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和《飘渺之旅》及推文点评》纳兰佩紫

10、10：萧潜：水利万物而不争

　　本来这是我再次重读的感悟，随手放到了博客里。不过既然都是飘渺的书评，就一并合到这个总集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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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飘渺之旅，让我最感慨的就是那种贯穿全书的‘境界’。直到现在不知第几遍复习，都依然为其深深折服。

　　08年末09年初，我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读飘渺这书读的太晚，没能赶上当年飘渺连载时万人在线等更新挤爆网站服务器的盛况，因为我再也没有地方去疯狂的支持一下这本书，没能成为奇迹的见证。这是很遗憾的事情。

　　飘渺这本书当年造成了怎样的轰动，它又是如何的传奇，这些想必有不少人比我更清楚。它的点票、同人、以及它之后铺天盖地的修真文，无不证明了这本书具有的划时代意义，至少在网络文学里，它所代表的意义不可抹杀。到现在，那些各大网站高居榜单的大神作品，仍然沿袭了飘渺的部分设定，有些甚至根本就是飘渺同人，更有不少大神本人都是萧潜的粉丝，可以说，网络大手中能有如此地位的，几可算凤毛麟角。萧潜开创的时代还在继续，不知下一个高峰将在何时横空出世。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赞美作者的人。有时我甚至认为，看书不一定非要关心作者的私事，文品并不一定等于人品，这样可以让无谓的玻璃心少碎几块。然而看书到如今，让我能因为一本书而对作者本人产生一种‘此人境界很高’之类感想的，首推飘渺之旅。或者说只有一个萧潜。（在此排比一下吧，我因《温柔一刀》而对作者产生的感想是‘能写出苏梦枕与红袖刀，此人何等惊才绝艳’；我因《香初上舞》而对作者产生的感想是‘温静如玉，决绝如火。玉心藏焰，如雪在烧’。以及‘真后妈，虐死我了’……我因《独闯天涯》《网游之近战法师》而对作者产生的感想是‘激扬跳脱，幽默豁达，此人若能为友，人生必定非常精彩’。看书到现在，大概也只有这几位让我想从书中来窥探一点作者的才情性格，先不管正确与否，只有一个萧潜让我看书之后便对他为人境界很高的延伸推论深信不疑。）

　　那么，飘渺之旅到底是一部怎样的书，能让一个完全不怎么阳春白雪的我看后，对作者的境界如此折服？

　　首先我要说的是，这不是一本完美的书，它存在很多的毛病。

　　飘渺之旅洋洋洒洒二百万字，讲述了一个奇妙美丽、多姿多彩如黄梁之梦般的修真旅程。它的文字并不算好，胜在流畅简洁，而且朴素、不张扬，没有什么过多的修饰，然而萧潜就是用这样平平无奇的文字，讲了一个瑰丽之极的故事。

　　它的开头也没有跳脱出世俗文章的套路，yy有之，自恋或者说满足大众补偿心理也有之。比如李强花了很多钱疯狂购物，比如他脱胎换骨从‘地老鼠’变得英俊潇洒。这些桥段放在今天，读者可能会因开头的yy而放弃，不过我得说，瑕不掩瑜，这些多多少少存在的毛病，并不能降低我对这本书的评价。

　　我不知该用什么样的风格来介绍、评价这样一本奇书，它的很多桥段，甚至对话，都让我想要拿来与人分享。当初第一遍不眠不休甚至饭也顾不上吃的看完后，就想要写一篇系统的评论，然而到了今天，看了十遍以上都战战兢兢不知如何下笔。为什么？有人说它就是一部yy小说，也有人说是快餐文学图个热闹，连萧潜自己都说他写这文是为了‘消遣’，可我的喜欢却也是固执存在的，我不会和任何人争论飘渺的书评到底值得不值得我用这样严肃严谨的态度来下笔，我只能肯定的说：它在我的心中，就是这样的。

　　全本书从李强一无所有再遇傅山开始，到天庭星的阶段，只能说是勉强可读，不过时有亮点穿插其中，让人不忍弃读。而从黑狱之后，情节渐渐精彩起来，人物也越来越立体，这段旅程的奇妙勾人，真正体现出来。再后面令人印象深刻的场景比比皆是，用‘精彩纷呈’一词评价，我觉得毫不过分。

　　不过我要说的，仍然不是飘渺最吸引人的架构和情节，虽然这些都是让我喜爱它的原因，但要让我如此小心的为之写评，仍然不够。这本书的架构和情节，每一个飘渺迷都深深知道有多么玄妙，而每一个还未看过此书的朋友，想必也不用我长篇大论的推荐：一本玄幻修真小说，架构和情节如果都很差劲，就不用看了。既然推书的人说了此书好看，那这两样便应该都是过关的。所以这些都是可以从书中领略的风采，何用多言。于是回到先前的话题，且说‘境界’。

