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是吉祥物》雨声入南柯

159、日常篇

　　人很快就到齐了。

　　百名取清点了下人数。原本本丸刀剑数量就不多，经过这一遭，能用的人更少了。唯一能给她一些心理安慰的是：好歹没有减员。

　　就算是重伤昏迷的，身体零部件也都还好好地呆在身上。

　　现在百名取想的是，她至少要像个普通审神者那样，好好地把他们放在心上。但是，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而且为了躲避他们，她还中途离开了这么久……这怎么看都不像要好好把他们放心上的样子。

　　尤其是她现在这个样子……

　　她越想越没底，情不自禁地看向了般若。

　　这家伙独自抱着胳膊站在人群外。阳光斜斜打过来，他的头发皮肤上镀上了一层光晕，绯红的眼眸被光照得通透。

　　他表情坦然，呼吸平稳，神情甚至带着一分闲适，仿佛不是他被所有人针对了，而是他针对了所有人。

　　然而就在百名取看过来的这一刻，两人目光接触，他整个人忽然就像被十万伏特电到似得弹开了。他呼吸急促，捂着小心肝，额头狂冒冷汗，眼神疯狂乱飘。

　　刀剑们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百名取：“……”

　　很好，她不慌了。看到有人比她还慌，她立刻镇定了下来。

　　百名取整理了下情绪，清了下嗓子——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找重建本丸的灵感，一不小心花的时间长了点。”
　　她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破绽，一脸坦然。

　　“没关系。‘石切丸微笑着，用一种慈祥的表情说：“我们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笑面青江也是同款慈祥脸：“既然准备好了，就赶快下命令吧。大家都等不及了。”

　　这两个平时不咋对付的人忽然统一口径，连脸上的表情都是同款。百名取的微笑挂在脸上，眉头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有、情、况。

　　目光扫了下其他刀剑，他们见到她看过来，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慈祥，连外表看起来是小孩子的今剑，都露出怜爱的表情。甚至连小夜，都努力挤出了一个安慰的僵笑。

　　谢谢，托小夜的福，百名取的微笑也僵在了脸上：“……”

　　鸡皮疙瘩，起来了。

　　……他们到底脑补了什么？

　　为什么他们的表情……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这TM绝对是父爱吧？！

　　连今剑小夜都这样也太过分了吧！为什么都用“天呐这是什么命运多舛风雨凄苦被欺负地每天只能缩在角落哭泣的绝世小可怜！我一定要温暖她爱护她！”的眼神看着她啊？！

　　救命！！！她背后的鸡皮疙瘩已经在跳激光舞了！！！

　　她张了张嘴。

　　“咳咳咳！”堀川这时发出惊天咳嗽。他疯狂对百名取使眼色，让她住口。

　　“……”百名取的表情一言难尽。

　　真的要这样吗？一定要这样吗？虽然这样一来确实不需要解释了，但她好歹还是他们的主人，好歹好不容易变强了，一定要做这么没有逼格的事情吗？

　　般若：“……咳咳咳！”这咳嗽一个传染俩。他半握着拳头，眨巴着绯红的眼睛开始冲她打眼色。

　　这一刻，两人的脑电波连上了频道。

　　般若：你是不是傻？既然他们都主动给你递台阶了，你不顺着下台阶，难道真的想对他们解释你是无爱者？？

　　百名取：……行吧。

　　没逼格就没逼格。

　　她满脸一言难尽，但还是硬着头皮认了。

　　大家一片心意，不要辜负了是不是？……但有一说一，他们这眼神真特么绝了！什么叫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啊！

　　百名取转头就冲这两人撒气：“哈？咳得这么厉害，病情很严重啊！先隔离你们十四天好了！”

　　般若：……
　　堀川：……

　　石切丸抽出了他的鸡毛掸子（话说为什么会带着这个？）：“哦呀，付丧神和妖怪可不会感冒，或许是沾上了污秽。让我帮你们祛除吧。”

　　笑面青江从披风里掏出一根麻绳：“祛除，指物理。”

　　宗三左文字摸出了一块板砖：“物理。”

　　般若以嗓门掩盖心虚，大声道：“禁止在公共场合找借口寻仇！”

　　小夜左文字检索到关键字，拔出本体：“复仇？终于到需要我的时候了吗？”

　　堀川被追得满场乱跑：“啊？为什么带上我？我是无辜的！寻仇找般若啊，关我什么事？……兼桑，你为什么只是看着？我们不是搭档吗？！”

