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戏凤（美人吟）》肖公子

58、龙虎会京华（四）

　　茉莉随着众人在梅林里闲逛了一阵，便借故溜开了，萧七郎、段正德等人表面上谈笑晏晏，其实貌合神离，再加上蓝天涯、罗肖等人，一番唇枪舌战，着实精彩，茉莉还是第一次觉得男人也是极善于吵架的，其尖酸刻薄程度，丝毫不亚于市井妇人，就连大哥这样睿智脱俗之人也不例外。府里的丫头们还是头一次见如此多的俊男才子齐聚一堂，各逞口舌的盛景，争相围看，评头论足。
　　茉莉被他们吵得心烦意乱，想回锦绣园清净会儿，半路上又被四喜五福两个丫头缠住。
　　“小姐，你快说说看，你瞧上哪家的公子了！”四喜一见茉莉，小跑过来，拉着茉莉胳膊不放。
　　五福笑嘻嘻地道：“还是咱家小姐福气好，以前都是这些爷们挑女人，现下轮到咱小姐挑他们了，小姐您可千万看仔细了，别花了眼！”
　　茉莉板着脸斥道：“死丫头，净胡说八道，小心我叫庄嬷嬷收拾你们！”
　　四喜五福显然不惧茉莉，仍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姐，这可不是我们胡说，你没瞧见哪些个公子的表情，活像更脖子咬架的公鸡！”
　　茉莉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扑哧”一声乐了。
　　四喜一本正经地道：“除了咱家爷，要数那个蓝门主和西周的什么亲王最出众了，秦状元和罗探花虽然也不错，但论江湖地位及不上蓝门主，出身、权位又不如西周王爷，所以小姐，郡马爷一定要在这二人里选一个！”
　　“不好，不好！”五福急忙摆手，“依我看还是不嫁出金陵的好，不如就李陌阳吧，顺便还可以气气三小姐！这阵子李公子不大搭理三小姐，三小姐正闹脾气呢！”说着灾乐祸地低笑起来。
　　“不行，现在若要论起名次来，他排到第七第八还不止呢！怎能为了斗气委屈了郡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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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莉低咳两声，打断两人的争论：“死丫头，口没遮拦，小心传到玉瑢耳中，她又找茬子治你们！”
　　两人闻言脸上都现惧色，眼睛四下瞟了瞟，住了嘴。
　　“嫁不嫁谁，又不是我说了就算，你们瞎起什么哄？还不回园子待着去！”
　　四喜五福吐了吐舌头，低着头怏怏地去了。
　　茉莉将二人打发走，想去探探父王口风，路过湖边，远远见两人正在争执什么。茉莉蹑声行近，竟是萧七郎和契丹王子莫顿，两人说的似是契丹语，茉莉也听不明白，但表情看得清楚：那莫顿满面戾色，杀气大盛，腰间弯刀抽出了半截，银芒四湛，而萧七郎单手负后，神色冷然，怡然不惧地和他对视，最后莫顿“唰”地一声将刀收回鞘中，大声说了一句什么，大步而去，萧七郎冷哼一声，亦转身欲走，瞥见茉莉，微微一笑，走了过来。
　　茉莉复又仔细打量萧七郎，越发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萧七郎笑嘻嘻地望着茉莉，配合地拂袖转了两转：“本王现年二十有六，尚未娶妃，正值风华正茂之年，风流倜傥，家资殷厚，堪为郡主佳婿否？”
　　茉莉收回目光，嫌恶地撇撇嘴：“收起你的疯言疯语吧，本郡主还瞧不上你！”
　　萧七郎哈哈大笑起来：“没关系，本王原也没指望郡主能屈尊下嫁，老实说，本王此行是来搅局的！只要你嫁不成那契丹蛮子和南蛮子，本王便是大功一件！”
　　“哦？那是为何，我嫁不嫁他们与你们西周有何干系？”茉莉皱眉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萧七郎神秘地摇头不答。
　　茉莉一愣，随即又笑道：“好吧，反正我也不想嫁他们！不如咱们来做一次交易吧！”
　　“交易？”萧七郎反问道：“你想和我做交易？”复又瞥了茉莉两眼，嗤道：“可是，我实在想不出能从你这小丫头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茉莉也不以为意，优雅地道：“比如翩翩姐姐和孙账房的身份，再比如庄亲王能不能安然离京！”
　　萧七郎闻言，脸色慢慢冷了下来：“你是如何得知的？”
　　茉莉观察萧七郎脸色，摇头轻笑：“此天机亦不可泄露也！”
　　萧七郎也是一愣，大笑道：“小丫头果然有些胆识！不过，嘴巴长在你身上，本王如何知晓你哪一刻会出卖我？”
　　“这点你放心！”茉莉正色道：“只要你在金陵一日，我便能保你一日平安，至于日后……便是我不说，我大哥也会查到你身上，你须好自为之！”
　　萧七郎略微思索片刻，便答应了：“不知郡主有什么要萧某效劳的地方？”
　　萧七郎这一问，茉莉反倒犹豫起来，脸色绯红，嗫喏道：“你……你容我再想想……”
　　萧七郎一见茉莉这神情，恍然大悟，又是一阵大笑。
　　茉莉脸色窘的更红：“你……你笑什么……不准笑，不准笑……”
　　萧七郎慢慢止了笑声：“小丫头多虑了，凭着我和蓝天涯的交情，即使你不交代，我也会助他一臂之力！”
　　“满口胡言乱语，谁说要你帮他了！”茉莉跺脚嚷道：“哼，蓝天涯那小贼，他叫人打死了最好……”狠剜萧七郎一眼，夺路跑开。

　　若说事情还真是有些蹊跷，一个王子来求亲也就罢了，偏偏大理使者和西周使者亦上表，分别为他们的王子和亲王求娶，而且还非茉莉不可，如此一来，茉莉又成了京城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茉莉郡主如何惊艳决绝、风华绝代，如何倾尽天下伟男子……甚至有人不惜整日守在康乐王府外，为的便是一观茉莉真颜。
　　这一日，皇后差人宣茉莉玉瑢进宫赴宴，茉莉欣然应允，盛装打扮一番，和赵明鉴玉瑢一同前往，刚入宫门，就被候在一边的惜云惜玉拦了下来，茉莉交待几句，和二人走来了。
　　“姐姐，这可如何是好？”惜玉拉着茉莉愧疚地道：“我原以为嫁入契丹的是我们姐妹中的一个，没想到反连累了姐姐！”
　　茉莉笑道：“傻丫头，这怎么能怪你们呢？再说，他们娶不娶是一回事，我嫁不嫁，又另当别论！”
　　“姐姐有所不知！”惜云黯然道：“父皇原本是要应承契丹使者的，后来大理太子和西周使者上书求亲，父皇打算把玉瑢和静淑嫁过去，不料段太子和庄亲王不允，父皇没有办法，才把契丹使者的请求给压下来！这次皇宫赴宴，还邀了另外几个郡主，便是想让段太子和庄亲王另觅佳人！”
　　“好了，我知道了！”茉莉见两人神色沮丧，安慰道：“你们不用为我担心，姐姐我可曾吃过亏！”
　　“怎能不担心呢？”惜云焦急地道：“那契丹王子荒淫残暴，听说京城中的好几个女子都被他……”
　　惜玉扯一下惜云衣袖，惜云惊觉，住了嘴，急得直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