。这一瞬间，冲田总司确信自己看到了向人间坠落的月光。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极致的美丽，只需一眼，冲田总司就能明确地感受到她不是凡人，而是更高层次的，完全超越他认知的存在。因为她的美丽超越了人类能用语言描述的范畴。

　　他这一刻在想，她恐怕是自己此生见过最美丽、最强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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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总司上来就搞了波大的，不愧是本篇主角！轻易地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
我之前一直很苦恼怎么才能让他见到百名取的脸，没想到忽然机会就来了
过个年好累……我到今天才歇下来……
不过就算很累，过年还是很开心的。毕竟除去忙忙扫扫，还有拜年的时间，还有平时得不到的假期呢……
总之，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