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是吉祥物》雨声入南柯

175、总司篇

　　幕末，1864年4月22日

　　新选组在京都站稳脚跟的第二年春天。

　　黑夜里，身穿浅蓝色羽织的队伍悄无声息、井然有序地穿梭在大街小巷。深夜的寒雾打湿了他们的衣服，惨白的月光洒下，隐隐照出他们眼下的青色。

　　他们很疲惫。

　　但他们不敢休息。

　　忽然，寂静黑夜中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如一根羽毛，扫上了所有人敏感的神经。他们立刻警戒，“刷”地一声便将刀拔了出来。但领头的那位美貌青年抬手制止，沉声道：“等等。”

　　队士们紧紧地盯着传出声音的巷口，额头冒出冷汗。那位美貌青年虽然制止了手下拔刀的行为，但他自己却已经将手搭上了剑柄，以他的身手，如果巷口出现的是敌人，他有把握一瞬让对方人头落下。

　　青年身量不高，身材纤细却挺拔，有着比女孩子更精致漂亮的脸蛋。他目光冰冷肃杀，雪白的皮肤在黑夜中宛如发光的美玉，月光描摹着他的面容，宛如描摹一把秀美的刀，没有人怀疑刀锋的冰冷与锐利，正如没人会怀疑这名美貌青年的刀法。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娄匡被踢倒的声音。

　　一名队士冷汗滴到地上，他心跳如鼓擂，艰难地开口：“冲田队长……”

　　这位青年正是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

　　他并未回答，那肃杀的眼睛始终盯着巷口。

　　在执行任务时，他冷酷，强大，且锋芒毕露，是一把比他手中的兵刃更冷的刀。现在，这把利刃瞄准了巷口随时出现的敌人。

　　很快，脚步声的主人从漆黑的小巷中现身。月光照亮了他身上的浅蓝色羽织，这无疑彰显了来人的身份——是先前他们派出去探查的队员。

　　见是他回来了，一番队的队士们同时松了口气。他们把刀收回刀鞘。

　　冲田总司却蹙起了眉。他发现大川一直垂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他身上染着大量鲜血，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古怪。

　　有人迎上去：“大川，你吓死我了。我们还以为是……”

　　“不对！快闪开！”冲田总司上前一步，抡起刀鞘，直接把这名队士抽飞出去。

　　刀光剑影之间，冲田总司的刀撞上大川的，火花迸溅。

　　队士们大惊：“队长？！”

　　“嗬嗬嗬。”大川依然垂着头，嗓子里发出非人的笑声，他声音古怪道：“冲田队长，好快的刀。”

　　队士们又是一惊：“大川？！”

　　大川抬起脸，随着动作，月光终于照到了他的脸上，队士们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们看到，一道鲜血淋漓的刀痕从中间贯穿他整张脸，皮肉翻出，白骨隐现。这是足以一击毙命的重伤！

　　而此刻，大川眼中充满嗜血的红光，如同血液凝固在了他的眼球上。他那狰狞的脸，如同民间相传的故事中的恶鬼那般可怖。

　　但在新选组眼中，那眼球中的红光又是另一番意思了：大川现在的样子，和近日在京都为非作歹的浪人简直一模一样！

　　队士们神色立刻变得惊疑不定。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大川是叛徒吗？他为什么要攻击冲田队长？！

　　那位被冲田总司抽飞的队士咬牙切齿道：“大川，你疯了吗？！”

　　“大川”满脸狞笑，他刚张嘴还没说话，冲田总司一个扫腿把人踹飞出去。这一刻，他笑得比恶鬼还鬼，他提刀而上，“有什么话，你们隔着坟慢慢说。现在，给我死！”

　　在冲田的刀即将砍下大川的人头时，异变突生。

　　一个小小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拖曳着一道刀光，在千钧一发之间架住了他。他的刀刃甚至已经砍进大川的皮肉之中，只差一点大川的头就能被他砍下了！

　　双方一触即分，冲田在这一回合和对方打了个照面，顿时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拦住他的，居然是一只含着短刀的浑身由骨骼组成长条的怪物！

