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人间凶器》木之羽

20、黑色

　　第20章
　　大家都在关心安慰魏小米，只有兰夏除了开始叫魏小米停车之外，再没有说过别的话。兰夏不声不响地跳下车，忽然开关车门的声音吓了大家一大跳。

　　隔着车窗，少年面无表情地说：“江琛开车，你坐副驾驶。”他说后半句的时候看的是魏小米。

　　还在平复情绪的魏小米楞了一下，兰夏没有等她，伸手在车门上一借力，轻巧地跃上车顶。除了车身轻微地摇晃了一下，车里的几个人完全感觉不到车顶上有人存在。

　　江琛拍了拍魏小米的肩膀：“照他说的做吧。”说着，他也下了车，一抬头，少年已经盘着腿稳稳当当地坐在了车顶上。江琛冲他笑了一下，兰夏看他一眼，脸上没有表情。从驾驶位爬到副驾驶的难度比爬到后座简单不少，江琛上车的时候，魏小米连安全带都系好了。

　　“江大哥，兰夏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魏小米有些担忧。

　　江琛摆摆手：“这家伙就是有些别扭，如果待不住，他自然会下来。”

　　“那他为什么……”魏小米的问题还没说完，自己就明白过来。兰夏的性格别扭沉默，只会用这样的办法表达自己的关心。

　　章天澈也看出来了，笑道：“他在车顶上能更快感知周围的动静，江琛，你得开慢一点儿，别让我们兰夏小朋友被风吹跑了。”

　　一个脑袋忽然从车窗外倒吊下来，兰夏面无表情地纠正他：“我不是小朋友。”正经的语气配合这样的动作，平添几分喜感，车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魏小米对兰夏一直有着无法言明的畏惧，此时困扰她许久的情绪全都烟消云散了，少年虽然沉默，却有温柔可靠的内心。

　　老司机上路的速度当然要比畏手畏脚的女孩子快上很多，魏小米还没来得及继续害怕，车子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军营的外墙并不高，白色的墙面上刷着鲜红的宣传标语，正对着马路的是一条约莫十米长的电动伸缩门，经历了几年的风吹雨打锈蚀了不少。门里门外，没有江琛设想的丧尸出没，而是遍地的尸体，这些尸体有正常人的，也有丧尸的，混杂在一块散发着阵阵恶臭。

　　魏小米已经恶心得快要吐了，可她不敢下车，小脸泛白。几个男人在反胃之余忍不住担忧，军营门口的场景就已经如此惨烈，军营里边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江琛敲了敲车顶，扬声问道：“兰夏，大门关着那些人是怎么进去的？”伸缩门的空隙大，丧尸们无知无觉，能钻进去很正常，但兰夏明明说B市基地安排了大批人力进去清理。

　　“扔进去。”兰夏的声音从上面幽幽传进来，车里的人忽然周身一凉。

　　托尼不确定地问：“也就是说，我们得爬进去？”不像农村别墅用铁栅栏阻止别人翻墙，这里的外墙虽然不高，上边却缠着密密麻麻的铁网，在末世到来以前，这些带刺的铁网很可能通了高压电。

　　有兰夏的提醒，江琛果然在严实的铁网中间发现了一个破损的大洞，大洞破得四四方方，位置和墙头也有一定的距离，似乎是什么机器操作之后的成果，

　　车身轻晃了一下，兰夏跳下来，并不意外得看到章天澈三人惨白的神色，说：“害怕的话，你们可以在外面等着。”

　　托尼不肯认怂：“我哪里害怕了，就是第一次见这场面恶心而已，别瞧不起我。”嘴上说着，他的视线却在另外两人身上徘徊了一下，有些心虚。

　　兰夏懒得跟他废话，绕到后备箱拿东西。水，食物还有子·弹，兰夏问袁阿姨要了一个新的背包，也是黑色的，用这些东西装得满满当当。背上包挎上枪，兰夏的心落到实处，他已经做好准备，只等江琛发话了。

　　江琛看了一眼魏小米，女孩虽然努力维持镇定，却连嘴唇都已经发白。托尼嘴硬，江琛也看得出他的紧张和畏惧。只有章天澈看不出太强烈的情绪波动。一向温文尔雅的医生，此时格外沉稳。

　　“托尼留在这里照顾小米，章医生，你打算跟我们一起进去，还是留在这里等我们？”江琛倒是不担心他们临阵逃脱，未来他们的生活很可能和丧尸为伴，如果这些人连这些尸体都忍受不了，也不配做他的同路人。

　　章天澈微微一笑：“我和你们一起去。”

