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是吉祥物》雨声入南柯

110、般若篇

　　在“天启”计划为时141年的执行过程中，队长三日月宗近及其队员，在镰仓时代不停切换马甲收集情报。
　　这个视频就是他们在这141年来所有的任务记录。

　　原本百名取还觉得这时长夸张，现在一听……好吧，几十小时已经很短了。和她平时交给时政水分巨多的报告相比，以141年的长度来计算，这里面恐怕浓缩得一滴水都挤不出来。

　　他们于1192年冬季确定任务计划，之后分别潜伏于朝堂、大臣宅邸、市井、寺庙中。

　　镰仓是个比较特殊的时代，因为这个时代是日本武家政权时代的开始，这浑水泥潭中可以装太多的鱼，因此ta选择从这个时间节点切入。

　　小黑人的判断是正确的。

　　队员岩融在第十年发现了同样潜伏在这个时代、行动异常的时间溯行军。

　　之所以说行动异常，是因为这群溯行军和他们一样，完全融入这个时代，忘记自己的身份，以正常古人的模样、身份潜伏在这个时代。

　　如果不是岩融某天半夜饿醒了出来找吃食，根本发现不了十年如一日每天来寺庙供奉，笑容慈祥的老妇人是时间溯行军，还是头头。简称敌审。

　　然后岩融才知道，其实溯行军那边早就知道他们来了。

　　但她不知道具体情报，不知道政府军来的是谁，到底藏在哪里。

　　这个情报代表他们的任务终于有了突破口，但也同时代表了更重的任务负担：他们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出外表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的溯行军，并弄清楚他们的计划。

　　后来发生了N起时间溯行军袭击事件，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明白这批和老妇人不是同一波人。

　　他们虽然都是时间溯行军，但长时间各自为政，属于一明一暗，有着不同的目的。

　　两方画风差距过大，一方疯狂搞事，一方活得像个透明人，如果不是知道两方都是溯行军，根本想不到这两拨人其实是同一阵营。

　　当然，这不是说老妇人没搞事的意思，但老妇人表现得实在是过分安定。她的日常似乎就是礼佛喝茶晒太阳，偶尔交代下属一些事情。但即使跟过去查，也只能查到日常采买之类无关紧要的事情，显得非常可疑。

　　虽然阵营不同，他们两方居然微妙地保持了一个共识：这个时代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插手，彻底忘记自己的身份，隐藏在人海里。

　　这样就显得她更可疑了。

　　为了调查清楚，三日月小队可以说是演完了碟中谍、宫心计、福尔摩斯探案集……然并卵。

　　敌人非常狡猾，每次调查稍有进展，就会冲出一群搅事精，即明处的溯行军，疯狂搅和这池本来就很浑浊的泥潭。他们和老妇人不同，烧杀抢夺百无禁忌。

　　于是他们每次都不得不放弃调查。

　　因此这之后的三十多年，他们的任务几乎没有任何进展。

　　而这三十年之间，老妇人迅速衰老。已然垂垂老矣，行将就木。

　　生命最后的时光，她没有再见任何人，她虚弱地躺在草席上奄奄一息，等待死亡。

　　当看到容貌改变、浑身灰扑扑的三日月宗近的时候，她只一息就认出这是她一直寻找的敌人，苍老死寂的眼睛忽然爆出令人心惊的、恶毒而快意的光芒。

　　即使是损坏严重的高糊画质也挡不了她冰冷而恶毒的目光，这一瞬间她不是快要死去的老人，而是与三日月对线了三十年，阴险而狡猾的敌人。

　　她干枯发黑的脸挤出深深的褶子，恶意地笑着，用最后一丝力气说：“到最后，你也……赢不了我……嗬嗬……我们的秘密……你永远别想知道……我们才是，命运的主宰……”

