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72、结束任务

　　颜诺依站在门口，朝楼上瞥了眼。楼上灯火通明，但无一人向下望来，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一丝声音，似乎都在各自的房间内。她冷冷一笑，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厌恶，“阿宝，去拿纸笔来。”

　　阿宝一怔，忙去地上捡起纸和笔，递了过来，“给，大小姐。”

　　“给张先生。”颜诺依偏过头，淡淡道：“豫瑾，我念，你写……”她一桩桩念着，将被打烂的家具全都说出，再加上价钱，末了才道：“统计出总数，阿宝你给楼上的送去，让他们赔钱，一个零头都不能省。”

　　张豫瑾发怔，目光下垂，盯着手中的纸，片刻后才递出账单，但在这时候，颜诺依忽然开口阻止：“等一下。”

　　她望向阿宝，微笑道：“阿宝，给你加两块钱的劳务费，记在账单上，如果你能把钱拿来，再加你两块钱的辛苦费。”

　　阿宝眼睛一亮，脸上浮现笑容，亮了亮雪白的牙齿，“谢谢大小姐！”她一手提着裙，一手拿着账单，蹬蹬地跑上楼。很快，楼上传来她的大嗓门，在与人吵架，声音很杂乱。

　　“一个仆人，也敢在家大呼小叫？”楼上，传来伟民尖细的声音。他像是很愤怒，将声音拔得很高，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一下子哑了。

　　阿宝不甘示弱地回道：“我便是个仆人，也靠着自己的双手吃饭，哪像你什么事都不干，只会伸手要钱，吸食别人的血泪，还看不起那个人。”在顾家呆了几年，她对这家人极为了解，也不大瞧得起他们。

　　“你滚，我家雇不起你这个仆人！”伟民大声叫道。

　　阿宝高扬着下巴，像是骄傲的凤凰般，扬声反驳：“我是大小姐雇的，又不是你雇的，你凭什么赶我走？”

　　两个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好一顿叫骂，其中夹杂着顾太太、顾奶奶的哭嚷声，怎一个乱字了得。

　　“曼璐，你不上去看看？”张豫瑾询问。他望着楼上，看到墙壁上人影凌乱，叫喊着嘹亮，甚至惊动了街坊邻居，不由得皱了眉。

　　“他们会下来的。”颜诺依淡淡笑道：“到时候，我们也许会有肢体冲突，你眼神放亮点，随时动手阻拦他们。”

　　张豫瑾推了推眼镜，脸上有一丝无奈，“好。”

　　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一群人都下来了，以伟民为首。他的脸上有几道伤痕，被阿宝抓的，怒气冲冲道：“大姐，你太过分了！你瞧，你快把奶奶气晕了，你居然还要她们赔钱，你有没有良心啊？”

　　颜诺依靠在门上，淡淡道：“我没有让她们赔钱。是你砸坏了我的东西，我只让你赔钱，怎么，你自己没担当，砸了东西不能赔？”

　　“曼璐，你是他大姐，你怎么能和他计较！”顾太太叫道，带着几分愤怒，带着几分伤心，眼角渗出泪水。

　　“我早说过，不懂事就要教，免得他将来吃亏。”颜诺依瞟了眼伟民，凉凉地道：“像他这种性格，迟早要让人打死，你们这是在害他。”

　　“怎么回事？”顾曼桢气喘吁吁，匆匆地跑来。在回家途中，她便听见吵架声，隐约辩出是自己亲人的声音，心中一急直接跑回来。

　　“曼帧，你姐让我们赔钱。”顾太太连忙解释，又递出一张账单，简要地讲述经过，又道：“伟民虽然不对，不该砸了曼璐的屋，但曼璐也不能这样对他，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赔得出钱？”

　　顾奶奶哭嚎着，捶着墙壁，像是一口气喘不上来似的，声音含糊不清：“我回六安，这个家不能呆了。”

　　“奶奶！”顾曼桢连声安慰，又劝又哄她，直皱着眉头，无奈道：“姐，伟民不对，我代他道歉，你别和他计较嘛。奶奶年纪大了，受不了气，你看在她的面上，这次不要计较啦，好不好？”

