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旅》李消遥的剑

18、最后一关

　　夜晚，大宅院内。

　　一个身材高大，衣着怪异的男人在房间内闭目端坐，他面前的桌子上罩着一块帘布，偶尔还会有缓慢的起伏，看样子帘布下藏着的是个活物。门帘掀起，一个美丽的少女垂首走了进来，手里不知拿了什么东西。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东西到手了？”

　　“是。”少女回答。迟疑半晌后又问道：“师傅，你真的决定要用‘血鬼咒’？”
　　男人略一点头。
　　“可是师傅，‘血鬼咒’是本教严令禁止的啊！万一被长老知道了。。。”
　　“够了，阿蛮！”男人厉声打断她：“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给那个汉人下了心咒的事！”

　　阿蛮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轻声为自己辩解道：“师傅，你不是说要拆开他们两个吗？阿蛮只不过想帮师傅而已啊。”
　　“哼！”男人冷哼一声，“如果长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也知道的吧。”
　　“是阿蛮多嘴了，请师傅饶命！”少女马上跪下求饶。

　　“阿蛮，师傅是你唯一的亲人，怎么会害你？”男人伸手扶起少女，柔声说道：“此次他们多了个帮手。那月流光深浅未知，但竟然能破了我的回梦咒，恐怕功力非浅。还好我最后关头取到了苏清阗的鲜血，这次只有用血鬼咒才能万无一失！”
　　“可是，”少女还是有些踌躇，“万一不成，师傅不担心血鬼会反噬吗？”
　　“绝不会有万一。”男人自信满满，“除非是当年圣女再生，否则没人能抵挡的了血鬼！哈哈哈哈。。。。。。”

　　偷眼看着师傅阴森森的笑容，阿蛮打了个寒战，心里暗暗祈祷，但愿一切都像师傅说的那样，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这两人，就是汉文先生和他的徒儿阿蛮。汉文先生没想到一时大意居然让沁恬在流光的帮助下闯过了第二关，这最后的第三关就必须万无一失，让沁恬绝对没有逃生的机会，所以才会最后决定用血鬼咒。

　　血鬼咒是天霞教严令禁止的法术，因为在炼“血鬼”时，要把一个活生生的孩童，由法师作法下手，在七日内把他的一身血全都放光，把孩童的灵魂和他的血，混在一起来炼，十分残酷。而且血鬼咒这种恶毒的法术，十分难以控制。法师要滴上自己的血──刺破自己左右手的中指，滴上七滴鲜血进去，连滴七次，才能由心控制血鬼，但也还要时时刻刻防范血鬼的反噬。因为在炼的时候，过程如此残酷，被咒语控制了的鬼魂，是充满了阴、阳两界之中的怨毒的，它不会放过每一个可以报仇的机会！
　　所以，血鬼咒虽然厉害，但往往也成为一个法师最大的心腹之患。历史上，就有不少优秀法师，被自己所炼的血鬼害死的例子。阿蛮这样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何况她在帮师傅炼制血鬼的时候亲眼看到孩童的鲜血一滴一滴的被挤出体外，那种痛苦的神情，给她的印象实在太深了。现在只要一想到血鬼，她就不寒而栗。

　　但那汉文先生在早在沁恬他们到达胜州的第一天开始就开始准备，精心选取了一个最合适的男童，到今晚正好是第七日，眼看就可以炼制成功，又怎会轻易放弃？为了防止血鬼反噬，他今天又命阿蛮去杀了那男童怀孕的母亲，取出胎盘做成一层半透明的胎膜。因为母体的胎盘对血鬼有克制作用，只要被胎膜包住，血鬼就再也不能移动了。
　　“拿来！”汉文先生伸手。

　　阿蛮连忙将手中的胎膜承上。汉文先生满意的一笑，伸手掀开帘布，一面口念咒语，一面将中指刺破，将自己的鲜血滴在那躺着的男童身上。说也神奇，在连滴了七滴鲜血之后他手指的伤口居然奇迹般的自动愈合了。随着他的咒语，男童原来还微有起伏的胸膛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那孩子，终于气绝了。就在他咽气的同时，阿蛮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只见一条血红色的人影缓缓从男孩的身体里逸出。