　　直到生命的最后，老妇人的眼睛也死死盯着三日月宗进，不曾移开半分，像是要透过他的伪装看清他的真面目。

　　三日月宗近长长地叹息，阖上她的眼睛。

　　老妇人的死亡并不是结束，新的敌审会顶替她的位置。全新的敌人以全新的身份来到镰仓，他们再次回到一无所知的状态。

　　之后的一百年，敌审神者不停地换代，不停地转换策略，并暗地里扩大了势力范围，以应对三日月小队无孔不入的潜伏。

　　因为巨大的人力差距，三日月小队基本没讨着好。继续僵持没有意义，他们不得不放弃任务。

　　“但这并不意味着失败。”小黑人不觉得气馁，“我们探查到了暗处的溯行军的存在，知道他们的大致行动规律，这是成功的开始。”

　　“当然，天启计划也没有成功。我们最终还是不知道以老妇人为代表的敌审的目的。他们看起来什么都没做，但显然这不可能。”

　　——所以这次会议的目的在于重启“天启”计划。

　　百名取默默地在心里补上这一句。

　　她已经知道后面小黑人会说什么了。

　　她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越发确定双份的工资拿不得，等这次事了就专心当审神者。

　　如果没有开这个会，可能短期内还会比较平和，但这次会议结束……按照时间溯行军一贯的风格，百名取不觉得他们会容忍政府军扒他们底裤，搞大新闻的概率高达99.9%。

　　此前三日月小队因为人力不足，这底裤还套着，但政府军人数一上来，全线全方位轰炸，这结果就说不定了。

　　其实百名取在看视频的时候，心中一直存有一个疑惑。这个疑惑从老妇人身份揭露开始，直到到她死亡为止。

　　她临死前那充满恶意的目光，更是让百名取的困惑到达了顶峰。

　　那就是——她到底哪来这么大的恶意？

　　她是什么身份？她是穿越过去的现代人，还是活在那个时代的古人？

　　如果说支撑明面上溯行军的是对历史的不甘，执念过重最终入魔，导致人不人鬼不鬼。那么支撑以老妇人为代表的暗面溯行军的信念又是什么呢？

　　她的恶意一点也不比明面溯行军的少，但以她为代表的溯行军又为什么都没有魔化？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百名取直觉应该顺着这个线索调查下去，这会是一道突破口。

　　可惜由于时长，小黑人为了节省时间，捡着重要的内容放。内容过于跳跃，她没有办法获得更详细的信息。

　　小黑人：“现在我放的都是比较重要的内容，会议结束后你们每人都会有一份视频，里面有一些细节，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参考。”

　　百名取：……这货绝对是会读心吧！绝对是吧！！

　　接下来，小黑人提出了重启“天启”计划。但和百名取只猜到了开头，没猜中结尾——ta提出了团队合作。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站起来反对。Ta的观点很明确：他们原本就是靠切断彼此的联系才摆脱背刺魔咒，如果团队作战，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小黑人：“这的确是大胆的举动，是冒险行为。但你也应该知道，中国区审神者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他们从来没出过问题。”

　　这时又站出来一个人，开口就说：“可我们中有叛徒！”

　　此言一出，现场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一阵电子音嘈杂声，在ta周围的人更是齐刷刷将目光对准了ta。

　　那人顿了顿，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这也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早就是被默认的事实了。”

　　百名取：……

　　虽然是被默认的事实，但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场合下，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来，此人不是心怀不轨的叛徒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憨批。

　　ta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投向ta的目光中的含义，接着说：“恕我自言，这样恐怕会再次将我们置身危险中。”

　　好吧，确定了，是个憨批没跑了。

　　小黑人明显冷笑了一声，道：“是这样没错。重新建立团队，会把后背暴露给潜伏在暗处的叛徒，这的确很危险。”

　　但下一刻，ta的语气犀利起来，不带感情起伏的电子音更是像是刀一般刺入众人的耳朵里：“但你以为固步自封，躲在自己一方空间内，就很安全吗？”

　　“……”