　　“他有手有脚，可以赚钱来赔；他有口有舌，可以自己道歉。”颜诺依平静道。她现在也懒得动怒，为了这样一家人，实在不值得伤了自己，“还有，他不小了，我在他这个年纪时，已经在赚钱养家。”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顾奶奶哭叫着，竟不管不顾，直往外走去，遭到顾太太和顾曼桢阻扰时，还大声嚷嚷道：“拦着我做什么？我要回六安，不跟你们在一起，免得心烦。”

　　“奶奶！”顾曼桢一脸无奈，抽空瞧了眼颜诺依，但见她脸色冷漠，又见顾奶奶如同支撑不住了般，只好叹息道：“奶奶，我赔，这些损坏的家具，我来赔，您也别生气，这么晚了，出去会很危险。”

　　“以他这性子，你能赔多少次？”颜诺依冷冷道：“砸了我的东西，只让他赔，砸了别人的东西，可不这么简单。”

　　每一个熊孩子的诞生，都是因为有一群只会护短的长辈。每次熊孩子惹了事，长辈不管教，只知道为他脱罪，让他越发肆无忌惮。

　　颜诺依觉得，对这样的熊孩子，不狠狠教训一顿，让他终身铭记，以后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事。

　　顾曼桢万分无奈，“总不能叫奶奶晚上回六安。”

　　颜诺依不在意地答：“放心好了，她身上有钱，又不会迷路，出不了事。”

　　“你们这样，叫我怎么办？我怎么去见我儿子？”顾奶奶一口气没喘上来，径直晕了过去。

　　见此，颜诺依揉了揉额头，心口也传来疼痛感。这是曼璐在阻止她，对于这个家，对于自己的妈妈和奶奶，曼璐仍然有感情，不想让她们伤心。

　　“好了，我不再管。这原本不是我的事，而今连原主都在反对。”颜诺依开口，脸色平静无波，在心中说道：“浩羲，我提交任务。”

　　她化作一缕清气，离开曼璐的身体，回了试炼阵。在这时候，她听到曼璐的声音：“你放心，我不会放任弟弟，会继续教育他的。你说得对，他该受些教训，我不会让他们继续如此的。”

　　“选一个。”浩羲迎过来，抬手一指点去，化出一百道光门，像以前一样，让颜诺依选择。

　　颜诺依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轻语：“先等一等，我得了几点功勋值，先帮我查一下，曼璐几人的结局。”

　　“好。”浩羲微微一笑。他盘坐在琴前，双手跳跃在琴弦上，给她展示一个预言。

　　在第二个世界结束后，颜诺依动用过属性值，替施伊姝预言未来；在第三个世界结束后，她试图拆散黄药师与封江月，为此替冯蘅预言未来；这一次，再预测未来，替顾曼璐几人瞧一瞧。

　　颜诺依闭着眼，在她的脑中，画面转到她离开的那一幕。顾曼璐恢复了本性，见顾奶奶晕厥过去，脸上也有了丝急色，忙道：“豫瑾，你快背奶奶上楼，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张豫瑾连连点头，拉过顾奶奶的手，身子一侧一蹲，将顾奶奶背上来，平稳缓慢地上楼，在一众人的拥护下，去了顾奶奶的房间，将她轻柔地安置好，推了推眼镜，唤道：“姑外婆？”

　　众人又是喂水，又是替她按摩。很快，顾奶奶醒过来，但显然余怒未消，翻过身不理会众人。

　　顾曼桢回头劝解道：“我留下来赔奶奶，你们出去吧，不会有事的。”

　　顾太太关上门，满脸的愁绪苦闷，微皱着眉头，看了看顾曼璐，叹息着劝道：“曼璐，你弟弟还小，你怎能和他计较？还说什么赔钱，多伤感情。弟弟不懂事，你难道也不懂事？”

　　顾曼璐双手抱胸，静静地听着，但见顾母絮絮叨叨个不停，柳眉紧紧皱着，转过头冷笑道：“妈！是弟弟不懂事，还是我不懂事？是我不懂事，还是你不懂事？”

　　顾太太哑口无言，被噎住了，脸抖了一抖，似乎被气住了。她没有想到，曼璐竟然会如此指责她。

　　“姐，你实在太过分了！”伟民大声叫着，高扬着下巴，以鼻孔在看人，有一种莫名的清高，“都是你，我们才被街坊邻居指点，你有什么脸指责我？你有几个臭钱，就这样跋扈，连奶奶也不放在眼里！”

