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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

  •   祠堂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佑生曾经说过这声音仿佛每年祭祀时敲的大鼓,漏勺大小的鼓槌被人往鼓面上那么一锤,声波荡漾的,能直接传满整个院子里头。

      吴祈萱却觉得像是悬在木架上云板,三声喜,四声丧。

      那是要灌入人脑子里头的刺耳声音,只一听,就令人心里发颤。

      “站在门口挡风做什么,你影响到我赏月了。”许是她发呆站的久了,荆珩的声音从供桌下传来,话不是好话,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温和,吴祈萱向下看去,果不其然,那垂下的桌帘被荆珩自行撩起来一个角,堪堪将他的头露出来,亏的是她,若是别人乍一看祠堂供桌底下有个脑袋,只怕是摆着的令牌上又要多上一个。

      吴轩将手中的包袱往脚底下一扔,侧身闪了过去,对流风说道:“收拾一下。”流风蹲着,身子便夺了过去,还真是没打扰某人赏月的兴致。

      荆珩的目光却由月亮转向了走进来的吴祈萱,这一身粉嫩的衣服比那月亮比昨天的红珠还要亮,眼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荆珩身上的一种他也不明白的情绪,没来由的令他烦躁。

      “你家里头来客人了。”

      站在一旁正在想事情的吴祈萱忽然扭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荆珩今天感觉自己跟个物件似得被她放了一天,听到了她这样的回问,气更是从四面八方而来,你果然是把我晾着,然后出去见客了吧!

      “就凭你穿的这件艳俗的衣裳,小门小户的果然廉价,身上这身儿是你最好的了吧?”

      吴祈萱转身就问流风:“他晚上吃饭了没。”如果没吃就别给他吃了。

      “吃了。”流风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好,她将包裹拿了起来,眼睛看着吴祈萱拿来的包裹,像是认真的拍着它上头的灰尘。

      然后忽然的说道:“吃的还是您的晚膳。”

      吴祈萱一口老血噎在喉中,直接转身进了“耳房”中,稍后,流风也跟了上来,她将吴祈萱带来的衣服床单拿出来,铺在那一张小床上。

      “小姐今天累了吧……先休息一会。”

      吴萱坐在床的一角,却没有躺上去的意思,听了流风这句话,扭头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问道:“流风,我长得漂亮么?”

      流风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小姐会出这样的话,但还是依言答道:“小姐自然是美的。”

      不仅仅是漂亮那么简单的,她想了想,带着的劝解的口吻:“小姐过两年的会更美的。”

      “哦……”

      她这一声嗷从门缝里蹿了出去,钻进了某人的耳朵中,那撩起来一方的小角落瞬间合了起来,暗色的桌布这样一掉下来,呛了他一鼻子的灰。

      他干咳了两声,又悄悄的用一根手指头撩起了桌布:“一个小孩子家计较美丑有什么作用,迟早都是要嫁人的。”

      话是如此,但是语气已经是缓和了太多,完完全全是,道歉的语气。

      听到他的说话,吴祈萱倒是开门走了出来,直直的朝着他走去,透过撩起来的那一小块的认真的看着他。

      她蹲下来,双手环着膝盖,歪着头一直定定的看着他。吴祈萱这样的年纪,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了,在月光下,能白得反出光来,比剥了壳的鸡蛋要加上通透,比通透的玉质,要多了一些少女的不谙世事。

      无论怎样的眉目,在这一张脸上都不会差到哪儿去的,何况她的眉目又是这样的好看,全身上下除了的声音太过娇气以外,竟挑不出一点错了。

      “你这样看着我作甚?”荆珩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伤好的挺快哦。”

      “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吴祈萱的唇抿了抿,实在是太过,不好意思,顾左右而言其他的说道:“我对你是没有救命之恩这么大,但也算是有点儿恩情的吧。”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是滋味儿,荆珩看着她说道:“你想要什么?”