　　血鬼。终于炼成了。

　　汉文先生眼疾手快，一把用胎膜包住他，然后取出装有沁恬鲜血的瓷瓶，用沁恬的鲜血浇灌那血鬼。倒完之后，又念出一段咒语，然后说道：“就是这个人，去！”手一松，就看那血鬼哧溜一下钻出胎膜，闪电般的离去了。

　　“哼哼。。。”汉文先生冷笑数声。苏清阗，很快，你体内的每一滴鲜血就会被我的血鬼吸干，变成一具干尸了！这一次，没有人能够救的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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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客栈内。

　　虽然夜已深，流光却始终呆在沁恬的房间里，迟迟不肯离去。一面和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一面心里焦急的盘算，自己在来的时候同时也命人去通知天霞教的长老了，手下有人违反教规，长老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可是，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收到手下的回音，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进行的怎样了？不管怎样，汉文先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今晚是最危险的一晚，一定要死守在清阗身边！

　　“流光兄，” 沁恬偷偷打了个哈欠，“你一路赶来一定累了，不如早点休息吧。”礼貌的下逐客令。
　　“流光失态了。”流光连忙道歉，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有了昨晚的教训，我觉得最好以后我们三人不要分开，彼此也好有照应。”

　　不会吧？沁恬心里暗自转念，他是不是昨晚发现了什么破绽，所以故意这么说来试探她？同意？不同意？迅速和澜交换了个眼色。

　　见两人不太乐意的样子，流光又开口解释：“天霞教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第二关的回梦就已经如此厉害，不知第三关会有什么厉害招数。流光以为，还是大家聚集在一处比较妥当。”

　　“好。”说话的竟然是澜？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在房间外设立了结界的啊！沁恬有点惊讶的看着他，第一次他在外人面前那么主动的表达自己的意愿，好吧，那就随便他吧。她无所谓的点点头。

　　正说话间，三人突然闻到一股极其浓烈的，中人欲呕的血腥味。流光和澜立即长身而立，一前一后将沁恬护在当中。

　　陡然之间，门被打开，一个十分矮小的血红色人影出现了。血影只稍微一顿，立刻就直接扑向沁恬，来势快绝！

　　血影靠近之际，三人只觉得自己仿佛跌入了一个满是鲜血的大池子，满口满鼻全是血腥味，沁恬更是难过的几乎要窒息。

　　一声龙吟，流光长剑已出手。两人均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兵器，澜将沁恬紧紧护在身后，凝神细看。流光剑术上的造诣本就高深已极，此时全力施为，更是精绝，只见他刷刷刷三剑过去，一剑快过一剑，剑剑逼向要害，居然将那血影逼退了几步。那血影似乎恼羞成怒，放过流光，一转身直奔沁恬而来！流光一身轻功，居然被他落在了后面！

　　澜神情一紧，挥剑迎上前。他武功自然也不弱，可明明掩日剑已经陷入那血影体内，若是常人此时早已被劈为两半，那血影却仿佛没事一般，竟然直接穿过澜的身体再次扑向沁恬！

　　好在就在澜这么一阻拦的功夫，流光也已经赶了上来，斜地里一剑堪堪刺到。那血影似乎对他的剑有所顾忌，一转身又退了开去。流光顿有所悟，一把将沁恬抱在怀里，左手紧紧圈住，同时右手将宝剑运转的风雨不透，不露丝毫空隙，就如同一个剑光组成的钢罩，将两人身子罩在其中。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沁恬稍微舒了口气。想到刚才澜竟然被那血影穿体而过，她急得大叫道：“澜，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声音听上去好像没有受伤，只是有几分焦虑。

　　流光一面舞剑一面也对澜叫道：“看来他对我的宝剑还有几分忌惮，暂时应该没事。你快去找黑狗血，或者黑猫，黑公鸡的血也可以！我们现在往汉文先生那边去，你找到后就过来！”

