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订婚典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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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封启泽从未背叛？颜诺依一怔，直勾勾地盯着镜面，良久后才答道：“我记得，这个问题，我早已回答过你。”
同样的问题，在她出第二个世界后，在天皇墓外，清羽曾问过一次，她当时便已明确回答过。
——倘若你丈夫并未背叛你，你是否愿重归于好？
——不管背叛与否，伤害已造成，便没了回头路。
想至此，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所以，你什么意思？怕我仍心恋旧爱，在与你成亲后，脚踏两条船？”
“你误会了。”清羽微微一笑，倒未在意她的语气，仍旧温声道：“我只想给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你如今既已决定，那将来不论发生什么，我不许你反悔。”
颜诺依挑眉，好奇道：“否则？”以清羽的性格，应不至于报复她吧？
清羽叹息道：“谁知道呢？毕竟敌人评价我’被情爱冲昏了头脑’。我便是做出疯狂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他摸了摸下巴，忽然觉得，天外异族判断失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的人，再疯狂的事都干得出来，怎会不足为虑？
一个有勇有谋的智者，一个不顾一切的疯子，谁更具破坏力？这一目了然。
旁边，几名侍女偷偷望来，大多在捂嘴轻笑。对于自家王的坦白，她们觉得分外有趣，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道：“吾后，您真有福气，能得吾王垂爱。”
颜诺依轻哼一声，倒非针对侍女，而是责怪清羽，没好气道：“清羽，你可别教坏小女孩，祸害人思想。”
她指着清羽，朝那名侍女微笑道：“他是一反面教材，不值得提倡。你找夫婿，便该找这样的，心心念念你一人，但作为你的王，他是不合格的。”
清羽握住她指着他的那根手指，唇张合一下，终究没有出言，只是有点委屈。
“你还委屈？”颜诺依瞪眼，忽而又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头，以一副大姐姐的姿态，教训着小弟弟：“抛下仙域，拿命去救我，幸好有青诗几人在……”
论年龄，她是大于清羽的，比清羽成名早，也比清羽成王久，在王位时日也比清羽长，有资格指点他。
说句不客气的话，在她飞扬临天下、宇内共朝拜时，清羽还在家里穿开裆裤。
“是是是！”清羽连连点头，面带着微笑，做着深刻检讨，自我批评：“作为你的夫婿，我是合格的，把你放在第一位；作为一位王，我是不合格的，弃天下万民于不顾。从今往后，我一定恪守己任，致力不负你，亦不负天下……”
“花言巧语。”颜诺依点评，脸上挂着几缕笑容，倒没再给他脸色看，声音渐柔：“人生挺奇妙的。”
以前，她从未预料过，自己会和清羽这种类型的男子成亲，虽不是她最钟情的类型，却是最适合现在的她。
“表现在哪？”清羽笑着询问，目光在首饰盘上扫了几圈，取出一支素雅别致的珠钗，缓慢地推入她的发丝中。
“以前，我幻想过我的夫婿。”颜诺依轻笑着道：“我的众位师祖，不论男女，皆为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侠骨柔情、铁骨不屈，我小时受他们影响太深。”
清羽立时反应过来，微笑着问道：“你喜欢你师祖这种类型的？的确很好，情义两全，大气豪迈，无怪乎你喜欢。”
“是的，我曾一度以他们为要求，来寻找自己的夫婿。”颜诺依轻语，脸上的笑容微敛，心中忽现几分失落。
她对封启泽的好感，便来自这一点。自她在沉睡中清醒，数千年来，第一次遇上……和她师祖有相似气质的人。
而后在接触中，她才深爱上他，相识十三年，在那杯毒酒后，她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是她看走了眼。
“我的眼光挺差的，是不是？”颜诺依苦笑，忽然间意兴阑珊，目光有些复杂，沉声问道：“你会背叛我吗？”
在她以为清羽会立时回答时，他却沉默了很久，带着一丝惆怅。他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你觉得呢？”
颜诺依诧异，又听清羽轻声道：“你喜欢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英雄所承之重，注定无法把你放在第一位；愿意把你放在第一位的，你却觉得他不够伟岸大气，不是你心中所属的类型。”
气氛有些压抑，几名侍女屏住呼吸，略微躬了躬身，悄悄地离去。
“不是的。”颜诺依摇头，侧过身抱住他的腰，认真道：“我从未觉得你不好，我也坚信，终有一日，我会倾心于你。对天下人而言，你也许不是最好的王；但对我而言，你是最好的夫婿。”
就如她对那名侍女所说的——找夫婿，便该找这样的，心心念念你一人。
相信自己会喜欢清羽——这是她选择订婚的理由，否则一段永恒单恋的婚姻，她不可能陷进去，最终害人害己，变成两个人的折磨。
清羽笑了，一瞬间神采奕奕，有些得意地问道：“你既已明白，知道我是最好的，又为何问我会否背叛你？”
“小狐狸！”颜诺依斥道，如今也明白了，刚才那一幕，是清羽故意的，只为了让她收回自己的话。
“我们相识不久，你不完全信我，我能理解。”清羽轻笑道。
颜诺依凝眉，轻声问道：“那你为何如此信我？”