      他这么直白的说,吴祈萱更不好意思了,她的手试探性的指着原先在地上的白瓷瓶子:“你那个救命的良药,能给我一颗吗?”

      “有人生病了?”吴祈萱皮肤白里透红,自然不是她,而她进来的时候表情并不悲伤,应该不是她身边的亲人:“是你去迎的那位客人?”

      “这么着急的上前献殷勤啊……”荆珩拖长了音,将没有受伤的腿翘了起来,手指微微一弯曲,桌布瞬间落下。

      但是很快的,整个桌布就被吴祈萱又掀了起来:“你给不给吧?我就献殷勤了怎么着。”

      怎么着?荆珩心下冷笑,本来并不想理会,谁知道了她的下一句话让的荆珩恨不得将面前的小姑娘倒过来,看看她脑子里面的水究竟有多少。

      “那是位贵人,救了他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贵人?整个樊城里面就没有有人比我身份还要尊贵!”若是有那爷这胎就算白投。

      “就算是有。”荆珩斜眼看向了她:“就凭你这个榆木脑袋也是分不出来的。”

      吴祈萱瞬间被气得胀红了脸。

      “怎么啦?觉得自己不是榆木脑袋?”荆珩冷哼一声:“药是个什么东西?这种东西能随便给的么?你们府里头人少阴私少,别人那可是多的比你的头发还要多,指不定就会被人拿去当了替死鬼。”

      “再者说……,这药只能我用,它是治我的病症的,它里头就算是药材再珍贵,对旁的病症也丝毫用处都没有。”

      吴祈萱过了一会,才缓缓的说道:“你说的对,是我太心急了。”

      毕竟今晚就能和贵人身边的人联系上,那就已经是最好不过的了。

      只是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救命良药,那赵铂芸她那个救驾之恩是怎么来的,总不会是单纯的“收留”了王爷吧。

      不过如此看来,上一世赵铂芸的确是没有发现他。

      吴祈萱的担忧不过过了一个晚上就迎刃而解了,多亏了院中那些碎嘴的婆子们。

      那一句“你知道吗?贵人竟然问院中的阵法呢”像是被风刻意刮到她耳朵里面的一样,然后后面那一句:“我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怎么不知道咱们府这么厉害呢?”被她刻意的抛在脑后,

      “流风,过来帮我收拾。”

      不过过了一个晚上,吴祈萱的声音就又恢复了黄鹂出谷一般的娇气,不过纵然是黄鹂出谷,到了吴祈萱那里的那也是小小黄鹂出谷,

      同样听着那句话的荆珩,确是没有什么心思去怼她的。

      方才风刮的那句话,他也听见了,八卦阵?知道吴府里面有这阵法的人,整个樊城你也找不出几个了,那究竟是谁说的?

      吴祈萱口中的贵人又究竟是谁?

      他皱着眉头看吴祈萱出门去都带着轻盈的步伐,忽然扭头对流风问道:“究竟是谁来府中啊?”流风下意识的不答,她刚没走几步,忽然感觉到一股吸力就让接连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供桌的桌腿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一把匕首就狠狠的帖在了她的喉间。

      “说!”

      任由是刀架在脖子上了,流风还是一个字都不吭。

      荆珩另一只手偷偷的探上她的脉搏,厉声问道:“来人是宫中的人吗?”流风还是不答,不过开始猛烈的挣扎了起来,脉搏也跳的飞快。

      荆珩将刀一收,心中已经暗自有了答案。

      竟然被他们找到了此处,如今他势必不能暴露自己。

      自己养的果真是一群废物,竟然让影卫的人率先找来。

      他看向流风,语气忽然变得缓慢:“你大可以叫人来,让人看看你家小姐这两日在祖宗祠堂里头竟然私藏外男。”

      “卑鄙!”

