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是吉祥物》雨声入南柯

126、般若篇

　　这话可能说出来有些奇怪，但事实就是：他们不讨厌般若。

　　虽然他们一直陪着他演戏，和他维持着塑料友情，但出于某种无法言说的微妙心态，他们并不讨厌般若，甚至还有点喜欢他。

　　他们之间的“恩怨”更多是般若单方面认为的。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

　　这种神奇的认知差距曾经让刀剑们私下讨论过，大部分人认为：般若这家伙的确很讨厌他们没错……但单从结果上来看，他只会用一些幼稚的手段让他们不爽，而大部分情况下，他都在为他们提供帮助。

　　般若的小动作甚至不能让他们破防，可他的帮助却都是实实在在地让他们受益。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应该心怀感激。

　　刀剑付丧神因人类诞生，为世界的存续而战，本身就凝聚着时间长河中人类复杂却又热烈纯粹的情感，他们不会讨厌这样的人。

　　而且他们都能看出来，般若对主人有着很深的感情。

　　那既不像爱情又不像友情几乎是他单方面输出，却非常狂热几乎不具备理性的情感，或许百名取身为当事人之一无法看清，可他们身为旁观者，这些日子的相处已经足以让他们对这样的情感做出了精准的定位——毒唯。

　　这年头谁还不了解饭圈那些事啊。

　　网上那些四处挑事的毒唯确实很讨厌，可人都是双标的，他们偏爱百名取，也多多少少能感受到主人艰难的处境，如果般若愿意全心全意维护她，那么他们也愿意对他释放最大的善意。所以自己被针对……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好吧，总而言之大多数刀剑的想法就是：只要你喜欢主公，我们就是好朋友。

　　只是这个“好朋友”不领情。

　　但是你能指望和毒唯讲啥道理呢？

　　所以他们对般若一系列行为有着高度的容忍。

　　这次的事情虽然一开始还是有些吃惊，但后来知道是假般若干的，他们表面上听从命令软禁他，可实际上一直想办法让他开心一点……虽然这么做有些自作主张，但无论是出于稳定般若的情绪，还是他们的小私心……
　　他们也想让般若相信主公不是打算定他的“死刑”。

　　如果一个人全心全意地对待另一人，得到的只有这样的结局，那就太惨了。

　　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这家伙这次被坑的成分更高。
　　带般若来开会，一是让般若知道他们的心意，稳定他的情绪；二是不能让假般若有机会接近他，将般若原本就极端的思想走向无可挽回的地步。

　　否则以百名取的性格，就算现在还不是“死刑”，可一旦策反成功，那死刑就会成为物理意义上的。

　　般若并不领情，而且还在反复提醒他们是监管者和被监管的关系。可在某一个瞬间，他看到刀剑们担忧的表情，心里忽然一堵，闷着头把话憋了回去。

　　耳边响起百名取的话，她说“他们都是纯粹的好人”。

　　挺没意思的，只有他自己在单方面针锋相对。

　　般若抱着膝盖，垂着头缩在自己的世界里。过长的金色刘海遮挡住他眸中的神色，妖怪看着正争论得热火朝天的刀剑，低声道：“真是一群傻子……被我害死了，也是你们自找的……”

　　他不会领情的，在这个世界……

　　——只有百名取才是最重要的。

　　别人休想让他心软，因为，他在很早以前就把自己的心关进囚笼。只有被他认可的人才能进入这个囚笼，接近他的心。

　　但囚笼终究是囚笼，笼子里没有未来，一起进入笼子的结局就是互舔伤口，在黑暗中永远沉沦。

　　在拒绝般若这件事上，百名鸿与百名取从来就站在统一战线。

　　百名鸿想要百名取拥有光明的未来，命运同样被诅咒着的般若，没有办法给她那样的未来。

　　百名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她知道用一己之力对抗已经既定的规则，无论怎样都无法拥有未来。

　　百名取远比般若、比百名鸿想象地更理智、也更残酷。因为她是没有感情的无爱者，她无法爱着别人，却会像一面晶莹剔透的冰镜，将他人加诸在她的所有，反馈给别人。

　　天生的无爱者并不是只有百名取一人，虽然很罕见，但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但无爱者每一次现世，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巨大的灾厄。

　　她们总是以女性的身份出现，且无论她们做过什么、在自己的时代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们最终都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和变数。

　　其中在上古时期更是有一名无爱者，名为“澹台玄瑛”，万年之前她在全世界范围内掀起天灾与疫病，在七日内将全人类屠杀得仅剩一成。
　　像本丸这样的独立小世界就是那时被开拓出来的，幸存者躲入小世界，如今的人类世界才得以存续。

　　所以天生的“无爱者”才是禁忌。

　　因为自古以来，天生魂魄残缺就是异常，而“无爱者”的出现更是伴随着灾难与变故，甚至会带来灭世之灾。

　　记载着无爱者的这本古书作者不祥，年代可追溯到上古时期，它被百家被藏在书库最里侧的书架内被尘封了许久，直到有一天，百名取发现了它。

　　“无爱者”是被诅咒着的一群人，她们被命运诅咒，最终给世界带来诅咒，这是无法停止的循环。

　　没有人会傻到去抗争命运，百名取的前途没有光明，因为一切在一开始就是命定的法则，无爱者注定被诅咒。

　　百名鸿无法责怪任何人。百名取从小跟在他身边，他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她的为人。

