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换酒》梨花煮酒

38、第38章

　　凤炎暗暗跟着桃九四人来到长安，看着眼前高高的城墙，拧着眉宇现出身形，刚欲进城，便被身后倏然间袭来的剑气逼得踉跄了几步。
　　“堂堂仙界四神君之首的凤炎神君竟也会做这般狗盗鸡鸣之事。当真让在下刮目相看。”
　　凤炎转过身，看到的便是着了一身淡蓝色道袍的男子，持着剑站在不远处，对着自己来势汹汹。
　　正是与现出身形的凤炎撞个正着的长亭。
　　念尘捻着手中的佛珠，施施然而来，施施然而道：“两位慢谈，本尊先走一步。”
　　凤炎站稳身子，已然无暇顾及他，压下心口泛起的血腥气，挑眉问道：“呵，原来是那日的道士？这凡间的道士不去捉妖，反倒与本神君动起手来，是何道理？”
　　“神君可还认得在下？”长亭手腕一晃，锋利的剑身霎时折射出一道银色锋芒。
　　凤炎细细打量一番，只觉颇为眼熟。但想不起来除了那日在桃林的一面，何时还见过。
　　“神君果真贵人多忘事！”长亭忍着怒气朝着他疾步逼去，闪着寒光的剑尖带出道道交错的凌厉剑气！
　　凤炎眯着丹凤眼，左脚在地面轻踏，瞬间飞身而起，堪堪躲过剑光。
　　“哼，凤炎神君，生生抽出自身将近五千年的修为，感觉如何？”长亭收剑入鞘，抱臂看着落地后呕出一口心头血的人，凉凉地嘲讽道。
　　“滋味相当不错！萧长亭，不对……本神君是否该称你一声——太华真君？”凤炎抹去唇边血迹，咬牙切齿：阿九下界历九世凡尘，到底招了多少人下来？！
　　“想起来了？可惜晚了！”长亭言毕，蓦然抽出藏于袖中如孩童手臂一般长短的八弦琴，五指轻轻一拨，无形的音浪随着铮铮琴声朝着凤炎面门，势如破竹般席卷而去！
　　凤炎背后发凉：“音杀……那日是你？！”
　　“放心，要不了你的命，不过是再次令你吐几口血罢了！”
　　“……”
　　这厢长亭与凤炎在无人的城门外斗法，那厢桃九完全不晓得跟在自己身后的尾巴之二不甚撞见后打了起来，凤炎亦是头一次吃这般大的亏。
　　他领着湖离回了客栈，发现客栈内空无一人，只余二楼的一间房内亮着昏黄烛光。
　　他借着昏暗的一豆灯火上了楼，木质的楼梯似乎已有了不少年头，一踩上去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令他全身都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桃九哥哥……”湖离亦步亦趋地跟着，两排小牙齿都开始上下打颤。
　　“你个没出息的，有什么好怕的！”桃九恨铁不成钢，走到二楼推开房门，没好气地扯回自己的衣袖：“这长安城是怎么回事？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跟一座死城一样？”
　　君竹摊手：“真让你说对了，这就是座死城。”
　　桃九道：“什么情况？”
　　君竹揉揉眉心，低声道：“若我猜的没错，萦绕在城中的气息应该是鬼气，这附近怕是有鬼修在作乱。白日里以法宝制造出假象引得过往的凡人进城落脚，一旦进了城，等天色黑了，便遣手下鬼将把人的魂魄吸走，以提升自身修为。”
　　桃九和湖离：“……”
　　君竹见几人脸色不甚好：“我与玉棠在后院发现了不少骸骨，只怕是以前客栈里的人，此种手段我之前游历凡间时见过，只是在长安城作乱的人修为应是不低，连我一时间都未发现。”
　　桃九把玩着手中的空葫芦干解着酒瘾，此番来长安城是为了赏梅与灯会，现如今倒是好了，梅花与灯会没瞧着，倒是先被困在一座死城里了：“君竹，你可有把握擒住那鬼修？”
　　君竹迟疑道：“也堪堪只有五六分的胜算，具体得先把人揪出来再说。”这一屋子妖能堪大用的细细数来竟然就剩他一个！桃九莫名失了修为暂且不说，这尾鲤鱼妖的本事好歹比玉棠高些，哪知竟吓得直往桃九怀里钻！
　　其实这也怪不得湖离，奶娃娃自化成人形开始就从未离开过姑苏，别说是鬼修鬼将了，连用心稍显险恶之人都没怎么接触过。这回碰着了活生生的，难免有些被惊着了。
　　尤其是这满城的鬼气一到晚上就开始在周身盘旋，逮着机会就阴嗖嗖地往身体里钻，令人着实难受的紧。
　　君竹修为高倒是不惧，桃九又有满身的功德傍身，只苦了湖离和玉棠。
　　“那想法子把那人揪出来先抓了再说。若是放着不予理会，最后遭殃的还是凡人百姓。”桃九收了酒葫芦，拍案。
　　玉棠脸色已隐隐有些发白：“怎么把人引出来？”
　　桃九沉默良久，沉声道：“我去引他出来。我现在身上修为低，不会引得那鬼修怀疑，君竹你施个障眼法把我变作凡人模样，再隐了身形跟在我后面见机行事。如何？”
　　君竹想了想，也无其他法子，只好嘱咐桃九自己留心些，而将玉棠湖离单独留在客栈也不大稳妥，便立即施法将桃九周身妖气尽数敛去，又将他变幻成凡间上京赶考的书生模样。
　　桃九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青色衣衫与身后背着的箱笼，抽搐着眉梢，无语。他在房内等了稍许，估摸着快到子时，才起身出了客栈。
　　此时的长安城内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整个城都被笼罩在浓重的白色怪雾之中，鸦默雀静。天幕被厚厚的乌云覆盖，阴寒的风席卷着浓雾在头顶周身盘旋，时不时发出呜呜声。
　　桃九抱着手臂搓搓鸡皮疙瘩，睁眼瞎似的匆匆穿梭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