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人间凶器》木之羽

10、夜袭

　　第10章
　　兰夏闻声而来，看到江琛“坦诚相待”时的冲击，远远超出了看到三个陌生人出现的惊讶。

　　少年的目光从上到下地审视了江琛一遍，对他伤痕累累的肉·体没什么想说的。只是对面还有一个背过身蒙住眼的女孩子，兰夏再转过头来看江琛的时候，眼神不免带上了点微妙……

　　江琛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你别用这种看变态的眼神看我好吗？”

　　兰夏：“你现在还不把衣服穿上，看起来就是很变态啊。”

　　江琛惊觉自己还光溜溜得站着，手忙脚乱地套上裤子。等拉上拉链，江琛松了口气，仿佛脱轨的世界终于回到了正常的路线上。

　　兰夏把上衣递给他，善解人意地提醒：“他们还在看着你呢。”

　　江琛头上的青筋突突跳了一下，透过少年面无表情的脸，他看出底下幸灾乐祸的真实情绪。江琛很想扯扯他的脸，来排解自己内心的窘迫。

　　顶着自己突然被看光的尴尬，江琛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不那么狰狞：“几位一直站在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两男一女面面相觑了一会，其中一个长相斯文的年轻男人说道：“抱歉，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恰好……看到而已，请不要介意。”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表情看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鬼话。

　　江琛微笑，仿佛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绕过溪水想和他们寒暄几句，顺便打听一下A市和B市现在的情况。谁知江琛还没能靠近，三人就齐齐后退了一步，仿佛经过训练一样，一人抽出一根铁棍，警惕地对着江琛。

　　江琛一愣，另一个个子略矮的男人扬声警告：“你走过来干嘛？就站那里。”江琛停住脚步，却忍不住多看了这人两眼。这个男人看起来才二十五六岁，头发却不是常见的黑色或褐色，而是颜色十分均匀的灰色。

　　末世里大家都为了生存奔波，条件有限，大家都活得很粗糙。连兰夏这样爱干净的人都很少见，更不要说花心思染发了，但这个人的头发显然和毛色杂乱的少白头一点不搭边。

　　灰毛男注意到江琛的眼神，非但没有生气，还颇为自得地理了理自己的发型。

　　江琛摊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只是很久没有遇上活人了，所以看到三位有些惊讶，尤其你们当中还有一个女孩子。”江琛指了指站在两人之间的女孩儿，女性的身体素质和男性相比天生就存在一定的差距，再加上女生每个月都会来的例假，对嗜血的丧尸来说是致命的吸引。所以幸存者中女性的占比很低，几乎不到四分之一。

　　这三个人看起来年纪相仿，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偷偷觑了江琛一眼，有些害怕地躲到了同伴的背后。最先开口的那个斯文男人护住她，语气冷硬了不少：“这与你无关。”

　　江琛听出他们语气中的警惕，这才发现自己的话有点儿歧义。这些话加上双方并不怎么愉快的第一眼，对面理所当然地想歪了。苦笑一声，江琛连忙补充道：“我只是想和你们了解一下外边的情况，并没有别的意思，对这位小姐也绝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灰毛男狐疑地看了江琛一眼，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你说没有就没有？既然你有求于我们，那你先说说，你又知道点什么有用的消息？”他把手中的铁棍攥得很紧，骨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虽然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却完全不是娴熟于战斗的样子。

　　江琛注意到了这一点，先给对面抛了一条橄榄枝：“B市基地被丧尸袭击，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周围的幸存者基地派出了很多人，来查看B市的情况。”

　　女孩儿惊呼一声，另外两人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是说B市基地没有了，现在已经无法居住了是吗？”女孩儿忍不住追问，连对江琛的畏惧都淡了几分，从同伴背后走出来。

　　江琛点点头：“基地的人大多没有逃出来，现在的基地内城里都是到处游荡的丧尸，即使有几个死里逃生的人，也都选择了转移到其他基地去。”

　　斯文男人评估着这些信息的真实性，问江琛道：“那你又是哪个基地的人呢？”

　　江琛回头和兰夏对视了一眼，在这件事上决定撒谎：“我和我的同伴能力有限，没法缴足基地要求的居留费，所以总是在几个基地之间辗转，并没有归属。”

