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毕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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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所以我才不想待在这里嘛。”
跑路的过程中，林北还有闲心抱怨几句。
“这里妖怪实在太——多——了！隔三差五地就能碰到这种连普通人都一起抓的坏妖怪。走这里——”
林北拉着十束绕进一个无人的巷子，拐弯的时候，十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那个，林，我们不会就这么一直跑吧？”
大概是因为看不到的缘故，十束也并没有很紧张。
林北摸了摸口袋里的符咒，都是程语先前塞给她的，除了用作结界的，剩下的都是聚灵用的，跟那天那道雷用的一样。
结界无用，最多只能挡一时，而聚灵的符咒林北不会控制，效果有点太惨烈，这里又都是居民区，不能用。
“绕回去。”
最后林北一咬牙，又转了个弯，准备绕个圈回旅馆，她记得旅馆后面不短的一段距离有空地。
早知道说什么都跟程语要个手机了，不然这时候还能远程召唤一下外援……
林北一直都不敢放开十束的手，谁都不知道这只妖怪冲谁来的，诅咒的事还没解决呢。
旅馆位置比较偏僻，人很少，后面就是一片小树林。也不知道程语是不是早就考虑到遇到问题方便动手的问题。
林北拉着十束小心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在右边。”林北小声提醒道，她摸着怀里的符咒犹豫不决，其他的她不太懂，但落雷容易引起森林大火她还是知道的。
好在那只妖怪虽然看起来块头比较大，但似乎智商并不怎么样，左转右转偏就找不到藏在不远处树后面的人。
“躲躲看吧。”林北小声提议道，“说不定找不到就走了。感觉用符咒太危险了。”
十束看不到，也不敢随便开口，只能保持着警惕点点头。
“跑到另一边了……”林北偷偷探头看了一眼，发现妖怪正往反方向察探去了，她稍稍松了口气，“再等等吧。”
“要是……”十束看起来很遗憾。
“要是什么？”没听到下文的林北抽空转回头来问。
“……没什么。”十束摇了摇头。
“什么嘛，你不觉得你最近有点太多愁善感了吗。”林北随口取笑了一句。
说着她又探头出去看了看，妖怪似乎认定了与他们相反的方向，正往那边慢慢挪动着。
“糟糕啊，这么下去说不定得等到天黑啊……”林北抱怨道，一边抬头看了眼还属于白昼的天空，瞬间她神色一凛，那是——
青色的大鸟，脖颈细而长，最特别的还是它红色的翅尖处带着的跳动的火焰，而那火团正在往下落！
——「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叫也，见则其邑有讹火。」
林北想起之前看过的关于“毕方”的记录，这还真有点像，一边也克制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她最近运气也太背了。
虽然这片树林比起重明住的那片森林不算大，但面积也不小，何况此时他们正处于树林靠近中心的地方，要真有火下来，绝对会被烧死在里面的。
“快跑！碰到一只大火鸡，这里着火就完了！”林北低声解释了一句，也不管会不会引起还没走远的那只妖怪的注意，拉着十束就往树林边界狂奔。
两人这一动，不止那只大块头的妖怪发现了他们，天上那只似乎也对他们产生了兴趣。大只的妖怪从后面飘着追上来，天上的毕方也俯冲下来。
“你大爷的啊啊啊啊啊！！！”
林北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就被吓得心惊胆战，忍不住怒骂出声，一边跑，一只手已经摸出了两张符咒。
“小北！十束！往左！”
有点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还是中文，林北想都没想就推着十束往左边一拐。
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破空声传来，一只箭矢擦着林北的脸颊飞过去，林北回头看了一眼，目标似乎是那只青色带火的大鸟。
大鸟一避，箭矢就钉在了它后面的树干上，几乎没入了一小半。
没中。
再转回头，不远处两个人，一个是刚刚被叫走的程语，另一个则是个陌生的年轻人，黑色长发，黑色和服，右眼处覆盖着奇怪的符纸，他手里拿着弓，显然那箭是他射出去的。
“哦呀，没中呢，真是可惜。”黑发的年轻人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程语看了林北一眼，目光在她脸上的划痕上停留了片刻，最终也没说什么。
“毕竟不是普通的妖怪啊。另一个能麻烦你解决一下吗，的场先生，我的徒弟好像被吓到了啊。”
程语话语落下的瞬间，另一支箭跟着射出，这次的目标是另一只大块头的妖怪，也比上次要顺利得多。
追赶了林北和十束好几条街的妖怪几乎瞬间就被解决了，连哀嚎一声都来不及便已经化为了尘埃。
而除妖师看都没看它一眼。
“原来是程先生的徒弟吗，真是失礼了。”但年轻的除妖师的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抱歉的意味，“之前还以为是妖怪呢。”
林北终于回过神来，她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大鸟，见它也颇为忌惮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稍稍放下了心。
但似乎它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即将到手的猎物——从刚刚脸颊被划破起，林北就觉得那只大鸟看自己的视线似乎又变热切了不少。
林北不敢动。
“程先生？”林北只能转头去看程语，却见他手指微动，似乎在虚空中画着什么。
“是毕方，小林北你运气还真是好啊，我们找这么久都没找到，你一出门就遇上了。”程语笑，像是在安抚，一边警告道，“在那里别动哦。”
程语慢慢朝林北那边走过去。
除妖师的弓箭再度举起来，对准了大鸟的脖子。
毕方似乎被什么激怒了，一声长鸣之后，扇动起对于树林来说过大的翅膀，周身的树木瞬间被摧毁了大半。
