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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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丁癸宗角门的赌场里，沐君颜斜靠在墙边，以帮二班头看骰子为由，观察着赌场内众人。
鲁明辉没有出现，应该还未归。
今日二班头的运气出奇地好，没有沐君颜帮忙就一连赢了好几场。同桌的人不爽，嚷嚷着不想玩了，二班头哪肯，赶紧挽留。
那些人就指着沐君颜找借口：“有他在你身后，替你看着，我们怎么赢得了？”
“哪有！”二班头急了，他今天凭得是真本事，便回头使劲给沐君颜眼色，还不快走？
沐君颜回神，立刻从善如流：“我换个桌赌去。”
谁知那些人不让他走，还赶走了这桌的荷官，指着位置对沐君颜道：“你来当荷官，要是敢作弊，打死你。”
呦！这主意够阴的！若二班头继续赢，那就是他出千，若要证明他没出千，那二班头就会亏钱，两头不讨好！
沐君颜心道，也不怕，笑说：“这么吧，你们也别分你和他了，你们一伙，我一个人跟你们赌？如何？”
“想得美，你一个人出千，讹我们所有人吗？”当即有人提出反对。
“我保证不出千。”沐君颜坦然摊开双手，笑说，“你们可以站在我周身任何地方，若是我出千，悉听尊便。”
“好啊！”有人接受了沐君颜的提议，也有人提出异议，“万一他出的千能骗过我们所有人？”
“怎么可能！要骗过我们所有人，武功至少得是门内前二十的弟子，就他这病秧秧的样，像吗？”有人嘲笑，余下人跟着一起嘲笑。
连二班头也不例外。
沐君颜不为所动，在荷官的位置上坐定，丢了二两银子在“大”上，然后拿起骰子丢入骰盅，手指不着痕迹地微动，绕指柔岂是你们轻易看得穿的？
“开！”骰盅一扣，打开，果然是大！
众人一阵议论，各自交流着各自的视角，确实没见沐君颜出千。
“行，你赢了，继续。”众人说着。
第二把，沐君颜还是押大，又是随意将骰子一丢一摇一扣，大！
这下众人坐不住了，明着就问：“你们谁看见他出千？”
可一通问下来，没有任何人看见，沐君颜笑：“运气而已，诸位不必在意。”
怎么可以不在意，真金白银呐！众人互看一眼，皆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要仔细看。
笨！我又不想暴露绕指柔这个绝技，凭什么第三把还要赢？沐君颜心底笑，第三把开出：小！
众人松了口气，嚷嚷着：“给钱，快给钱！”
沐君颜这把压得多，只是一赔二，前两把的赢的钱悉数归还而已。
第四把，沐君颜尚未押，忽然自空中落入一锭银子，自砸向赌桌，落桌时竟入木三分，可见对方内力之深。
沐君颜心底一沉：不好！
为时已晚，顾凛的声音响起：“本座与你赌一把，如何？”
声音出，现场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都惊呆在原地，来的不仅有顾凛，身后还跟着郁紫珞，以及丁癸宗掌事邱琮，也就是二班头的表哥。
除却顾凛，郁紫珞和邱琮的脸色都异常难看，两人奉命掌管宗门事务，一人掌全局，一人管内务，却谁都未将这小小的赌场放在心里，如今却惹出了乱子，坏了宗主的大事。
“绕指柔？”顾凛穿过众人至沐君颜跟前，饶有兴趣地执起沐君颜的右手品鉴，手指修长如玉，掌心柔软平滑，没有一颗老茧，是双养尊处优的手。
人体最是神奇，莫看身躯消瘦得厉害，手却是最难消瘦，最能保持原样的，以手观人，可见沐君颜此人曾是何等锦衣玉□□养出来的人。
“‘绕指柔’乃金满堂第一荷官杜芊芊的独门绝技，金满堂又是天下第一赌坊，这一手绕指柔可谓天下第一。轻拢慢捻抹复挑，心随手动，变化万千。”顾凛一面说，一面将沐君颜的手指挨个端详过来。端详的同时，明显感受到沐君颜手指间的温度正在急剧消失。
