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141、我心如一

　　“见教不敢当。”因醉酒之故，颜诺依脚步虚浮，身体不太稳，淡淡道：“我且问诸位，相交一个人，是看其品貌，还是观其身份血统？”

　　事实上，对于乔峰，她并不陌生。在第一个世界时，浩羲让她挑选入情的男人，曾与她大致介绍过乔峰，其人义薄云天、才能出众，但身世悲惨坎坷，历经无数磨难，终自尽而亡。

　　乔峰微笑着答道：“在观其品性后，才会有相交之意。”他的话，得到在场众人的认可。自他出任丐帮之主后，丐帮上下，个个义气当先。

　　“那便是了。”颜诺依轻语，忽然想到自己的女儿玄月，不由得一声轻叹。她稳了稳心神，又问道：“倘若有一人，品性端庄、重情重义、胸襟宽阔，实为人中豪杰，但他是契丹人，你们可愿与他交好？”

　　有人皱眉道：“契丹人凶残嗜杀，怎会有英雄豪杰？”这句话，场中没有人去反驳，都奉以为公理。

　　“人分好坏，不以男女而论，也不以血统而断。”颜诺依笑了，带着几分讽意，轻语：“倘若按你所言，契丹人无英雄好汉，那宋人呢？全都是英雄好汉吗？”这个问题，无人能给以肯定回答。

　　天下的人，岂能一概论之？

　　“姑娘想说什么？”乔峰不解。

　　“不管你是谁，宋人也好，契丹人也罢，其实并不能改变什么。”颜诺依微微一笑道：“你仍旧是你，实不必难过。心如一，行如故，区区一个血统，又能证明什么？”

　　乔峰一怔。在他后面，三个男人脸色微变，一为全冠清，二为徐长老，三为白长老，这三人都知真相，明白乔峰的身世。

　　另一侧，前来做见证的谭公几人互相对视，心中有所惊讶，又一同望向颜诺依，脸色各不相同。这件事，本隐秘在暗处，三十年来，几人全都不曾说出口，但听颜诺依的语气，仿似知晓所有秘密。

　　“姑娘的话，恕乔峰不明。”乔峰拱手道：“姑娘有话直说。”

　　颜诺依直感晕厥，从他手中拿过打狗棒，撑着自己以免摔倒，口齿间满是酒香，声音不大：“我有五个问题，请在场诸位回答。”她顿了一顿，又道：“第一，大辽主动出兵侵宋，是对是错？”

　　“当然是错！”乔峰声音爽朗，语气坚定。他的答案，也是大众答案，众人无不认同。

　　“第二……”颜诺依晃了一下，纵然以绿竹棒支撑身体，也难以站立不倒，隔了一会才道：“第二，大宋被迫反击，是对是错？”

　　乔峰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对。”

　　“第三个问题，”颜诺依轻轻一笑，又道：“现在你是宋人，自然是以宋人的角度回答问题，假如你是契丹人，你可会改变你的答案？”

　　乔峰怔了怔，沉思了很久，而后坚声答道：“不会！”对与错，大是大非，又岂能因立场变换而改变？

　　“那在场诸位呢？”颜诺依面色淡淡，目光扫过所有人。众人齐声附和乔峰，不管心中如何想，至少表面上不会反对。

　　“第四个问题，”她轻声道：“契丹无辜百姓，是否当杀？”

　　乔峰并未思索，直言道：“不当。”众人喝彩，全冠清变了变脸色，目光频频眺望向远方，心急那人怎还不到。

　　段誉也在点头，打打杀杀，自己最不喜欢。他偏过头，望着王语嫣，目光很迷醉，脸色有些恍惚，嘴边带着呆呆傻傻的笑。

　　“最后一问，”颜诺依沉默了一会，面上有几分落寞，问道：“假如你是契丹人，而契丹侵宋，你选忠孝——辽，还是仁义——宋？”

　　她想到了玄月，心口有些疼，玄月也面临艰难选择，是选情——宁凌，还是选义——无名界？

　　浩羲让她来天龙世界，言称让她放松，但现在这情况，她如何轻松得了。

　　乔峰思索片刻，答道：“宋！”在第一个问题中，他既已认为契丹侵宋为错，自然选对的一方，况且，他自幼在宋长大，对这边感情深。

　　谭公谭婆几人暗自点头，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颜诺依微笑道：“但愿你别钻牛角尖。”