　　他的声音很大，又在变声期间，因而尖细得可怕，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还打了几个颤。

　　顾曼璐胸膛起伏不定，气得脸色有点发白，扬起手一巴掌扇下去。啪的一声，很响很重，令一众人愣了。

　　顾曼璐深深地呼吸着，脸色阴沉至极，亦有一些伤心，“我知道，我早就该知道，这个家容不下我，你们都以我为耻！”

　　一个家，有一个舞女，就被弄堂里的人指点，被所有人鄙视。

　　顾曼璐冷笑一声，心中有些痛，有些委屈。在当初，她为了一家人，去做了舞女，心甘情愿，甚至不求回报，但没有料到，自己的家人会歧视自己，同外界所有人一样，以自己的身份为耻。

　　“曼璐，你别误……”顾太太开口，正欲否决时，却被伟民抢先答道：“你刚知道啊，你干什么不好，偏要去做舞女，害我们全家抬不起头，现在又气奶奶，哼！我们全都怕了你，成不？”

　　这一句话，戳中了顾曼璐的痛处，她气得心肝在抖，抬起手又扇了一巴掌，有些歇斯底里，“我这些年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陪客人跳舞，被客人打骂，而你们一个个呢，在家做着少爷小姐，不知世道艰难，个个清高孤傲着！”

　　她似乎发了疯般，脸色有点扭曲，十指涂着鲜红的指甲，挥舞着爪子，对着伟民又打又骂，愤怒得不得了，将多年的委屈一股脑儿发泄出，竟是形象全无。

　　张豫瑾站在一旁，轻轻叹了声，眼中有些疼惜。他没有想到，曼璐为了家才走上这条路，却不被自己的家人理解，那该有多心痛？

　　“快停止啊，你们这是干什么？”顾太太一脸急色，又是捶胸，又是捶腿，似是十分痛苦，眼中流淌着泪，但见院外有邻居聚集，貌似在看笑话，不由得喊道：“阿宝，去把院里的门关上。”

　　她冲到正在扭打的姐弟俩个中间，却是毫不犹豫的，选择护住伟民，保护着已经长大的他，叫道：“曼璐，你在做什么？怎能打弟弟，打坏了他，你让我怎么办？”

　　“从今天开始，伟民出去打工，不把钱赔给我，甭想进家门！”顾曼璐阴沉着脸，到底没有对自己的母亲动手。

　　但不想，伟民仍旧不停，趁着顾太太护住自己时，挥舞着拳头，试图攻击顾曼璐。他凶狠地叫着：“我现在就去，我不要你的臭钱，我会养活一家人！”

　　见此，张豫瑾上前一步，护住顾曼璐。大约是有所顾忌，他没有对伟民还手，而是护着曼璐离开，让她脱离这是非地。他一边下楼，一边低声道：“曼璐，我们也不小了，我想尽快来提亲，你看行不行？”

　　他也有一个别的心思，见曼璐在家中毫无地位，便想将她接回家，好好地对待她，让她开开心心的，以免她在顾家怄气。

　　顾曼璐轻轻地笑了笑，一颗心渐渐平缓下来，偎依在他的怀里，简简单单地一个字：“好。”在这时候，她忽而皱眉，又舒展开来，“你确定要娶我，不惧我身后所有的困难？”

　　张豫瑾认真道：“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希望你能对我有信心。”

　　两个人谈论着过去，说着年少时的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时纯真的恋情，是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另一边，伟民冲入房间，开始打包衣服，不顾所有人阻止，蹬蹬地冲向外面，没入黑暗之中。

　　时间跳跃。伟民学历不高，还没有毕业，找不到正经工作，只能在一家工地搬砖，每日累得浑身酸痛，在顾家人找来后，便也顺势回到了家。

　　生活现实逼迫他低了头，向顾曼璐正式道歉。经此，他的气焰弱了不少，不敢再挑衅。

　　顾曼璐风风光光地嫁了，嫁去了六安，远离了祝鸿才和张鲁生，脱离了他们的势力范围，生活得很平静。

　　为了躲避张鲁生的报复，顾家人也搬了家，去另一个城市扎根落脚。

　　预言结束。

　　颜诺依睁开眼，倒是放缓了心，轻声道：“应该会幸福，至少不会落到原先的结局。”

　　她望着面前的一百道光门，轻语：“三十六。”这一次世界任务的主考官，也不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