　　可历史上所有有记载的无爱者都会带来难以预料的灾厄，她也会。

　　她是他的妹妹，可对于其他人，她是威胁。他没有权利阻止别人畏惧她排斥她，他也无权阻止父亲打压她控制她，因为他们也仅仅是想要保护这个世界，保护他们在意的一切。

　　百家所行之事绝非正道，可如果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他们，那他就是恶毒。

　　……可他作为哥哥，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妹妹，陷入这被诅咒的命运。

　　她所行之路容不下任何人，那么至少他可以帮助她……在这条路上走得更平顺一些。

　　明明一开始，她也只是一个父母丢了会害怕地流眼泪，见到他第一面时软糯糯德叫他“哥哥”，不愿意回姑灌山上苦修而故意缠着他说话的……那个柔软腼腆的小女孩。

　　她——没有未来。

　　百名鸿的推演失败了。
　　命盘尽毁，群星陨落，水晶破碎，所有能够推演未来的道具，在接触到百名取命格的一瞬间便会尽数毁坏。

　　她的前路不可预测，只有命运的诅咒如影随形，向着终点前进。

　　百名鸿很少有挫败的时候，但人生中所有挫败的时刻都与百名取有关。
　　当她不愿意叫他“哥哥”而改口叫“少主”的时候，在他发现无法改变长辈们的想法时，当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窥探到了百名取命运的终点时……

　　作为百家的天才，百名鸿能够做到很多人做不到的事。在他二十多年人生中，他做过最困难的一件事，就是推演百名取的命格。

　　百名鸿是天才，即使在百名兰的衬托下黯然失色，他依旧是世间少见的天才。

　　他有着所有天才都有的高傲和自负。他否认百家的正道，他否认以百名取的痛苦成就的正道。

　　人活一世，总是要做很多选择。他们所有人面对的都是一个电车难题：一人和众生，孰轻孰重？

　　长辈们选择了众生。

　　百名鸿不想做选择，他只想拆了那个命运的“电车”，把所有人从命运的桎梏中解放出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每个能够“入道”的人，都是追求自身意志到极致的人。如果无法勘破前路，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就会一生困于平庸。

　　而百名鸿勘破的“道”是——问心无愧。

　　对众生、对妹妹、对自己，都要做到问心无愧！

　　为此，他愿意付出代价。

　　不久前，百名取听闻百名鸿已入道，可后来却莫名没了消息。她也试图打听，可百家拒绝向她透露。

　　知情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后来，她也总觉得百名鸿的实力远超常规修炼者的范围。她始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瞒着她，却又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当时，百名鸿确实已“入道”。可到达那个突破的临界点时，他使用了禁术。

　　他献祭了自己“入道”的资格，献祭了自己作为修炼者的未来，以许多人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作为代价，去窥探百名取的未来。

　　……可即使是这样，他依旧只能窥探到她的未来其中很少的一部分。那时他才发现，和世界的命运比起来，所谓的天才也不过如此。

　　她的命格比百名鸿所有推演过命格的人加起来都要复杂，它与整个世界的前途命运交织，却又盘亘在过往的时空中。

　　百名取和她的前辈们一样，继承了“无爱者”的命运，而她现在加入了时政成为审神者，也似乎正与因果中“盘亘于过往的时空”相对应。
　　这里是她的命定之地，也是她通往终点的地方。

　　……百名鸿不愿意去回想推演中百名取的结局。他只想通过努力，改变她的结局。

　　无法入道对于一个修炼者固然可悲，可世界上平凡之人何其多？多他一个也无妨。况且以凡人之身与天斗，对于追求极致的修炼者而已，又何尝不是一种美学？

　　据说修道者修到一定境界可以抗衡命运。“无爱者”本身就特殊，如果百名取足够强大，她就可以打破命运的桎梏。这样所有人都能摆脱命运，“电车难题”就不复存在。

　　不得不说，百名鸿是真的够狂傲。长辈们都不敢想的东西，他却不惜一切代价去赌那样一个未来，甚至为此献祭自己的未来。

　　他知道邪神斗不过百名取，邪神那以数万人生祭得来的业力，又怎能与影响世界命运的“无爱者”相对抗？百名取的终点不在这里，可他同样不知道现在的百名取该用怎样的方式取胜。

　　以现在的形势来看，邪神已经逐渐反攻，无爱者命格复杂难测，他也不确定会不会发生意外。

　　因为百名取本身就已经……她的状况不能再恶化。

　　他要在她命定的终点之前找到破解的办法，在那之前，他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于是他试图推演30小时后的未来，但是失败了。

　　他能感觉到，她的命运已经不容他再次窥探……毕竟这是影响世界命运的“无爱者”……而他，已经没有足够的资本去支付代价。

　　百名鸿再次久违地感受到了挫败，为无法为百名取做什么感到挫败。即使他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

　　在现世时间进入倒计时只剩8小时，但本丸还有整整一天的时候，百名鸿走出了房间。

　　他要去找自己能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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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百名鸿是知道的最多的。百名取不明白自己的心相世界的力量从何而来，邪神不明白她的因果为什么那么强，现在百名鸿这里都有了解答。
邪神虽然强，知道的却比百名鸿少。
因为这是百名鸿的未来作为代价换来的真相，虽然只是很少一部分。
百名鸿实惨，为了妹妹把自己的未来献祭了，而妹妹看他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不要紧，百名取是特殊的，她有只有她才能做到的事，这个世界独一份
基本上能够“入道”的修炼者，都是把自身的意志贯彻到极致的狠人。百名取无法入道，因为她的意志都是别人灌输给她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意志是什么，但她很快就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