　　和泉守兼定掏出一根狼牙棒，用一种隐含着微妙的羡慕嫉妒恨的凶恶脸说道：“闭嘴，我没有你这样的搭档！”

　　堀川：“……喂喂喂你也太狠了吧！”

　　围观刀剑：“打起来打起来！”

　　百名取：“…………”

　　大家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走了呢。

　　“咳咳咳！！”咳嗽终于还是传染到了百名取身上。

　　见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来了，她把审神者架子端起来，背着手一脸严肃：“吵吵什么？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大和守安定小声逼逼：“怎么会呢，菜市场没这么破的……”

　　“……”百名取无视，继续板着脸道：“经过前段时间的训练，我想你们都已经是成熟的刀剑了，不要什么事情都这么咋咋呼呼的。大庭广众的，成何体统！”

　　刀剑们内心OS：……还不是为了你噢……

　　紧接着，百名取用鼓励的眼神道：“寻仇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呢？”
　　“都在同一屋檐下，影响多不好？你哪怕下毒呢，哪怕在他坐垫里藏钉子呢，最不济在什么月黑风高夜套麻袋呢？悄悄报仇的办法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在温柔善良光明正义的主人面前说出来呢？真不懂事！”她语气责怪地说道。

　　众刀大为震撼，纷纷表示受教。

　　般若：“………………”
　　大E了！没想到这人黑化如此彻底！

　　《温柔善良光明正义》的百名取拍拍手掌，把这种“小事”当一页纸轻轻揭过。“好啦这种事情我们先放一放~等我先重建个本丸，再给你们布置任务。……嗯嗯，我已经想好方案了，和上次一样，你们只需要配合我就好啦。”

　　歌仙兼定想到上次改造本丸时搞出的动静，担忧道：“啊，那我需要把伤员转移……”

　　百名取摆摆手：“不用不用，我知道他们的位置。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就开始。”

　　她翻开笔记本，里把夹着的图纸摊开。

　　刀剑：“现在？可以，我们都没有问题。”

　　百名取得到确定的答案，笑了下，她手一挥，图纸直接浮空平摊在眼前。她掌心冒出夹着黑气的白色灵力，向着四周延伸。这黑与白似乎有明确的分界，彼此互不相容，却能同时使用。般若托着下巴挑了眉，若有所思。

　　空间发出一声震颤，一切都在一股巨力之下被瞬间碾碎。

　　各种意义上的“一切”，近处损坏的建筑残骸和远处虽然已经稀烂，但仍然非常巨大的山脉，皆在这股力量下粉碎、碾平。

　　刀剑们有点收不住下巴，看着天空中漂浮中的巨量石材发出了“哇塞——”的惊叹。

　　这次百名取由于没有时间像上次那样准备材料，于是她就地取材。但之前的材料也还能用，并没有完全报废，百名取修修改改，最终设计出了不是中式也不是日式的本丸2.0。

　　上次她改造她用了半天，这次全部重建只用了27分钟。半小时后，一座高山悬崖上的塔状宫殿拔地而起。

　　没错，她不但把之前的建筑风格全改了，还把地形重新编辑了一下。从前本丸空间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坐落在山间的宅子，现在嘛……

　　今剑小心翼翼地凑到悬崖边，看到了下方的云雾，他感受从下面冲上来的罡风，遥望对面悬崖的传送阵，以及两个悬崖之间架着的桥梁，他发自内心地发出一声感叹：“哇哦……好厉害！”

　　在他身后，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青石砖一直往前铺，前方巨大的白色塔状宫殿屹立在这天地之间。

　　宫殿六个方向都有着高大的金色大门，上方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塔身一层一层有明确的层次分布，有主塔和六座副塔。下层色彩较为华丽，有着各种装饰，上层则偏向简洁，塔尖装饰着六角镂空暗银色华盖，六个角都挂着类似风铃的东西。

　　气势庄严、华丽精致还实用，百名取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

　　刀剑们对自己的新家也很满意。这个白塔空间利用率比之前更高了，防御性质也更好。

　　大家都对新本丸很满意。

　　接着，百名取将刀剑们分工。

　　身上还带着伤的、被冻住身体还没恢复元气的这些人，去照顾重伤人员。几位短刀负责外出采购，供养本丸生活，几个身强体健地去重新开拓农田。刀匠开工锻刀，争取早日锻出新刀剑。最后剩下的，在这里种树。