怕了？呵！顾凛将沐君颜冰冷的手复又抓在手中，不断摩挲为其生热，顾凛乃习武之人，手掌未免粗糙，指腹在掌心摩挲，异常敏感。
但沐君颜已然没有任何心思计较这种行为，脑中飞速复盘着，那一日歪打正着探得了楚婉婷等人的下落，在他的谋算中这三人逃出万剑山庄后不该过早暴露，被丁癸宗擒获。
故而那一晚从鲁明辉身上探得他想要的消息后，他便刻意提出了黑驴蹄子之类盗墓用具，为的是让鲁明辉将鬼将军认作普通的僵尸。万一遇上，沐天歌嗜血，丢些黑狗血也足够鲁明辉逃脱。事后若要追查，黑狗血黑驴蹄子乃寻常盗墓人的手段，随便问问便能获得此法，一时半会查不到他头上。
这中间到底怎么回事？竟会闹得这么大？把顾凛都引来了？
竟还在盘算？顾凛见沐君颜沉思状，心底冷哼。
便道：“杜芊芊貌美如花，风姿绰绰，与西子湖畔的花魁娘子比毫不逊色。去金满堂，能坐上她的赌桌可是无上荣幸，能当她的入幕之宾，天下屈指可数，能得她真传……闻所未闻。沐君颜，本座真是小看你了。”顾凛松开沐君颜的手，“与本座赌一把，你赢了，本座饶你不死，你输了，就自行了断吧！如何？”
说话间，顾凛勾起沐君颜的下巴，迫使对方看向他，以欣赏对方听到他的建议后露出的令他满意的脸色——苍白，强作正经。
“不赌。”沐君颜撇开头，“筹码不对等。”
“哦？”顾凛故作惊讶，“你还想要本座的命？”
“不敢。”沐君颜道。
顾凛笑得开心，而后俯身拉开沐君颜的衣领，伸手自对方衣衫内袋中拿出了三个木制的骰子，问：“赌是不赌？”
沐君颜彻底变色，这三颗木制的骰子最初是他刻了唬二班头用的，因刻得粗糙，曾划伤过手。张二牛瞅见，抽空打磨了一番，从此不再伤手。
如此明确的用这三颗骰子威胁，说明顾凛来之前已将他这段时间内做的所有事都查清。做事太缜密，顾凛真是个棘手的家伙！沐君颜心道。
“赌吧！本座押小。”顾凛将沐君颜丢回座位。
话已至此，沐君颜知道今日不得不背水一战。生死关头，他不敢怠慢，整理了衣衫后，拿起三颗骰子，修长手指灵巧且飞速把玩着，骰子在指尖或是旋转，或是忽然停止，有时三颗骰子同时显现数字，有时又只有一颗或者两颗，再有时，眼一眨，骰子上的点数就变了。
这就是绕指柔的精妙之处，杜芊芊本人亦是个没有内力不善武学之人，要在一众江湖高手面前出千，自然有过人之处。
沐君颜被逼到极致，未再藏拙，绕指柔可在骰子丢入骰盅时干扰点数，中间摇掷时控制点数，最后开时亦可以瞬间拨弄骰子改变点数。
他将骰子丢入骰盅，全神贯注应对顾凛的内力干扰骰子的摇掷，不想顾凛根本没有动手，而是左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沐君颜。
沐君颜心下奇怪，摇掷已到了终点，再不扣骰盅，点数就不受控了。沐君颜只好一扣，开的瞬间，顾凛忽然将手搭在了沐君颜的手上，中指食指控住住了沐君颜的手，食指和小手指隔着骰盅拨动骰子。
居然也是绕指柔！除了他之外，杜芊芊也教过顾凛？！沐君颜大惊，随即顿觉浑身脱力。
就这么死了吗？我……我不甘心！沐君颜握拳，他根本没发现顾凛的手早已撤去对他手的控制，我不想死，我想做的事还未做完，哪怕是苟延残喘……
哼！顾凛将沐君颜的反应尽收眼底，很好！他朗声道：“凡参赌杂役，杖二十，撵出宗门；参赌弟子，杖四十，罚一年弟子份例；此人……”顾凛指二班头，“杖毙。”而后看向邱琮。
邱琮当即跪地：“弟子甘愿领罚。”
顾凛：“去刑堂领八十杖，交出内务掌印。郁紫珞！”
“属下在！”郁紫珞跪地。
顾凛：“暂领宗门内务。”
“是！”郁紫珞领命。
“至于你……”顾凛看了眼沐君颜，冷哼，问邱琮，“之前派与他什么活？”
“劈柴，挑水。”邱琮答。
“从明日起，来晚照阁劈柴挑水。”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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