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日常篇完 ...
-
百名鸿见到般若的时候，般若正抱着真红，在池塘边旋转跳跃跳小天鹅湖，腿上像装了个发条似的，转得停不下来，真红的小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领哇哇大叫。
百名鸿：“……”
秋元星：“……”
秋元星是第一次见百名鸿，他本来正腼腆而小心地介绍秋元宅。
如今的他，眉目间褪去了当年的青涩怯弱，个子也长高了，已经成长为一名挺拔而开朗的少年了。
但由于这是恩师百名取的哥哥，面对这酷似老师的一张脸，他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因学阴阳术不开窍，把百名取气得肝疼，然后他被疯狂敲头毒打的暑假。PTSD一犯，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就弱了下去，看着仿佛还有些心虚。
不得不说，虽然相处时间短暂，但百名取已然光荣地成为他这辈子最大的心理阴影。属于是做梦梦到她都会惊醒，然后默默爬起来背会儿书压压惊的程度。
但是当他看到般若又在发神经的时候，他立刻支棱起来。少年卷起袖子冲了过去，一把把小孩抢了过来，义正言辞：“般若先生，请不要欺负小孩子！你已经上千岁了，请不要做这么幼稚的事！”
小真红哭唧唧地缩秋元星怀里，像个棉花团子。少年立刻心疼地摸摸头。
般若对这一大一小表示强烈谴责：“我怎么幼稚了？你看看，都是你们这群人，惯的这个小鬼不听话，不肯吃饭！”他严肃叉腰：“小孩子不能这么惯着，一定要给她点教训！小时候不管教，长大了就是熊孩子！”
秋元星：“真的不是因为上午和小真红吵架没吵赢，所以借机公报私仇吗？般若先生真是小心眼，逊啦！”吐槽完般若，他又把小孩举起来，温柔地说：“真红，不可以不吃饭。你爸爸虽然是个屑人，但也是为你好哦。”
真红噘嘴：“嘤。”
般若：“……”
般若有点炸毛:“就你会装好人！”
然后他收获了两份白眼，分别来自秋元星和真红。
不得不说真红的早慧还是过于的异于常人了，她仿佛没有成长期。不过鉴于她非比寻常的经历，百名鸿可以理解。
秋元星纠正他：“不是我会装好人，我本来就是好人。般若先生才应该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坏了。”
所以说岁月啊，当初那个怯弱少年都学会了一脸礼貌的吐槽的本事了。
他向在走廊中看着这边的百名鸿招手示意，然后道：“般若先生，你等的人已经来了，我带真红去吃饭。”
般若这时才看到百名鸿，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这才中午，我以为你至少要下午才能到。”
秋元星向百名鸿礼貌地点了下头，然后便抱着真红离开了。
百名鸿默默看向他们颇为和谐的背影，收回目光。
他说：“在本丸时，我就见你和真红相处起来鸡飞狗跳，烛台切时常夹在你们中间斡旋。我来时本想，如果你实在不会带孩子，我就把她带回去。……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般若深深地看过来：“你倒有心。但是吧，我就算再不会带孩子，也总比你们百家强。真红她……毕竟被邪神附过身，就算现在恢复了，她也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有百名取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你觉得百家会好好对待她吗？”
百名鸿想了想，觉得无法反驳。他略有些感叹道：“你变了很多。”
般若笑了下：“你也是。我们被百名取毒打了一顿后，都变了很多。”
百名鸿：“……”
接着他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现在有你一对比，我又对百名取多了一些了解。”
百名鸿：“？”
般若：“你看，真红明明是她亲手救的，甚至为了救她，搞出本丸世界与心相世界对撞这种骇人听闻的操作。但无论是在之前，还是之后，她都没有对真红表现出丝毫的关注。”
“她……原本是直接放弃拯救真红的，因为她不觉得真红能撑到实验结束。而在救了真红之后，她也从来没看望过她，就算知道我们相处不好，也没像你，为她打算过，因为她不在乎。”
般若表情有些奇怪：“一旦了解什么是无爱者之后，她的可怕就会从这些细节中体现出来。她只会在乎在乎她的人，其他人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包括被她拯救过的人。”
