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134、再入僵约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

　　“仁爱之心，对我还是有影响的。”颜诺依叹了口气，又道：“以往，我打算灭掉童嫣画的身与魂；如今，我只准备摧毁她的精神。”

　　浩羲无语，很久后才道：“摧毁一个人的精神，比消灭她的肉身更残忍。死并不可怕，活着受尽苦难才让人恐惧。”

　　“也许吧。”颜诺依不置可否，轻语：“咒怨里的伽椰子被清羽灭了，让童嫣画顶上。既然童嫣画怕鬼，那就让她成为自己怕的东西。”

　　她低下头，抬起一只手，抚过因惧怕而颤栗的童嫣画的脸庞，“昔日我救你一命，你却恩将仇报，今日你我恩怨一笔勾销。当然你若要恨我，可接着恨。”

　　没有办法报仇的恨，只不过在自己往后的岁月中，增添一抹痛苦罢了。这种感受，在她刚复活的那几月时深有体会。

　　她轻语：“至于你折磨玄月一事，看在你未来不幸的份上，也一并了结。”

　　“颜、诺、依！”童嫣画咬着牙喊出，在接连刺激下，她的神智清晰了些。她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如同索命的厉鬼。

　　“浩羲，送她去咒怨世界。”颜诺依站起来，面色淡然，“童嫣画，从此前尘往事散尽，我们永不会再见了。”

　　其实，她抓住童嫣画之前，还想过如何狠狠惩罚她，如何让她痛苦，如何让她凄惨，但如今觉得没必要。

　　她还要去做更重要的事，还想登临更高的境界，犯不着为报复敌人而耗心神、时间，为一个童嫣画损了心境。

　　与帝路比起来，童嫣画实在微不足道。

　　况且，最大的报复，是仇人恨你入骨却无可奈何，而你早就把这些忘干净了。

　　浩羲盘坐下来，双手搭上琴弦，准备将童嫣画送去咒怨世界，却在这时，童嫣画一声大喝：“等等！”

　　她急促喘息几下，眼中充满仇恨，叫道：“颜诺依，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说说看。”颜诺依漫不经心道。

　　“封启泽从未爱过我。”童嫣画惨笑，面容有些扭曲，带着无限落寞，“我兄长童俊伦早已告诉了我，我的情、孩子，都不属于封启泽，只是我不肯信。”

　　童嫣画的话，实在让颜诺依惊讶。

　　“我和他的情，只是一个幻境，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人在演，那个被封玄月流掉的孩子，也不是他的。”童嫣画低声道。此刻的她，收去了狠劲恨意。

　　相思幻，可人为制造记忆。她脑中的情爱史，是被她的兄长填充进去的，那个胎儿，也是某个不知名男人的。

　　一切，都只是她兄长为了试探封启泽，为了刺探他心向何方，便牺牲了她。

　　“原本，我一直不信的，直到你抓我的那刻，他就在隔壁房间。仅一墙之隔，他任由你将我抓去，呵呵！”她苦笑。

　　她不信封启泽发现不了，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他厌烦她，所以故意不救她，想借颜诺依之手杀她。

　　她被人彻彻底底地利用，先被兄长填充一段记忆，后被封启泽随手丢弃，由始至终，都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所以呢？”颜诺依挑了挑眉，居高临下地望着童嫣画，“你我为敌，你却告诉我你的不幸，是想让我放你一马？”

　　童嫣画目光一颤。

　　“这些不幸，非我赋予的，而是你抢过去的，自然该承担后果。”颜诺依淡淡道，望着远方，“经过我的事，你便能看出他的狠毒性情，偏偏还嫁他。”

　　童嫣画沉默，仰着头望着她的侧颜，发了一会呆，而后苦笑道：“我很傻，相信了一个不该去相信的男人；你同样很傻，不相信一个该去相信的男人。”

　　这句话，倒是很新颖。颜诺依诧异，回过头来问道：“此话何解？”

　　“我如今明白，你不会放过我的。”童嫣画勉强站起来，双腿微微发颤，脸上挂着冷笑，怨恨道：“这话的意思，我不会告诉你，我要你们陪我一起痛苦！”

　　颜诺依静静地望着她，目光深沉了些，向后退了一步，忽然闭上眼睛，“我该去相信的男人，是封启泽么？”

　　过往，犹如画卷一般，飞快地从她脑海里划过，那一幕幕，相处的点滴，曾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如今都浮现眼前。

　　封启泽！

　　“我的话你信吗？”童嫣画冷笑道：“我折磨了封玄月，封启泽任我被你抓去，你信吗？封启泽一直爱你，你信吗？封启泽从未背叛你，你信吗？”

　　颜诺依沉默片刻，问道：“有何依据？”

　　童嫣画笑了几声，直接摔倒在地上，呆呆发着愣。忽然，她痛哭流涕，撕心裂肺一般，抽噎着道：“这世上，最懂他的人是我，为什么他不爱我？！”

　　“若如你所言，他对我的情是真的，难道我因此而幸运了？”颜诺依盯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你若真的懂他，岂会和他走到今天这一步？”