　　大家干劲满满地领下了各自的任务。百名取仔细观察他们，发现他们的精神面貌都不错，完全不像不久前刚遭受重创的样子。

　　……行吧，是她把他们想得太纤细了。人好着呢，根本不用她担心。

　　她在心里给他们打上100分。不愧是她的刀剑！

　　百名取招呼众人，“都先别急着走，我还有课要上。”她又拿出夹在笔记中的另一份图纸，“之前百名鸿教给你们一些基本的修道知识，这张图纸你们现在应该看得懂了吧？”

　　学得最好的太郎太刀拿过去：“明白，这就是这次的剑阵图吗？……嗯，我们还需要金粉朱砂，就像上次那样。”

　　百名取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这次我们用更好的材料，更坚固，更配白塔的颜色。审美和品味也是很重要的。”

　　说着她把材料拿出来，现场给他们讲了一课。

　　阵还是从前无极阵，但她经过这次的事件后若有所悟，在原本的阵形上做了不少的修改。她先讲原理，再讲为什么这么改，改动的意义何在，最后再教他们怎么协作布阵。

　　学霸组笔记记得飞起，学渣组两眼放空，盯着塔尖的光线反射，被百名取扔了粉笔头。

　　授课结束，百名取把这件事交给太郎太刀和石切丸负责。

　　大家四处散开干活，石切丸却一个人慢吞吞地落在后面。

　　他拿着图纸，口中念念有词，在四周走了两圈，却迟迟不离开。

　　仿佛一个暗示。

　　再次申明，百名取是个十分敏感的人，尤其是在和人对电波这方面。她在一瞬间就理解了石切丸的意思。

　　她的心先是一紧，连呼吸都忘了。

　　然后她才慢慢地找回自己的呼吸，顺了口气，镇定地对石切丸说：“等一下。”

　　这位在她的印象里，一直如山石般稳重可靠的太刀付丧神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看过来，声音低沉温柔：“怎么了？”

　　虽然问是这么问，但他一直在用鼓励的眼神暗示她。

　　百名取：“……”

　　她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行吧，看来他就是大家商量好，派出来的“使者”了。

　　挺感动的，说实话。百名取感觉自己那颗吹惯了寒风的心，被他们用柔软的毛毯包裹住，并仔细地擦拭掉上面的霜雪。

　　其实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这么做的，只是她的身份让她敏感多疑，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会无条件对她这样好。她吹惯了寒风，而他们身上仿佛自带了阳光，因此哪怕只是轻微的触碰，都会将她灼伤。

　　也算是不破不立吧。

　　现在她站在这里，面对着石切丸，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坦然地接受这份温柔了。

　　于是她顺从自己的心，问道：“你们，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事吗？”

　　石切丸闻言，眼神更温柔了。那份温柔似乎连耀眼的阳光都变得柔和了起来。他反问：“还需要我们问什么呢？你站在这里，我也站在这里。我想，我们都已经明白了，不是吗？”

　　“……”

　　百名取定定地看着他。

　　石切丸坦然回望。他深深地看着她，仿佛看着那个在他所不知道的过去的时光里，于寒风中彻夜忍受痛苦的小女孩。

　　刀剑们的吆喝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抬头看向碧蓝的天，把眼眶里的眼泪憋了回去。等终于把情绪平复下去后，她才用沙哑的声音，平静地说道：“谢谢你们。”

　　石切丸：“如果我的回答能帮到你，就太好了……啊，那边在叫我了。抱歉，我可能要失陪了。”

　　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在得到百名取首肯后，他迈着并没有快多少的步伐，向着招呼他的刀剑走去。

　　一切纠结复杂如同乱麻的心绪，全在这段简短、却意味极深的对话里抚平了。

　　百名取重新看向远处的人群，心情轻快了起来。

　　并不是如上次，抛弃一切理性后的扭曲的轻松。而是获得了真正的内心的平和后，感到的轻松。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心中依然存在着最后微弱的愤怒之火……而那最后的怒火，也终于在刚才，消散于这山风之中了……

　　真不可思议，为什么他们在经历了这些事后，依然能够保持着这份温柔呢？

　　不问，不好奇，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却又害怕她多想，特地派人来安抚她的情绪。

　　有她这种主人，他们才应该是感到不安的那一方吧？他们为什么不怨她？他们为什么可以温柔到这种地步？

　　身为无爱者的她，无法理解。

　　不过……

　　“这感觉……还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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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刀子精们在经历绝境后，终于全员攻略下了主人！！！恭喜恭喜！！！撒花！！
呼——真是不容易啊！百名取这个家伙，实在太难攻略了！虽然还是没法和正常的审神者一样，但他们至少终于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