　　“好！”应声过后澜即刻消失在门外。他知道，流光那样运剑如飞，最是消耗内力，每一招都是用尽全力，才能如流水不断，前力与后力相续。可不论流光内力如何深厚，总有力尽的时候，终究不能永耗不竭。他一定要尽快找到需要的东西，尽快过去相帮。黑狗血，黑猫血，黑鸡血，要到哪里去找呢？

　　流光一面舞剑一面带着沁恬小心的移动着步子。那血影果然亦步亦趋，跟随了上来。如此才过了大半个时辰，流光就已感到内力渐有不继，只得将剑网的圈子忽地缩小半尺。如此一来那血影靠的也更近了，血腥味也更是浓重。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流光更觉得力不从心，但想到自己一旦力尽清阗必定会被这鬼怪吞噬，只能强自振作，苦苦支撑。他的疲态沁恬又怎会看不出来？但此时自己被他紧紧抱住也不敢挣扎，只有小声开口道：“流光，放下我吧。”

　　流光此时精疲力竭，哪里还有精神和她废话，只回了两个字：“休想。”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死！” 沁恬叫道。

　　流光没有理会她，只是在心里回答，我愿意。如果最后连我也救不了你，那至少让我可以陪你一起死吧。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们距离汉文先生的住宅越来越近，流光的长剑也舞动的越来越慢。终于，他再也不能支撑，跌坐在地上，连长剑都不能举起，左手却仍然死死的抱住沁恬。沁恬接过他手中的长剑，横举挡在胸前，口中念起保护咒的咒语。心里知道多半没什么用处，那血影连她布下的结界都不怕，何况是法力更弱的保护咒？果然，那血影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没等她念完咒语，忽地就扑了过来。

　　情势紧急，流光来不及多想，一个翻身就将沁恬压在身下，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血影。就在此时，两人听到一声大喝：“流光快让开，黑猫血来了！”

　　此时澜的声音对两人来说就仿似天籁一般，流光长吁一声，再也支持不住，终于倒了下去，露出了身下的沁恬。只听到“哗啦”一声，随即一股腥臭，沁恬已被黑猫血浇了个满头满脸。
　　那血影对黑猫血果然有些忌惮，沁恬人就在眼前，他却只是围着飞速的她绕圈子，始终不敢太过靠近。黑猫血果然有效！沁恬稍微放了点心，示意澜扶起地上已脱力的流光，三人继续向前走去。

　　然而这次三人都打错了算盘。若是一般的比试，法师放出的鬼怪没有伤害到他们自然就应该认输，但这次汉文先生放出的是血鬼。血鬼不放出去则已，一放出去，除非把要害的人害死，不然就收不回来。收不回来的结果，就是先反噬炼制他的法师。然后，变成“野血鬼”，到处来去如电地害人。每害一个人，它自己的能力就增加一分，直到最后，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控制它！所以，这次汉文先生是不达到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然，汉文先生看到此时的情况脸色一变，嘴里念出一段咒语，似乎是连声催促血鬼上前进攻。在他的催促下，血鬼似乎沉不下气了，终于不再顾忌黑猫血，直冲向沁恬，扑向她身上没有沾到黑猫血的地方。

　　血影迅速膨胀起来，沁恬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在迅速的流失，流光和澜在一旁看的大惊，长剑砍向血影，却没有丝毫作用。

　　我就要这样死了吗？沁恬此时脑中一片清明，爸爸妈妈，凯，雷，澜，流光，一个个面孔在面前闪过，平日的画面也一幕幕的放过。这就是人临死前的感觉吗？缓缓的，她的身体软了下来，终于瘫倒在地上。

　　“沁恬！”
　　“清阗！”

　　流光和澜心碎欲裂，扑上去抱起她，可是她却毫无知觉，任由他们在她耳边呼唤，她仍然紧闭双目，毫无反应。

　　汉文先生嘴角露出一缕奸笑。

　　就在此时，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汉文，你竟然违背教规，私炼血鬼，该当何罪？！”那声音时而尖细，仿佛垂髫童子，时而又粗哑，仿佛花甲老人，让人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汉文先生立刻神色大变，跪下谢罪：“长老驾到，有失远迎，望长老赎罪！”阿蛮在旁边也忙跪下。

