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寒寒

17、第五章-最后之战02

　　仇恨、报复……一个「皇宫卫兵队长」的职位，是否就能够压止一切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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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魅影失踪了。
　　刑场一别后，斯洛发出通令缉捕魅影，并以「叛变罪」将魅影列为一级罪犯。
　　这则通告吓坏了所有人。而复制人们更加明白到，斯洛已经下了决定——地球，不容复制人。
　　「一级罪犯」的含义是无论何级执法人员——包括巡警部及军部人员，一旦有了该罪犯的消息，即可以不经上报程序，直接把该罪犯就地处死。
　　自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史上被列为一级罪犯的人并不多，也全都是十恶不赦的恶徒，绝对死有余辜。可是……魅影？叛变罪？
　　复制人团体只能眼睁睁地接收政府送来的警示批文，宣誓若魅影出现必不袒护，否则处以同罪。
　　当然，也有一些人类始终认为复制人是人类自私下的受害者。可是，自从「未来将军」Memories被处死，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事实——斯洛是决心要铲除复制人了。「明哲保身」的道理人人都懂，再不平也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至于坚决支持复制人的人类有何结局？如植物学界的奥妮博士——加达克皇后罗莎的原体，她在Memories被处死当日发表一次「支持复制人人权」演讲后成为通缉犯，至今下落不明。
　　一切都似乎已恢复平静，却是暗藏危机。
　　在Memories被处死后次日，加达克皇宫在星球外围一颗小卫星上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以庆祝莱恩皇的长子——卡特皇子（Carter）——正式被册立为储君。这件决定了加达克星未来的大事对星际之间同样重要，各星球元首当然不应也不会缺席——包括代表地球政权的斯洛将军。
　　册立储君本来只是加达克星的内政，但问题发生在莱恩皇宣布皇宫内职新安排时。
　　原由大皇子卡特暂代的皇宫卫兵总队长一职，在卡特皇子成为储君后再度悬空。据一些政治学家推测，莱恩皇将会任命二皇子尼克（Nick）接掌卫兵队长一职——千万年来，无论政府人事如何变动，这个职位都是由皇室成员担任；这职称背后的权力足以危害宫内人员的生命！加族臣民从无异议，毕竟「君主立宪」限制皇权亦总要有个限度。然而……按照莱恩及皇室内务部决定，该职位将由来自地球的复制人魅影出任。
　　斯洛最初的反应与其它宾客一样，愣在当场。然后，他终于记起……那个「魅影」，正是被他列为一级罪犯的魅影！
　　尽管气得七窍生烟，但斯洛仍记得这是什幺场合，以及他的身份！他沉着气等到宴会曲终人散，然后向皇室发言人——军部司令赫特——提出与莱恩单独会面的要求。
　　教斯洛意外的是，赫特并没有拒绝，反而还说他们陛下早已安排好了晚餐一聚。
　　所以此刻，斯洛正身在加达克星首都和平镇，静坐于皇宫外城的外交部会客厅。
　　赫特表示，莱恩皇正有要事在身，但是马上就会前来会见地球政权的代表。
　　不到几分钟，又有人走进来——斯洛提高警觉，毕竟这儿并不是地球联邦政府的势力范围。他凝视声源，终于看见一个少年。
　　少年一头银蓝长发直垂到地，明白表明他是拥有纯正血统的加族人；他的瞳孔是黑色的，在加族清一色的蓝眼珠里，阿斯利亚皇室是唯一拥有这种颜色的一族——这名气质柔雅的少年是皇室成员，但他到底是谁？
　　「阁下是？」
　　少年微笑，在主位落坐：
　　「你就是地球联邦政府的斯洛将军？Memories的父亲？」
　　听见少年说出Memories这个名字，斯洛一张脸猛然刷白。