　　乔峰隐约意识到不对劲，忽然觉得，这姑娘问他的五个问题，似含有深意，并非在随意询问他。

　　“马夫人到。”一声大喊传来。几个人放下一顶小轿子，将小门打开，从内钻出一个白衣女子。她一身缟素，头戴几朵白花，浑身雪白，容貌艳丽，似是一汪春水，妩媚动人，正是副帮主马大元的遗孀。

　　不少人的目光随马夫人而动，倒非颜诺依相貌不佳。事实上，颜诺依气质偏冷，冰肌玉骨，犹如玉山雪莲，极为出尘圣洁，让人不会生出非分之想，若非人中色鬼，不会亵渎于她。

　　马夫人面无表情，脸上略施粉黛，但见乔峰身边的颜诺依，目光微微一凝，脸色变了几分，有一抹妒色一闪而逝。单论相貌，颜诺依远胜于她，只因各人气质不同，如她这种更受男人欢迎。

　　几人和她打过招呼，她一副柔弱之态，娓娓道来：“日前，我收拾先夫遗物时，发现了一封密函，以火漆密封，上面有言：倘若马副帮主寿终正寝，则焚化这封密函；倘若他死于非命，则由众长老拆封。”

　　在几人的谈论中，颜诺依得知这封信由前任帮主汪剑通所留。马夫人发现信时，恰逢乔峰及众长老前往江南，因此将信交给了徐长老。

　　“蠢货。”颜诺依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看你们之前的反应，这封密函，应当关乎乔帮主。汪帮主为什么留下这句话？马大元如何死的，他在几年前便能料到？”

　　徐长老不悦道：“字迹乃汪帮主的，我等皆可作证，不会有假。”

　　颜诺依淡淡道：“所以我说他蠢，”这样一句不客气的话，令众人脸色一变。她却不理会，又道：“他难道不知此信有多重要？倘若马大元被人暗害，而那人恰为恶人，或者丐帮敌人，这封信便会被拆开。”

　　马大元作为一个江湖人，身为丐帮副帮主，死于非命的几率太大，谁能保证，马大元一定为乔峰所害？汪剑通留下此信，实为大谬！

　　“姑娘，不可侮辱我前任帮主。”乔峰正色道。他眉目间不怒自威，颇有风霜之色，有一双冷电般的双眼，又道：“请继续。”

　　徐长老道：“因帮主、众长老在外，我见事关重大，便先行拆信，有铁面判官单先生作证。”他指向一个握刀的男人，轻轻叹道：“此信的内容，是一个人写给汪帮主的信。”

　　信中点明了一件事，关乎到一个人，今日相关人员几乎全部到场。

　　雁门关血战！

　　“陈年旧事，何必再提？”一个和尚叹道。他是智光大师，也参与了当年的事，一直引以为憾。

　　徐长老无奈道：“因本帮有重大变故，况且，马副帮主惨死，如果沉冤不雪……”

　　“蠢货。”颜诺依斥道，一点也不给面子，淡淡道：“我刚已猜测，此信与乔帮主有关，而你这话，莫非在指证乔帮主杀了马副帮主？”

　　乔峰脸色微变，双手一握成拳，声音洪亮：“我一向敬重马大哥，如何会谋害于他？”他大概明白了，难怪今日有此变故，原来这些人误会他和慕容复合谋，借慕容复之手害死马大元。

　　徐长老脸色一变再变，抖了抖雪白胡须。他一把年纪，受帮中上下敬重，今日被一个黄毛丫头屡次呵斥，实在有损面子。

　　马夫人沉着一张脸，上前几步，盈盈一拜，向智光大师哭诉道：“先夫死于非命，恳请大师主持公道！”

　　“蠢货。”颜诺依再次斥道：“你拜错了人，马副帮主死于非命，此为丐帮之事，你要请求公道，当拜丐帮帮主，你找一和尚作甚？”

　　今日她心情非常不好，看谁都不大顺眼，脾气很大，至于为何骂人“蠢货”，实因觉得自己太蠢，受蒙蔽至今，恼怒之下，才骂他人蠢货。

　　马夫人也非好欺负之人，当下便驳斥道：“此为丐帮之事，与你何干？”

　　“你不想找出杀害你丈夫的凶手吗？”颜诺依淡淡道：“有我在这，对找出真相绝对有用。除非你不想找出真相，找到杀马大元的真凶，那就另当别论，我会立刻闭嘴，绝不挑你们的错。”

　　马夫人哑口无言。她自然不能反对，否则，便是别有用心。当即，她向全冠清那里望去一眼，示意让他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