　　“居留费”三个字让灰毛男楞了一下：“那是……”他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斯文男就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灰毛男一个激灵，连忙改口：“是啊，这些基地的领导们也太黑心了，根本不考虑我们的死活，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弄得到那么多物资。再说就算留在那里，还要被人呼来喝去，当成狗使唤。”说完，他连忙噤声，生怕露底。

　　江琛默默地观察着他们的举动，也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无声交流，转而道：“你们的问题我都回答了，现在是不是该到你们说些什么了？”

　　女孩儿的防备心总是弱一些，她刚想开口，斯文男人先一步打断她。男人很有礼貌地对江琛说：“很不凑巧，我们也是游离于基地之外，恐怕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给你。不过出于好意，我想提醒你。如果你们的目的地是B市的军营，我劝你们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当初大批丧尸围攻军营，在确定驻军无法保存实力离开这里之后，指挥官下达了同归于尽的指令，彻底封锁了军营。当初有一大批丧尸被关在其中，没有人知道现在的军营里是个什么样子。

　　“如果你背后有一大支队伍，可以当我这些提醒都是废话。但如果你们只有两个人，还是珍惜生命的好。”斯文男人语气淡漠，似乎认定了江琛是为了军营而来。

　　江琛不得不承认，他来这里之前，确实打过军营和传说中那个军火·库的主意，但他的想法，肯定和男人的猜测南辕北辙。

　　江琛再怎么自负，也只凭他自己和兰夏两个人对付整个军营的丧尸。但他们有自知之明，并不代表别人有。B市的覆灭，引来了一大批的秃鹫，有这么大的诱饵，他们怎么可能不趋之若鹜。

　　心里有了底，江琛对三人表示了一番感谢。兰夏一直没说话，只是看他们终于有了散场的苗头，直接开口赶人：“天快黑了，你们再不走晚上就没地方住了。”他可不打算收留这三个奇怪的人。

　　斯文男人也不生气，三人很快离开，相互之间连名字都没留。末世里有很多这样的分离，之后再也没有重逢。

　　有了江琛的前车之鉴，兰夏下水的时候十分机智的穿了裤衩，然后再打了盆水回屋里清洗。

　　等两人忙完，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江琛和兰夏两个人并排躺在床垫上，一米八尺寸的床垫平躺下两个大男人，中间还能空出一大片位置，完全不会相互影响。

　　江琛一手托着自己后脑勺，望着窗外晾着的衣服发呆。兰夏虽然爱干净，却并不擅长洗衣服，外边这些大大小小的外套内衣作训服，大多经过江琛之手。兰夏对江琛的劳动成果十分满意，连带着晚饭时候江琛多撕了半张烙饼吃，他也装作没看见。

　　微凉的秋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湿润的水汽，江琛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兰夏。少年背对着他，身上盖着一件外套，即使床上还有很大一片空间，他依旧把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这是人处于不安状态下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让江琛愈发好奇，少年身上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

　　回忆起上午发生的事，江琛除了刚开始会感到一丝心悸，现在想来全然只有怜悯。叹了口气，江琛伸手替兰夏拢了拢外套。昏暗的空间里，原本沉睡的少年忽然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凝视着虚空中的一点。而毫无所觉的江琛翻了个身，同样背对着少年睡过去。

　　良久，少年才重新闭上眼睛。

　　夜色降临，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草丛里偶尔传出几声虫鸣，悠远绵长。

　　空荡的街道上忽然传来杂乱又急促的脚步声，人类粗重的喘息和丧尸为血肉而兴奋的嘶吼夹杂在一起，将原本的宁静打破。

　　江琛的异能是风，对于声音也更加敏感，脚步声还没靠近，他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顺手捞起了放在茶几上的枪。

　　身后的气息传来细微的变化，兰夏的动作很轻，呼吸也一样。

　　“他们过来了。”

　　今天他们一共遇到了两拨人，不知道正在靠近他们的这拨是其中哪一拨，又或者是他们今天运气爆棚，能够遇到第三支队伍。

　　江琛起身，贴靠上墙壁的动作悄无声息。兰夏已经抽出了他的匕首，在黑暗中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