　　“我们从来就没有安全过，别忘了，我们面对是怎样的敌人，是怎样一个未知的庞然大物。如果不能掀开他们的真面目，将他们连根拔起，我们永远不会真正安全。”

　　先不论他们这些审神者安不安全，百名取只知道，首先这个人就已经不安全了。

　　如果她是时政高层，这人刚出大门她就会把ta“请”去喝茶。

　　虽然目前这个大堂各种严防死守，但探查ta的身份并不是一件多么复杂的事情。百名取现在就能整出十几套方案。这便是所谓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所谓马甲，只有藏在人海中才能发挥作用。

　　你和大家一样，才不会被引起注意，更不有人费心思找你。然而你一旦变成出挑的那个，你就暴露了，接着就会变成被枪打死的出头鸟。

　　这位……姑且就叫做老兄吧，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百名取一点都不同情。

　　臭傻逼不配站在这里。

　　百名取环视周围一圈，果然有人开始动摇，坐在她旁边的同事甚至焦虑地咬手指。

　　很显然大家都知道有叛徒，但大家都没有说出来。

　　语言是有魔力的。有些东西一旦说出来，意义就不一样了。

　　因为ta的一句话，现场陷入了一片焦虑情绪之中。百名取猜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曾经的一二代审神者，因为只有他们才有那段黑暗的记忆。

　　那段记忆，他们恐怕再过多久都忘不掉。

　　论杀伤力，一个纯粹的傻逼可比一个纯粹的敌人可怕多了。

　　如果不能把现场审神者安抚下来，今天这事恐怕是不能好了。

　　不过小黑人显然身经百战，镇得住场。在一番演讲后，现场气氛重新被调动了起来。

　　嘴炮技能LV0·从来没嘴遁成功·并且总是被反杀的百名取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这得是经历了多少才能练就这纯熟的嘴遁啊……

　　在这之后，小黑人开始和众人解释所谓“团队作战”，是怎么个“团队”和怎么个“作战”法。

　　和目前唯一已知的版本中原区不一样，这里ta提出的是三人组队作战。以抽签方式决定队员，小队内部根据自己的情况安排战术。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个有心机的安排。

　　心机的点在于：
　　1、此团队合作非彼团队合作，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队友是人是鬼，因此基本处于信任值低、彼此戒备的状态。这样内鬼就会因为队友的存在而掣肘，动弹不得。三人组队也更方便互相盯着，监视范围缩小。
　　2、以抽签决定队友，随机性太大，叛徒无法获得确切的人员名单。由于审神者默认的保密规则，除了小队内部成员，谁都无法获得这个小队的信息。易于保密。
　　3、即使内鬼按捺不住，那么伤亡范围也会缩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而且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以日本的情况，也更适合这样的小组作战。

　　唯一的缺点就在于：小队成员信任值过低，容易导致成员之间整天互相猜疑，内耗过大。

　　不过总体来看，还是利大于弊。

　　百名取接受良好。

　　不就是日常勾心斗角碟中谍计中计不干阳间事嘛，她完全OK的。

　　她可是有物理意义上的阴间前男友的女人。小场面，淡定。

　　到了抽签流程，会议基本上就结束了，之后就是队友会面时间。

　　百名取从箱子里抽出号码牌，还没来得及看手里的数字，一瞬间时空变幻，她猝不及防就站在了一片鸟语花香阳光明媚的草地上。

　　长时间处在幽暗的环境的她忽然被阳光普照，眼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当场流下了两行生理盐水。

　　百名取：玛德……

　　她是第一个来的，这里依旧是一片独立空间，应该是临时开拓出来的，长宽只有十来米左右，不过这里环境尽量仿造了外界，视觉上很开阔，不会让人有压抑感。

　　这时她看了下自己的号码牌。

　　嚯，11号，这数字整挺好。

　　她怀疑老天在内涵她，并且她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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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频率会比较高，如果不卡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