　　来人居然是个矮矮胖胖的小老头，本是上好丝绸所制的袍子，却被他穿的皱巴巴，脏兮兮，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这样一个小老头，居然位居长老之职，居然能令得汉文先生和阿蛮如此惊惧。

　　老头右手一挥，喝道：“此时她还未气绝，还不快收回血鬼？！”

　　“长老恕罪。”汉文头都没有敢抬起来过，一直在磕头：“血鬼一旦放出，绝没有人不死就收回的事情。求长老开恩。”

　　唉！长老长叹一声，身为长老，他自然也知道血鬼一旦放出，若没有完成任务就返回的话一定会反噬主人。只是，就这样让那无辜的人死于非命么？

　　就在此时，奇迹发生了，那血鬼突然离开了沁恬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外力弹出来一样，随即一个转身直接扑向跪在地上的汉文，一眨眼的功夫，汉文全身的鲜血就全部被他吸走，变成了一具保持下跪姿势的干尸。

　　长老脸色突变，急做了几个手势，又念了几句咒语，百忙中还喝问阿蛮道：“他的胎膜呢？快拿出来！”

　　阿蛮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闻言连忙战战兢兢的从汉文先生手中掏出胎膜，正要递给长老，手中的胎膜已经被长老施展隔空取物的法术拿走。

　　那血鬼大仇得报似乎甚是满意，连吸两个人的鲜血也令他的行动变得稍有迟缓，此时只见长老动作疾如飞矢，一张胎膜将血鬼团团围住，手指不断做着不同的手势，嘴里不停念念有词，终于，血鬼在胎膜内不再挣扎，长老也松了一口气，这才将目光转向地上的沁恬。

　　刚才发生的变故不可算是不惊心动魄，只要稍有差池可以说在场的几个人都会命丧当场，可流光和澜正是伤心欲绝之时，眼里只有躺在血泊中气息全无的沁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变故。
　　注视片刻，长老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地上那人居然还活着？血鬼居然杀不了他？为什么最后血鬼会反噬？怎么可能？他开口问道：“你们和汉文先生有何冤仇，为何他要用血鬼咒来对付你们？”

　　两人都不理他。倒是阿蛮在一旁赶紧回答，“那是七王爷下了必杀令要除去的人，但他们正好凑巧在本月十八到的胜州，所以。。。”

　　什么？腊月十八到的胜州？会有这么凑巧，自己一直在等的人就是他？长老激动的要命，凑到沁恬的面孔前想看清楚他的面容，正好被他看到沁恬颈部的项链。他一把抽出了项链。

　　“你干什么！”流光见他举止无礼，心中怒极，奈何全身脱力，根本无法动手。澜长剑脱鞘，剑尖抵住那长老的喉咙。

　　长老没有理会他们，将项链放在手里细细查看。果然，果然是他！怪不得连血鬼都没法对付他！长老不禁喜极而泣，跪倒在沁恬面前。

　　怎么回事？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小老头在干什么。但他刚刚拿走了沁恬的项链，一定要追讨回来。
　　“将项链还给我们！”

　　长老这才如梦初醒般，抬头看看他们两人。他这个人精当然早已看出两人对沁恬都是无比看重，心中稍一转念便说道：“你们的朋友还没有死，有必要这么伤心吗？”

　　“没有死？”两人将信将疑，流了那么多的血，连脉象都没有了，怎么可能不死？

　　“虽然没有死，全天下也只有我可以救的活他。”小老头骄傲的连小胡子都一翘一翘的。这可不是他吹牛，任何叫一个神医来看都会说这个人早已气绝，无药可救了。

　　“真的？”虽然将信将疑，但好歹死马当作活马医，两人还是相信了他。

　　晕死，居然发了一段重复的！赶紧改过来改过来。

　　今天留言的几位朋友说的极是，也许我真的不擅长写言情，写的像是鬼故事了，是应该悬崖勒马，还是应该改个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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