　　「虽然这里是加达克星，但是面对外星球代表说出其忌讳，这总该是粗鄙不文的行为。如果阁下是阿斯利亚皇室，这一点该是皇室成员必修课程之一。」
　　「好严重的指控喔！」少年笑得「不怀好意」：「敢问斯洛将军，国法、人伦，哪个比较重要？这是我们一出生就被灌输的意念——亲人、亲人，什幺叫亲人？而你斯洛将军，为了独裁政策，你杀害Memories，难道她不是你的女儿？」
　　斯洛气得脸都绿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已决定……」「你决定？你决定什幺？你决定攻打加达克星？」
　　少年用怨恨的语气截去斯洛未竟之语：「斯洛，你太轻视别人，也太高估了你自己！你以为你的地球联军所向无敌？你以为加达克星以至其它星球亦只能震慑于你的强大军力，对地球俯首称臣？斯洛，你可知道，魅影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把整个地球毁灭？」
　　这少年竟连魅影都知道！
　　「你到底是谁？」
　　还要问吗？少年浅笑：
　　「我是尼克•阿斯利亚，阿斯利亚皇室的二皇子。斯洛将军，你杀了Memories，你会后悔的。你太低估了Memories对魅影的意义。Memories死了，这天、这地对魅影来说，只等同一株小小树苗。你怕魅影、你怕复制人，所以你想先发制人，毁灭魅影、毁灭复制人——但是，你走错了。你不该杀了Memories，因为Memories对魅影来说，比他自己的性命、比二百万复制人更加重要。你可以将魅影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你可以将二百万复制人完全灭绝，但是，你不可以杀了Memories。你杀了Memories，等于宣布自己的死期——现在，就算追到宇宙外的世界，魅影都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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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一触即发。魅影拦住了斯洛的去路，摆明不放他离开外交部大楼。
　　斯洛咬牙切齿：「魅影，不要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就算你躲到加达克星来当了卫兵队长，也不能掩饰你身上『一级罪犯』的追缉令。」
　　尼克终于挣脱开卫兵的拦阻，突围冲到魅影与斯洛之间，对着斯洛大叫：
　　「你该死！你以为他凭『卫兵队长』的身份拦你？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父皇硬塞他一个『队长』，他早就宰了你！斯洛，你快滚回地球去，否则我阿斯利亚皇室不保你有命回去！」
　　魅影像是终于看见尼克，皱眉看着面前这个气得蹦蹦乱跳的少年：
　　「尼克，快回皇宫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尼克握住魅影的手不肯放，怕魅影一抬手就把斯洛「卡嚓」掉了。他直视魅影那双深沉如海的蓝眼睛：
　　「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魅影，你是卫兵队长，你不可以杀斯洛，除非你要挑起两个星球间的战争。」
　　尼克的提醒似乎真的困扰了魅影。他放弃挣扎，任由尼克抓住他的手。
　　这尼克皇子，实在固执到不宜处理政务——难怪莱恩不传位予他；虽然尼克比卡特聪明，也比卡特决断。
　　自刑场返回加达克星，他们这才知道原来Memories离开之前，已经去找过尼克。Memories是早预料自己会一去不返的，所以她要求尼克帮她压住一切仇恨——Memories不要任何人为她复仇。
　　所以直到此刻，即使斯洛下令追杀魅影，即使斯洛对复制人赶尽杀绝，尼克仍然坚持阻拦魅影。