      荆珩微微一笑:“你也可以告诉你小姐,看看到时候她在我的刀下,我会不会像是放你一样这么轻松的将她放开。”

      流风捂着脖子,只盯着他。

      “你若是不要惹我,我们就装作相安无事,我养好伤就走。懂么?”

      吴祈萱并不知道祠堂里面发生的事情,她走到了父亲的院中,对守卫问道:“我有事情要禀报贵人。”

      却不知他们纵然是半吊子,也比樊城的兵士戒备森严,传话的就是传话的,守卫的就是守卫的,每一个人都各司其职。

      吴祈萱见面前的大哥半没有动静,心想是不是应该暗暗的使些银子才对?她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院中忽然传来一声温柔的声音:“吴小姐。”

      吴祈萱抬眼一看,是昨晚那个能说的上话的人物。连忙牵了一个笑容出来:“大人。”

      赵琦笑了笑迎了上去:“不必如此称呼你,就叫我……”他原本想说赵大哥,后来想了想,这毕竟是别府家的姑娘,清誉重要的很,又怎么能这样的叫。

      改口说道:“你叫我赵护卫就行。”

      “赵护卫。”吴祈萱低头行了个见面礼,再怎样礼多人不怪嘛。

      赵琦挥了挥手,挡在吴祈萱面前的两座大山终于撤了开:“吴小姐来自何事?”

      “我有事情想要和贵人禀报。”吴祈萱恭敬的问道:“不知贵人何时有空?”

      “却不知小姐口中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吴祈萱抬眼,乌黑的眼睛看着他说道:“是府上阵法的事情。”

      赵琦顿了一下,身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吴小姐里面请。”

      父亲的院子她自然清楚的明白怎么走,很自然的站在了厅内等着赵琦进去通报。赵琦看了她一眼,倒也欣赏她的乖觉。跨步走进了里屋内。

      晋泽正躺在床上装着病,谁知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被哐当一下砸在了他的脸上:“你还是带着面具吧。”

      不是说好了不带的么?怎么如今又将面具扔到了他脸上?

      晋泽颇有些委屈的看他。

      “吴家小姐要过来,你毕竟是外男。”

      说的好像你不是一样:“她来做什么?莫不是来献殷情的?”

      “八卦阵的事情。”

      这可是保命的事情,晋泽连忙收拾好了自己去大厅迎她。只是,他扭头看了身后的赵琦一眼:“她是如何得知我们要找八卦阵的开阵之法?”

      赵琦却是摇了摇头。

      晋泽的脚步刚刚的迈出去屏风一步,就自然的将刚才的问题重复的问了一遍,只是所问之人换成了站在厅内的吴祈萱。

      “你是如何得知我们要找寻开阵之法?”

      吴祈萱猛的被吓了一跳,眼睛从地毯上瞬间跳上来,刚看了个穿着白衣的身影,便连忙跪下:“臣女吴祈萱见过贵人。”

      “起来。”晋泽直接坐到了主座之上:“你先回答我问你的话。”

      “臣女也是听府上下人说的。”

      晋泽瞬间变了脸色:“你竟敢派人偷听我和你祖母之间的对话?”

      “臣女不敢。”吴祈萱连忙又跪直了:“贵人昨日也是见过府上奴才的,家中长辈都管不住他们,您和祖母谈话的时候,定有人在身旁伺候,而那伺候的人……”吴祈萱自然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出来祖母非要打死自己不可,但是只能接着往下说:“府中的关系网错综复杂,整个吴府的上下几乎没有什么事情不是透明的。”

      若是让贵人因此生气,罚了祖母,这样祖母总不好包庇她的那些老人了吧。

      赵琦看了晋泽一眼,只见晋泽默默的将手中拿着的面具带到了脸上。原先还以为不用戴了,现在看来只怕再不戴,明日他王爷的画像都能整个樊城一人一户上香供着。

      还好见着的下人不多。他长这么大,如此欺主的下人还真是生平第一次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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