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换酒》梨花煮酒

99、第99章

　　桃九无奈地摇头：“惦记不惦记又有何用，终归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回头想想也是我愚笨了，这凡人女子的心思……”
　　何为情何为爱，他当时不懂，现在既是懂了，却早已避之不及。他抬头看了念尘一眼，垂下眼轻声道：“师尊……你听我一句劝，相思执念是无边苦海，回头方为彼岸。”
　　念尘望着窗外沉沉夜幕，良久后才缓缓道：“阿九，你呢？”
　　“我？”桃九扯着嘴角苦笑：“我早已执念入魔，晓得其中蚀骨滋味，师尊又何以要步我后尘？”
　　念尘轻轻阖眼：“至死不渝，此念唯一。阿九，你也莫要劝我了。”
　　说罢便再也不作声。
　　桃九忍下心头火气，暗道这般深闭固拒这般榆木脑袋，罢了罢了，他也懒得再浪费口舌。
　　此时雅间门被人快速推开，一位耄耋之年的老妇人拄着拐杖，被一位女子搀扶着跨过门槛，待看清桃九样貌后，震惊道：“您……您是……”
　　桃九浅笑道：“你是芊娘吧？”
　　老妇人点点头：“……桃公子？”
　　“正是，好久未见，想你的桃花酿了，偶然路过姑苏，便想着再来尝尝。”桃九依旧浅浅笑着。
　　老妇人霎时泪流满面，颤抖着身躯已然明了，这匆匆几十年已过，她早已垂垂老矣，但他不仅变了样貌，竟半点未见岁月在其身上刻下印痕……
　　“……老身……让桃公子见笑了……”芊娘拄着拐杖哽咽道：“您稍等片刻，老身便不打扰桃公子了，去与您把酒拿来。”
　　桃九闭了闭眼，从袖中摸出几瓣桃花，起身缓步走到她身前，将花瓣放到她手心之中，笑道：“来，芊娘，这是酒钱，可够？”
　　芊娘看着手中桃花，几行浊泪从满是皱纹的脸上划下，滴落在花瓣上，沙哑道：“看桃公子说的，您来喝酒，不给酒钱都行……”
　　说罢，由女子搀扶着走出雅间，对站在门外的小二吩咐道：“去吧……将酒窖内的几坛桃花酿送去。”
　　小二笑着跑向酒窖。
　　扶着她的女子欲言又止，问道：“干娘，他就是桃公子吗……”
　　“几十年未见了，我心心念念了几十年，原来……”
　　芊娘佝偻着身子，步履蹒跚地走到后院，看着院中落满白雪的怀桑，终于泣不成声：“新酒虽已成陈酿，他终归还是来了……小依啊……这悠悠岁月，最痛苦的莫过于徘徊在放与不放之间，而今......而今……我最后的心愿也算了了……”
　　说着，似是气竭般重重喘了几口气，缓缓闭上了浑浊的双眼……
　　女子猝不及防，被她带倒在雪地中，等反应过来时，那人早已凉透了身子，手中却还紧紧捏着那几朵桃花瓣。
　　“干娘？”
　　女子一怔，忍不住声嘶力竭地哭喊：“干娘！干娘！”
　　……
　　桃九坐在雅间内，盯着桌上的酒盏发愣。
　　念尘睁开眼，道：“人死如灯灭，一如油尽灯枯。轮回却复燃，阿九，你……”
　　“聒噪，这话自不用你来教我。”桃九回神：“来世自来自去，无挂无碍，也是解脱。”
　　一直不作声的混沌缩在他头顶继续不作声。
　　它之前听得几人提起溯回就有些想不通，他家主上神君的记忆没了它在结生死魔契时就已然知晓，但是怎么会忽然没了记忆呢？
　　而且溯回被封印在哪，它也不晓得，更是不盼着他们能找到，别人或许不了解，它却是了解的，使用溯回阵救已是在这天地间灰飞烟灭的人，不是那般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