“……”
黑衣青年整个人笼罩在走廊的阴影中，目光幽冷。
他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听他说完，才平静道：“如果害怕，你可以不与我结盟。一旦走向这条路，你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现在，你可以选择。”
般若露出一个怪笑：“呵，没有我，你一个人搞不定。无爱者这样可怕的存在，她背后的秘密也一定非常可怕，可不是你这样的凡人能够承受的。”
百名鸿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他带着些讥讽口吻地说：“在那个秘密前，或许我们都不算什么。”
般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不会是专程来和我说废话的吧？说吧，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能入道了吗？”
黑衣青年终于从阴影下出来，步入阳光中。两人沿着池塘走，百名鸿和他说了上午的事。
般若听完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你这是……百名取化了啊。但为什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啊？……我不能理解。”
他若有所思：“百名取魔化时……也打破了物种壁垒，发生了异变。”作为一个合格的邪道，他提出了邪道的假设：“……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因为一直想要改变她的命运，所以你的命运和她休戚与共，她的异变也由此转嫁到了你身上。”
“所以你才能突然间完成了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事，你们的卦象也变得完全一致，因为你也异变了。……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
他说得头头是道，百名鸿想了想，还是摇头：“这是根据结论推理过程，只能作为一个假想罢了。”
般若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没反驳。
百名鸿：“以及还有一件事，你们应该都不知道……”
般若露出一个找茬的笑：“哈，不可能，我有你的所有记忆！”
百名鸿眸光深深地瞥了他一眼，仿佛有点生气的样子：“你的确不可能知道，因为阿取也不知道。邪神没有办法探寻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般若想到邪神也没探寻到春姬，表情严肃了一些：“什么秘密，要你背着百名取，单独说给我听？”
百名鸿似乎还有些迟疑，他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
般若自愿与他结盟，今后他们会站在同一战线，这个秘密极为重要……他需要知道。
般若被他这番姿态也带得有点紧张，能让百名鸿犹豫成这样，肯定不是什么小事，然后他便听到这个堪称五雷轰顶的秘密。
——“百名取，会在二十五岁死亡。”
般若：……
明明这句话，百名鸿只是用最平常的口吻说出。他却觉得百名鸿这句话重若千钧，有如一击重锤击在他心上，他心脏都被震得停了半拍，大脑也空白了一瞬。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背后涌起一阵寒意。
百名鸿还在说：“还记得吗，我第一次入道时发动了禁术……”即使极力克制，悲伤还是从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来，“这就是那时我看到的……她的结局。她会在二十五岁时，孤独地走向死亡。”
这就是他，最大的秘密。在这之前，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在无数个日夜中，他独自守着这个秘密，看着那死亡期限一日□□近。那种紧迫、压抑、绝望的感受……他无法和任何人诉说。
那时，他试图用自己的未来去换取她的未来，却被告知她没有未来，她注定在25岁时死亡，这就是她命定的结局。
每一任无爱者都不长命，但他在那之前也没想过命运对百名取，当真如此无情！
……即使到了现在，百名鸿仍不能忘记那时他看到这个结局时，那仿佛撕裂心脏的痛楚。