　　这里是京都吗？这里是人间吗？他眼睛花了吗？这是幻觉吗？

　　好像为了证明这不是他的幻觉，在大川被那个小怪物叼走的方向，赫然出现了一队同系列的怪物。

　　他们身上穿着略带残破的盔甲，是人形，但身上生长着尖锐的骨骼突刺，眼中放射诡异的异光。仿佛是被他们刀身的光芒所映，又仿佛是他们眼睛本身的光，当他们踏着寒雾，带着死亡之气而来，仿佛是地狱中的鬼怪来到了人间。

　　队士们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地狱绘卷，有人崩溃地喊：“这难道就是浪人的真面目吗？大川也是怪物吗？骗人的吧？这样的怪物绝对赢不了吧！！”

　　队中一阵骚乱，这时有人大喝：“安静点！都忘了队规了吗？！无论眼前的是人还是怪物，杀无赦！！”

　　那乱了阵脚的人被这一声呵斥冲慌乱中惊醒，又看到在他们前面，那如一把秀美的利刃，冷静而锐利的冲田队长。

　　他们艰难地咽了唾沫，把心定了定。虽然还是很怕，但至少能握得住刀了。

　　毕竟，怪物不会因为你的恐惧就放过你。

　　冲田总司在短暂的世界观崩塌后，快速进入了战斗状态。

　　双方在沉默中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战斗一触即发。

　　对面六名怪物如推土机一般瞬间秒杀了不少队士，惨白的月光下，人间地狱在此刻上演。杀到最后，只剩下冲田总司一人还在勉力支撑。

　　冲田总司斩杀了两只怪物，但他也受了伤，他的肩膀上还架着一名腿部受伤的队士，在街道上边退边战。队士悲愤大喊：“队长，别管我，快走！”

　　冲田总司在对付敌人的间隙，抽空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队士瑟瑟发抖：……队长我可是为你好，为什么瞪我！

　　冲田总司不再撤退，因为他发现自己退无可退。

　　他注意到了，那个会飞的小怪物速度快得惊人，闪电也不过如此了，他不可能比它的速度更快。就算扔下肩膀上的队士，只要有它在，他就无法突围。

　　之前，他通过队士们的掩护杀了两只怪物，但此刻……

　　……真遗憾，胜负已分。总司心里叹了口气，冷酷地接受了现实。毕竟，胜负对于武士是常有的事。

　　他放出信号弹，信号弹飞上天空绽出烟火。然后他放下了肩上的队士。

　　剩下的怪物们，提着染血的剑一步步逼近，用沙哑的声音说：“冲田总司，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是新选组的人。”

　　青年那美丽的脸庞绽出一抹冷笑，他发丝凌乱，脸上尤沾着血迹，那凄艳的色彩如同黄泉的彼岸花。他的剑柄上沾满了自己的鲜血，已经开始打滑了，疼痛让他的思维更加冰冷锐利，他用绷带将刀柄牢牢得捆在自己手上。

　　他没有说话，他指向怪物的刀锋就是他的回答，他的脊背绷直，犹如一把刚强的刀。他是新选组的刀，刀的宿命就是血战到死！

　　队士躺在地上，看着青年坚韧的背影，悲愤大喊：“队——长——！！！”

　　突然，异变又出现了。

　　黑暗的某处突然射出一道蓝色流光，瞬间击穿一名拿着太刀的怪物的头颅！要知道，那怪物的皮肤刀刃甚至砍不进去！同时，一道男女莫辨的声音从旁边的屋顶上传来：“还没到哭坟的时候，安静点！”

　　说着，一个什么冷冰冰的东西死死贴上了队士的嘴。队士大惊，连忙把这东西扒拉开，发现是一张符纸。

　　总司和队士立刻抬头看向屋顶，看到上面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灰旧的衣服，带着发旧的帽子。但仍不难看出，那是象征阴阳师身份的狩衣与乌帽。那人带着诡异的黑脸面具，银白的发丝随着夜风飘起。

　　数道散发蓝光的符纸在环绕在来人身侧，毫无疑问，这就是刚刚拿下怪物一血的“武器”。

　　冲田总司瞳孔地震。

　　在他的印象里，阴阳师是一群行动迟缓，会用符纸使一些功能简单的阴阳术的，说有用好像也有用，但总体还是很没用的群体。什么时候他们的符纸能飞出来当暗器了？！还那么锋利！