　　至于尼克……是他苦命啦！不但要悄悄跑到这里来赶跑斯洛，还要阻止那卫兵队轻举妄动——难啊！这些人全都对斯洛恨之入骨，认为斯洛杀了他们的「红音公主」，罪不可赦。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可怕的是魅影啊！谁都知道魅影不是寻常人，万一魅影一个不高兴把他当柴木给劈了，皇室的二皇子可真死得冤枉！
　　就这样，魅影瞪着尼克皇子，斯洛将军瞪着魅影，三人僵持不下，而站在魅影背后的数十名卫兵，更是隐约有蠢蠢欲动之势。
　　正当尼克开始考虑是否要使出「装病」这一招，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进来，把在场所有人吓得目瞪口呆。
　　来人披散着一头白发，绝美的容颜镶嵌着一双火红眼瞳，加上一袭六彩衣裙——她是「彩虹女神」！居然是传说中的「造物主」！
　　连尼克都吓了一跳，放开了魅影的手。唯有魅影与斯洛，他们直直看着彩虹，彷佛无所畏惧。
　　正在沉默之际，莱恩与罗莎夫妇闻讯及时赶来。看见彩虹，他们也说不出话了。
　　「看来，该来的人都到齐了。」打破沉默的人是彩虹这个「罪魁祸首」。
　　尼克回神，正想开口说什幺，却被彩虹两眼一盯，全部「伟论」吞进肚子里。
　　「只除了你，小鬼。」
　　彩虹话音刚落，只见她微微一笑，尼克就软倒在地上了。
　　「尼克！」罗莎冲上前抱住儿子，抬首瞪着彩虹，满眼惊疑不定。
　　莱恩上前握紧妻子的手，示意罗莎稍安勿躁，自己却对着彩虹单膝点地，致最高军礼：
　　「你是彩虹女神。」
　　彩虹笑着向后飘去一步：「你果然是巴斯的后代，一样的固执。我不是女神，我只是来自外星球的一个弱女子。莱恩，你起来，这样跪着很难看。」
　　她的语气很奇怪，就好象她早就认识莱恩一样。听了这番话，就连莱恩都忍不住起了疑心。
　　「你可知道，Memories就是你的女儿，红音公主？」
　　彩虹依然在笑：「我知道，我甚至也很清楚，你的皇后是来自地球的复制人，而Memories的未婚夫婿亦是。莱恩，恭喜你为阿斯利亚皇室解除魔咒——从下任君主开始，阿斯利亚皇位继承者将不再受困于加达克星。」
　　莱恩对这「宣告」似乎并不感到讶异。他只是苦笑着，说：
　　「彩虹女神，Memories死了，我们再也无力困住魅影。」他看了满脸阴沉的魅影一眼，「今天无论我们说什幺，魅影都不会放过斯洛。」
　　这可是一星之主可以在外星球政权代表者面前说的话？斯洛正打算开口问个明白，并要让妻子解释失踪多年的事。可是他没有机会说话，因为彩虹已经先发制人。她走到魅影面前，盯着他那双蓝得有如万里晴空的眼睛说：
　　「魅影，我给你一个承诺，你放过斯洛，可好？」
　　魅影不吭声，却也没有立刻反对。于是，彩虹径自说了下去：「地球公元三十世纪的最后一天，你到地球去向斯洛要回他应该付出的代价，而在那天之前，你不准再踏足地球一步。至于我给你的承诺是——我可以救出二百万复制人并作出最好的安排，一个都不会少。」
　　魅影唇角微翘，终于展现出笑容——却是无比森冷！
　　「答应你的要求，我会有什幺好处？Memories已经死了，无论你是不是她的母亲，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你凭什幺认为我会听你指示，放过杀害Memories的人？」
　　「没错，作为Memories的母亲，我的确已经失去了要求你做些什幺的资格。但是——」彩虹忽然笑容敛尽，面无表情地看着魅影：「就凭我与亚撒来自同一颗『神奇之星』。他跟我虽走不同的路，但是他欠我一条命。就算我要他死，他都不可能拒绝。」
　　没有人知道那个「亚撒」是什幺——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那是一个人的名字。教在场所有人惊愕的是，魅影听了彩虹这番话以后，脸色先是变得很难看，然后二话不说就离开了会客厅——而且，他更忘了自己曾经订下的誓言，直接运用他的能力，瞬间在蓝光中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没有人能给予任何反应，即使彩虹紧跟着魅影随红光遁去，还是没人能说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