　　“别想了，好好上路。”过了一会儿，她又道：“浩羲，送她去咒怨。”

　　童嫣画猛地抬起头，又哭又笑，脸色复杂难辨，神情哀怨纠结，“我既盼着你杀他，让你们缘断殊途，悔恨一世，又怕他孤苦悲痛，盼你们和好如初！”

　　她的整个世界，都围绕着封启泽，为他反叛自己的祖先，为他残杀自己的同胞，可惜，他弃她如敝履！

　　话刚落下，童嫣画便消失了，被浩羲送去了咒怨世界，化作了新的咒怨。

　　此事告一段落。

　　颜诺依望着远方很久很久，最后轻轻叹了声，落寞道：“现在只剩下封启泽，就等我回归王境，和他决一死战。”

　　“我帮你修复伤势。”浩羲轻语，望了望她，欲言又止，踟蹰道：“难道童嫣画的话，对你毫无影响？”

　　“自然有。”颜诺依低下头，闭着眼睛，任微风拂过身躯，轻语：“假设她的话是真的，封启泽从未背叛，那么他为何不告诉我？不改变我们的敌对关系？”

　　浩羲怔怔道：“如果不改变你们的敌对关系，你一定会尽力杀他的。”

　　“这一点，他也明白，所以，我如他所愿。”颜诺依回道。无论童嫣画的话是真是假，她杀封启泽一事，已是必然。

　　浩羲张了张口，“你……”他难以启齿。

　　“浩羲，你觉得封启泽是哪一边的？”颜诺依忽然问道，刹那睁开双眼。

　　“我……不知。”浩羲摇头。

　　“偷偷潜入试炼阵的神秘人，在帝凰山中救了清羽，又在这里复活清羽的人，有无可能是封启泽？”颜诺依又问道。

　　浩羲一惊，“不知！”

　　“连王级都无法进入试炼阵，可那个神秘人却能，他到达何等境界？”颜诺依再问道：“他是否已成帝？”

　　她冷冷一笑，又道：“如若封启泽已入帝境，那他藏得可真深。如此，十三年前，我败而死也不枉，做为王，败在帝之手，一点也不丢脸！”

　　“帝？”浩羲呆呆地回道：“不……知！”

　　颜诺依轻呵一声，苦笑道：“如果封启泽真是神秘人，是我们这一边的人，那么，我就必须怀疑我的众位师祖！”

　　她接着道：“倪君明是清羽，是我当初养的小孩，如今出现在我的身边，再想一想我们曾经的推测，配上今日童嫣画的话，这些答案，其实都不难得出。”

　　所有的事，都是她的师祖设计的，她，只不过是一颗棋子，是一个牵线木偶。

　　这很难接受！

　　她得知由她保管的秘密是假的后，也曾埋怨过师尊，但没过多久便释然，因为能理解他们的做法，也认为如此重要的秘密，应当多设几层防护。

　　一个真秘密，再有一群假秘密，就能混淆异族的视线。

　　虽然，她保管着一个假秘密，但这也是为安全着想，而后来她身上发生的事，也不在众师祖的预料中，所以她不怨。

　　可是，如果封启泽是正，那就代表这很可能是一个局，她保管秘密，由封启泽来取秘密，而她所遭受那些不幸的事，本就在众师祖的设计中。

　　如何能忍，怎能不怒？她所敬爱的人，竟会如此对她，辜负她的信任？

　　“算了，还未证实的事，想多了不过自找罪受！”颜诺依深深呼吸，问道：“清羽还好吗，在僵约世界如何？”

　　“抛开感情的干扰，能理智分析，”浩羲笑了笑，答非所问：“看来有关心境的试炼，还是对你很有用处的。以你如今的心境，有资格踏上帝路了。”

　　颜诺依白去一眼，回道：“经历这么多事，我总不会受到点伤害，就大吼大叫、怨天尤人，控诉别人负我吧？”

　　毕竟，整个世界，不会围绕着她转，没有人会以她为世界，别人既然动手了，自然不会太在意她的感受。

　　不如洒脱，就如她对待童嫣画的态度，忘得干干净净，自可解忧。

　　“这倒也是。”浩羲失笑，一边抚琴，一边笑道：“清羽很好，在那里混熟了。”

　　颜诺依轻语：“一点属性值换取一日，我去僵约世界。”

　　一片光幕呈现，这是在一家酒吧里。里头除了一个白衣男子外，余下几个人都穿着黑衣，聚在一起似乎在开会。

　　僵约世界！当时在地府，清羽在望乡台上观看自己的过去后，随况天佑几人出了地府，回到了人间，和况天涯、完颜不破等人汇合。

　　正在这时候，一个靓丽的女子进来，sky迎上前，扬声解释道:“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关门了，不营业。”

　　“我来找人。”女子的声音很清脆，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一抹白影上，轻轻唤着：“清羽！”

　　清羽本背对着她，听见这个声音，心中一动，飞快地转身扑来，“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