　　这人与他对视了一眼，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他又是一惊：现在的阴阳师的身法都这么利落了吗？这比武士还武士吧！

　　这人个子不高，尽管身穿宽大的狩衣，还是能看出‘他’四肢纤细，身体很薄，仿佛长期营养不良。

　　他问：“你是阴阳师？”

　　对面的怪物也问：“阴阳师，你为什么帮新选组？我记得你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为何帮他？你是什么人？！”

　　这人嗤笑了一声。

　　即使看不到脸，‘他’的嘲讽力仍通过面具上那诡异的笑脸，完美地传达了出来：“一个将死之人问题这么多，你爹我懒得答。还是速速去死，赶时间投个好胎！”

　　怪物勃然大怒。

　　他们起了，然后被一招秒了，没什么好说的。

　　即使冲田总司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由被这名一点也不阴阳师的阴阳师的武力值震惊到。

　　这、这就是术业有专攻吧，对付怪物还是得阴阳师来才管用。

　　不过他在对方拿着染血的符纸转过身时，他就把下巴收了回来。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衣服下摆被狂扯，他低头一看，只见队士的嘴巴长成了一个更夸张的“O”，眼睛发光，大喊：“队长队长，他好强！他好强！！！”

　　此刻，那些身形高大的怪物化为飞灰，阴阳师只是一个简单的转身动作，却隐含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强大的气势。

　　这一幕简直帅到没朋友。队士更兴奋了，他激动握拳：“这气势！这身姿！这就是真男人！从此之后，这就是我的榜样！”

　　他的前一个榜样冲田总司：“……我知道了，你能放开我的衣服吗？”

　　队士：“啊，抱歉，一个激动不小心就……”

　　冲田总司：“所以放手？”

　　队士露出一抹尴尬的微笑：“对、对不起，我刚刚太紧张了，手……放不开了。”

　　在他们拉扯的时候，阴阳师嫌弃地甩了两下符纸，终于把血甩下来了。他喃喃念了一句：“还好，还能用。”

　　他们仔细一看，发现染血的符纸其实只有一张。……也就是说，这张符纸前后收割了四个怪物的头，这是怎样的节俭（抠门）精神啊！

　　再看他陈旧的衣着，以及那营养不良的模样，那贫穷的气息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他们狠狠地懂了。

　　——这么强的人，为什么这么穷啊？！

　　两人：一把子怜爱了！

　　不过怜爱归怜爱，职责还是不能忘记的。冲田先是道谢，然后上前询问：“你是什么人？京都应该没有你这样的阴阳师，你叫什么，从哪里来的？来京都做什么？那群怪物到底是什么？”

　　“唔。你问题有点多。”

　　阴阳师大概是笑了一下。不过鉴于‘他’脸上的面具，别人只觉得‘他’无时无刻都在嘲讽笑。

　　此刻的冲田总司，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阴阳师把蓝符收到怀里，并从袖子里拿出另一种白符。冲田总司眉头皱了下，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脑子里的警铃作响，不由后退了一步。

　　只听阴阳师回道：“我叫七郎。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现在你得和我走。”

　　这下冲田总司彻的眼神彻底变了，“我为什么要和你走？”

　　“那可由不得你！缚！”

　　说着阴阳师甩手把白符甩了过来，他挥刀刺过去，只见这符纸空中锐角转弯，以一个蛇皮走位绕开他的视野。冲田登时冷汗就下来了，他冷静而清楚地知道阴阳师的手法快狠准，‘他’的符纸能够轻松削下怪物的脑袋。

　　在他感觉到背后袭来的气息时，符纸已经贴到他背上了。他浑身一僵，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阴阳师拎着青年的衣领跳上屋顶，往下面丢下一句：“给你们局长和副局长带句话，明早我亲自登门，给他们一个说法。冲田总司，就先交给我保管了！”

　　随后在队士大喊“你要做什么？把队长还回来！”的背景声中，踏月而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总司一上来就被迫害哈哈哈哈哈！一把子怜爱了！
哎呀，无敌真是快乐！
大家新年快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