般若一瞬间理解了许多事，他难过道：“这就是……你一直近乎苛刻的，催促百名取变强的原因。因为你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
百名鸿点了点头。
般若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下情绪：“……那我现在和你说，你看到的或许没有错，这确实是她的命运，但这注定会成为很久以前的老黄历。……我说一下，我这边的进展吧。”
于是般若对他说了最近的事。
在听到般若几天前曾对百名取说过的，那番带哲学家的言论时，百名鸿忍不住向他投去惊奇的目光。般若的改变实在太大了，爱情的力量真的就这么伟大吗？可以把鬼变成人？
……这可真是惊到他了。
般若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不爽地瞪了过去。
接着，他半是出于缓和刚刚因为知道百名取的命定结局而凝重的气氛，半是出于找茬（这个才是最主要的），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看什么看，嫉妒小爷我是不是？”
百名鸿不理解：“嫉妒你什么？”
般若老神在在：“嫉妒我能引导百名取入道，你却不能。她好像比你还早入道一个小时呢呵呵呵呵，果然只有我才能帮她。”
百名鸿：“……。”
百名鸿冷笑：“我已经查出那个邪神所属‘业火教’的踪迹了。”
般若皮笑肉不笑：“那又如何，你不过是拼家底而已。而且这‘业火教’是否真的和无爱者有关，还犹未可知。我可一直是孤军奋战，而且我手上已经有揭开她秘密的线索了。春姬留给我一张阎魔令，我可以带着它去地府，向阎魔提出一个要求。据说阎魔眼可以看透一切，这不比你靠谱？”
百名鸿反唇相讥：“你难道不也是拼妻？而且阎魔眼是能看穿灵魂，不是看穿连无爱者本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此去地狱，是否有结果也尚未可知。”
般若噎住。
他想了又想，不甘不愿地憋出一句：“大家都差不多，谁也别笑话谁！”
相看两相厌的二人撇开头，互相翻了个白眼。
说到阎魔令，这是般若后来在真红衣服里发现的。般若开始不解其意，不明白春姬怎么唯独留下这个。而且还没让他知道，是她偷偷放进去的。
后来在想清楚百名取为什么一直入不了道，又更进一步想要了解她的秘密时，他才明白阎魔令的意义。看来她在很早前就算到他们会走到这一步，并且为他们铺好了路。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他……一想到这个，般若的心就变得甜蜜而酸涩。
这事她没有理由瞒着他，唯一的可能就只有：春姬知道和他相处时间不长，所以不想让其他事情，打扰他们最后的时光。
两人商量了很久，最终统一意见，一致决定去地狱见阎魔一趟。
至于业火教，有百名鸿的人在查。比起那边，他更不放心般若这边，他真怕这个爱搞事但又不太聪明的屑人给他搞砸了，所以他决定和般若一同去地狱，亲自见阎魔一面。
他们手持阎魔令，向着地狱出发。
而在之后不久，终于出了姑灌山，手机收到信号的百名取，看着上面百名鸿、般若和翰长老发来的信息后，整个人都陷入了不可名状的疑虑和惊恐中。
——百名鸿重新入道……是因为她吗？
明明应该为百名鸿高兴的，但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呢？
似乎……不！
百名取确定！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仿佛是默契，又仿佛是被那不知名的力量的引导，就如同他们已然完全一致的卦象，她的想法和百名鸿也完全一致了。
而恰好，百名鸿和般若的手机都进入了无法呼叫的状态。到处找也不见他们人影，秋元星也不知道般若去哪儿了，这无疑大大加剧了她的不安。
她倒没想到两人是一起消失的，只以为他们同时遇到了棘手的事。不过既然他们都没告诉其他人，那就说明应该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
打死她都不会想到，这两人居然背着她结盟了。毕竟从前，两人可是有着被她按着头，才能勉强在同一个屋檐下呼吸空气的历史。
而此刻，本丸发来了信息。她的审神者小队那边有了动静，这次他们需要她亲自潜入江户时代，执行任务，这次的任务超过了他们的能力范围，只有她能完成，他们还特意嘱咐了动作要尽快。
无奈之下，百名取只能先回去。
临走前，她去了百名鸿所说的业火教留下过踪迹的地方。之后，她带着一个人（剑灵），满怀疑虑地回到本丸。
作者有话说
第172章 日常篇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