箭矢的破空声和火焰喷涌的声响同时响起来。
林北看着迎面而来的火焰，心里一惊，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本能已经先做出了反应。
她想往一边退，但她还拉着十束，而十束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火焰发愣。
“十束！”林北叫他，但十束仿佛魔怔了一样，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最后林北无法，一咬牙，干脆扑倒了十束，这火焰范围广，跑也未必来得及，只能听天由命了。
林北闭上了眼。
灼热的热浪铺面而来。但那灼人的热度并没有烧到自己身上来。
过了五六秒之后，林北才反应过来，她睁开眼看。
程语站在她的面前，只伸出了一只手便挡住了那烈焰。
不，也不是一只手。林北细细看去，发现程语张开的五指周围，有淡蓝色的花纹在向远处延伸着，直到火焰的边界是两道淡蓝色的圆。
似乎是什么符阵，或许是程语刚刚画下的，但他应对地并不算轻松，有些凝重的表情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以前林北可从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看得到这个吗？”程语还抽空回头看了林北一眼，并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方向，“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一点嘛。”
“不，或许只是眼睛的问题。”林北叹气，“那个以后再说，现在，请你小心一点。”
同时，第三支箭也射了出去，带着符咒的。
片刻之后，火焰散去，周遭包括土地都是一片焦黑，幸而没有造成持续性的火灾。
毕方鸟也不见了踪影。
带着符咒的箭矢落在另一棵树的树干上，没入近乎一半，箭尾有一点火焰灼烧过的痕迹。
“真是可惜呢。”除妖师微微蹙了蹙眉，而后又笑了，“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啊。”
眼见危机暂时解除了，林北这才有心思去看那个刚刚差点伤了她的人。
虽然她本能地不太喜欢这个人，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确实有副好相貌，气质也十分独特，随便在那儿一站都有股迫人的气势。
“过一阵就不好说了。”程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次本来就是临时得到的消息，没什么准备也没办法，不过它这下有了心理准备，下次再有消息恐怕就要等一段时间了。”
“那就有消息了再说吧。妖怪那种东西，可不止这一只。”
除妖师与程语打了声招呼便先走了，林北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你怕他啊？”程语挑眉，笑问，“好像很紧张嘛。”
“是有点可怕啊，感觉也……”林北回头看了一眼另一只妖怪被杀死的地方，那边此时也被一片焦黑覆盖了，“就算是妖怪的命……也太漫不经心了吧……”
“因为那是妖怪啊。除妖师嘛，责任于此。”程语倒不是很在意，“你不喜欢以后就不要接触就是了，反正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他们还不至于主动找普通人的麻烦。”
“嗯。”林北点点头。
“那个暂且不说了，还是先送你们回去吧。你在八原那边不是有朋友吗，应该有比较特别一点的能帮上忙的吧，就算妖怪也行。”
林北明白程语的意思，有人看着总是让人放心一点。她想到了猫咪老师，虽然他们有点互看不顺眼的意思，但那只猫应该没有那么小心眼……吧。
最终林北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明早我就让阿遥先送你们过去。我这边还有一阵要忙。”
“你还留在这儿？”林北问。
“嗯。虽然不太喜欢麻烦，但有麻烦还是要解决的啊。”程语叹气，“所以我为什么要作死接这个任务呢……算了，该找还得找。”
“不是说暂时不出现了吗？”
“那只是一般情况，看那只毕方的样子——都已经沦落到去吃人了，说不准就破罐子破摔了，可得在惹出大/麻烦来之前找到才行。”
“那你还跟那个人说……不是一起帮忙的吗？”
“这个嘛，中间比较复杂，怎么说呢，的场家——刚刚那个就是现任的家主，虽然很厉害，不过名声似乎不太好……还是看看再说，如果毕方只有现在这种程度的话，我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这就不是你要管的了，先回去吧。”程语把林北拉起来，才注意到安静得过头的十束，“喂喂，十束君，不会是被吓傻了吧，看着还行啊，怎么这么没用……”
“十束？”林北叫了两声，“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
程语十分干脆地把十束翻过来，只见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眉头都紧缩着，十分痛苦的样子。
“不是吧，真晕了？”程语嘀咕着。
“怎么了这是？”
林北比程语要急，摸摸额头，凉的，看看手臂，似乎也没什么反应，但又不知道哪里的问题，相处这么久，她当然知道十束的胆子也没有那么小。
“别担心，看着没什么问题嘛。”程语伸手搭在十束的颈动脉上试了试，然后又移到手腕上去，“还是活蹦乱跳的，八成只是心理问题。”
“十束怎么可能有什么心理问题——”
林北话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她想起来十束似乎是看到那大片的火才有些不对劲的，再联系到之前聚灵符引出来的火，怎么看也不像是对自己身上的火焰陌生的样子……
而且……十束是失去了记忆，但在潜意识里还会表现出对过去同伴的深厚情感的……
林北突然沉默了。
“先帮忙把他带回去吧，做个检查可以吗？”半晌后林北才开口道。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毕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