　　“章大哥……”魏小米有些担忧，关系的深浅此时鲜明地表现出来。魏小米其实有点儿打退堂鼓，但是江琛和兰夏的坚持，她不敢劝说，但她更不愿意看和她亲近的章天澈去送死。

　　章天澈已经打定了主意，安慰了魏小米几句，他又拍拍托尼的肩膀，嘱咐道：“我们进去之后你要好好照顾小米，一旦有什么危险，不用管我们，你开车带着小米先走。”

　　托尼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章天澈制止。章天澈看起来温和，性格却说一不二，托尼只能放弃。兰夏和江琛没有干涉他们的讨论，只是在听到章天澈让那两人先离开时，兰夏又拉开了背包的拉链，硬往包里塞了两张烙饼。

　　唯一注意到兰夏小动作的江琛只觉得好笑，把自己的背包丢给他：“你帮我也装一点，进去之后先吃我的。”兰夏没有拒绝，埋头恨不得把整个后备箱都塞进江琛的包里。

　　队伍在军营门口稍作休整，托尼和魏小米留在车里照应，江琛、兰夏和章天澈三人进入基地搜寻物资。

　　等江琛和章天澈准备好，兰夏主动走在前边带路。毫不在意地行走在尸体中间，兰夏在伸缩门上找了个牢固的位置，轻松地跳过去。江琛没有兰夏这么灵巧，但翻过一米多高的门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章天澈干咳一声问道：“你们有什么技巧可以现场教授一下吗？”章医生一直是个三好青年，别说翻墙，读书时期连课都没逃过，末世技能掌握趋近于0。

　　江琛和兰夏对视了一眼，忍着笑道：“抓住杆子借力，然后跳一跳就能过来了。”他描述得太过意识流，兰夏补充了一句：“异能者的弹跳力一般会提升很多。”

　　在兰夏发现他的异能之后，章天澈开始迷信兰夏说的话，他只试了两次就十分轻松地跳了过来。这种感觉很新鲜，章天澈对自己的隐藏能力惊叹了好一阵。

　　江琛已经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门内的状况比外面好不了多少。华国的军队一直讲究整齐大气，在建筑风格上也是一样。而此时大门内宽阔的广场空地上，放眼望去也全是密密麻麻的尸体，成堆的丧尸尸体之间，零星可以看到穿着绿色作战服的身影，让江琛不禁有些感慨。这些最后留守的士兵们，不知道是不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战斗，而这样的惨烈牺牲，在未来或许不会被谁铭记。

　　兰夏向来做的比说的多，另外两人还没开始动作，他已经拿着枪检查附近的尸体了。用刺刀的部分拨开覆盖在上边的尸体，兰夏看清底下那具穿着作战服的尸体，皱起的眉头微微松开，嘴唇却还紧抿着。

　　“这些丧尸为什么……”章天澈有着医学生特有的细心敏锐，见另外两人都看过来，他解释道，“刚才我就觉得这些尸体很奇怪，你们注意丧尸的尸体，被破坏的程度很高，而且很多的丧尸的头颅被破坏。”末世初期的人根本还没有摸清丧尸的弱点，不可能做到这么精准的打击，枪炮的作用更是有限。何况以丧尸和普通尸体的数量比而言，当初的丧尸大潮，压倒性地打垮了基地的留守军。

　　章天澈看向另外两人，他想起在魏家村的那个早晨，江琛前一天晚上砍掉的丧尸头颅同样被捣碎。

　　“不奇怪，”兰夏伸手从腰后抽出匕首，这是江琛第一次看清他藏匕首的地方，也是第一次在兰夏脸上看到这么严峻的神情，“B市送来清理军营的根本就不是人。”

　　话音刚落，江琛忽然察觉到耳边有气流产生，有东西在飞快地朝他靠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刚好避开了破空袭来的一只手。江琛神情一凛，手里的枪送出去，枪尖的刺刀扎进袭来的黑影身上。然而刺刀像是扎进一块潮湿松软的泥土之中，噗的一声轻响，刺刀扎进去不到一秒就滑了出来，丝毫没有影响到对方的去势。

　　黑影转向了章天澈，章天澈还没反应过来，胸前就传来一股大力，兰夏把他狠狠推开，匕首格挡住面前尖锐的指甲，发出金属碰撞一般的声音。

　　黑影的身形一滞，兰夏的动作却没有停留，一个横踢踹在黑影的腰间。可怪力少年的大力一击像是踢在了棉花上，黑影晃了晃，另一只手往兰夏的脸上抓来。

　　电光火石之间，江琛意识到了什么，身边的空气流动，掌心有黑色的光芒吞吐。一面无形的空气盾牌出现在兰夏身边，挡住了黑影伸过来的爪子，面前飘忽不定的黑影也完全凝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