清羽微笑道：“我既心恋你，自然会给予你我全部信任，哪怕证据确凿，事情摆在眼前，我也宁当自己眼瞎……那是因为，如果你真的背叛了我，便是证明我眼光差，的确是眼瞎啊。”
反正结果都一样，都是眼瞎，他还不如相信她，说不准其中有误会呢？为了一个误会，丢了个媳妇，不亏大了么？
颜诺依怔了怔，而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若我按照你的想法做……那就没你什么事了。”
如果在当初，她全心信任封启泽，哪怕被伤至死亡，也仍旧信他，只当他有苦衷，那现在和清羽便毫无可能。
想至此，她握住清羽的手，温柔地浅笑着道：“我们有缘，就别错过了。我会尽力，给予你我全部的信任。”
“好！”清羽颔首。
修仙界不比凡尘，更显淡雅清净，订婚礼不热闹，没有红霞满堂、炮竹轰鸣，亦无宾客盈门、笑声漫天。
一方神土上，悬浮着一片琼楼玉宇，仙雾缭绕周围，瑞彩道道成束，青鸾飞舞、凤凰展翅，如在仙界一般。
芬香阵阵，丝竹悠扬。奇花瑞草之中，有圣女弹琴清唱，如冰峰上的雪莲，圣洁而冷冽；天穹上，亦有神女展袖轻舞，如飘逸的云朵，体态婀娜，风姿动人心神。
莲花池边，摆放着一张张小石桌，放置着一个个蒲团，白雾不过膝，恰好与石桌齐平，一个个人盘坐其上。
有人执杯轻饮，有人聆听妙音，有人欣赏仙舞，有人闭眼深思……场面有些安静，除了圣女在展露歌喉外，没有人发出声音。
静静地，淡漠地……不像一场订婚礼。
修仙界，是与凡尘有别的，不止表现在战力上，还表现在心性上，很难如同凡尘那般去庆祝，少了最朴质的情感。
仙域之王的订婚礼，邀天下来贺，其实也不过是大家一起聚聚，喝上几杯喜酒，送上几份大礼，其实大多人连见王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大礼……许多人黑了脸，表露出一丝情绪。流传于暗中的消息表明，订婚贺礼多多益善，让他们别小气。
仙域换了数十位王，诸圣地世家第一次遇上，如此明目张胆、丝毫不顾形象、完全不客气……要贺礼的王！
万古以来，没有谁的订婚礼，会去收贺礼。显然，在成婚礼上，这位王还会收一次贺礼，同样要他们“多多益善”。
穷疯了么？这是诸圣地世家的心声。
仍是在仙殿内，诸王盘坐，围成一个圈，没有上下、主次之分。在圈中心，一个金色的小铃铛悬浮，流泻出一片霞光，映照在诸王的身上。
“成王，请！”清羽举杯示意，在他身侧，颜诺依同样举杯，同圣域成王共饮一杯，谢他前来道喜。
成王微笑着，轻抿了一口酒，示意了一下，优雅飘逸，有股自然韵味，“望两位新人永结同心。”
他送出一件贺礼，是赠予颜诺依的，因清羽同为王，赠他之物非比寻常，必为天下顶级之宝，小了他看不上，大了自己也拿不出。
久而久之，诸王都有不成文规定，同王不互赠贺礼，最多亲自来道喜。
“谢谢。”颜诺依接过来，望着手中的净世莲花台，微微笑了一下。
这种宝贝，专为女子而造，女修士盘坐其上修炼，有驻颜效果，能延缓衰老，令肌体无瑕无垢，越发青春靓丽。
“客套话，本王就不说了。”不比圣域成王的儒雅，神域初王比较豪迈粗狂，仰头灌下一壶酒，笑道：“小女娃，给。”
他心念一动，一条红绫飞出，颜色赤红如血，无一丝杂质。它在天空上盘旋了一圈，落到颜诺依的面前。
诸王依次赠礼，共饮一杯，简简单单，没有劝酒，没有喧闹，更无恶趣味。
最后一位王——封启泽。颜诺依的目光微动，仿佛静止了般，像是有一万年之久。最后，她举起酒杯，一句话也不说，先干上一杯。
清羽眨了下眼。本来这杯酒，是他三人一起喝的，结果她先喝了。他面色自然，不带一丝异样，不留痕迹地揭过这一幕，“启王，请！”
封启泽拿起酒壶，动作有点僵硬，给自己倒了杯酒，而后举起酒杯，微笑着，眼神一片黯淡，轻语：“祝两位，白头偕老，此生不离不弃！”
颜诺依沉默，忽然轻轻一笑，心里仿佛松了般，像是肩上的重担被卸下。她复给自己倒上酒，举杯示意，“谢谢。”
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过往的一场恋，只是一个错误，在十三年前便该结束了。何必耿耿于怀，纠结他的负心背叛？
这杯酒过后，她和封启泽之间的“恩怨情仇”，便没有了“恩”和“情”，只剩下“怨”和“仇”，只剩下生死相向。
一杯饮尽。颜诺依和封启泽对饮一杯，这杯酒，清羽没有喝，只是在旁观看。
封启泽的目光扫来，清羽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传音道：“你与依依的告别酒，我便不参与了。”
“谢谢。”封启泽传音道。
清羽复又传音道：“我不明白，你为何不告知她真相，哪怕你们无法复合，也不会让她恨你，一心想杀你。”
“这是个完整的计划，一环套着一环。诺依保管秘密，我取秘密，是一环；诺依和我生死相向，也是一环。”封启泽传音道。
清羽有些感慨，叹息着传音道：“幸好，依依的那群师祖，选的是你，而不是我。实在太狠了！”
封启泽一本正经，很快传音回道：“如果我能比你更’恋爱脑’，他们就不会选我，这不是你幸运。”
清羽微笑道：“所以’恋爱脑’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不必承担太多，别人不会对我抱太大希望，让我去做不想做的事。”
他没有传音，直接开口说话。
这样一句莫名奇妙的话，惹得颜诺依白来一眼，嗔怪道：“你还挺得意啊？”
“当然。”清羽握住她的手，目光很柔和，脸上带着笑容，专注地望着她，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样。
颜诺依回望着他，心跳似乎加快了些。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订婚典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