　　境界是个什么玩意，看不到摸不着，有时候用语言文字来给它下个定义，也着实不太好下。所以我只能凭借我肤浅的认识，来随便谈谈。

　　萧潜大神的三观很正，这一点让我无语至极。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写下这个评价。因为现在的网络小说，三观很正的书往往枯燥、不耐看，所以不怎么火。而稍微红火一点的小说，三观大多都有点问题（这不是全然的贬义）。比如人家抢我女友我就杀人全家，比如为了爬上去牺牲多少人都是他们自己脑残他们活该，还有一些主角因为对现实不满所以整天苦大仇深把自己搞得凄惨无比好像全天下人都跟他有仇都欠了他……当然这种书也有一定的现实批判意义，也能引起不少人的共鸣与代入，但并不是搞出尸山血海或者惨兮兮的状况才有内涵，很多书里的冲突其实没有必要激化到那么严重，但年轻人热血嘛，把场面搞得轰轰烈烈才够魄力。‘我自横刀向天笑’，不少主角做到了，然而‘去留肝胆两昆仑’的升华却鲜少见，这一点在痛快之余，就颇为遗憾了。

　　飘渺之旅是一部适合修身养性的书。天性恬淡者看了怡情适性，愤怒青年看了，多少也应该能感受到一些此刻静好的魅力。我看完书后随手去网络上搜了下作者介绍，发现萧潜是四十岁以后才开始创作小说的，不得不说，这个阅历和历经岁月沉淀下来的感悟，自然而然融入到书里，也应是境界高于绝大部分同类文章的原因。

　　比如，主角李强的为人处世，就很让我喜爱。我其实一直宣称自己是配角控的，几乎没有喜爱过什么主角。有一句话不是说的好吗——主角是用来讲故事的，配角才是用来喜爱的——所以能让坚信此话的我改变观点，实在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尽管我有时候算得上是个暴脾气，但我也向往这种不争不计一切就是那浮云的豁达胸怀。对，我做不到，但我向往，可以吗：）

　　飘渺之旅里，除了那些情节需要出现的路人甲乙丙丁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坏人。魔尊赤明即使在跟随李强修真前，以一个坏人的面孔出场，但也有偶尔的可爱让人莞尔——直率、天真，以为力量就是一切，而他所处的环境，每个人都是这样以为。——百黄老人一代宗师，一直作为主角的对手出现，手段也让人不敢苟同，然而临死之前的所作所为，却尽显宗师气概。琦君煞号称老怪道，手段残忍性格高傲，却也有情有义，恩怨分明。上仙孤星据说是个小气之人，心眼也多，处处勾心斗角为自己打算，可是也并没有做出什么不义之事。青帝一界至尊，虽然处处利用主角，却也处处护他让他忍他，从未失去半分至尊风度，没有占过主角什么便宜——原来算计与利用，也可以来的这样光明磊落。轩龙脾气古怪木讷，又是青帝亲信，得了主角信任，却也向青帝汇报监视主角的动静状况，然而却从不辜负这段友情，在主角托他照顾师尊等人后，他几乎拼了一条命保人周全，最后星耀被毁险死还生，还对主角送己仙丹疗伤而有愧。

　　这些立场不一，性情各异的配角，虽然有不少人行事手段有可非议之处，然而大是大非之上却立的端正，所以完全坏到底的人很少。通常的玄幻、武侠乃至其他类型的小说里，大多有一道又一道的难关需要主角克服，而这个时候往往会有一个又一个的反派BOSS出现供主角消灭来增加经验值和名望，飘渺之旅虽然也是主角实力的成长之旅，却并没有出现这些登场就是为了被主角砍的反派人物。诚然，层出不穷的角色支撑着这部庞大雄奇的故事走到最后，但主角挑战的却不尽是一个又一个的敌人，而是天道也是自心。

　　修真本身便是逆天而行，萧潜的设定里，如果品行不端心有邪念，很容易走火入魔。在修真的初期，要克服俗世间的各种欲望便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在这关上败退的便不在少数。因此飘渺的主角不停的和自身争斗，和环境争斗，和天劫争斗，真正碰到需要斗争取胜的敌人，是不多的。主角李强不是一个好斗的人，更不是一个随便树敌的人，所以他大多时间在与自己的心境作战，直到突破自身瓶颈，获得境界的升华。

　　李强的朋友很多，奇遇也很多，而且他的为人，其实并不能给读者尤其是女读者太强烈的代入感，然而却能让人佩服、尊敬、喜爱，因为读者如我，非常愿意交这样的朋友，感觉如果自己能认识李强这样的大哥、朋友，会少一分计较，多一分痛快。所以他的奇遇与好运气，我会感到发自内心的开心。

　　李强这个人，小聪明有，大智慧也有。手段有，真诚也有。他大多时候都处于一种非常平稳的状态，即使在与自己的心境斗争，也并不是一个激烈的人。就像书里所表达出来的：能够大家交交朋友，聊聊天就解决问题，何必动手争斗？李强就是一个更愿意交朋友而离是非的平和的人。这样的主角好写吗？非常不好写。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让读者觉得这个主角真圣母（父）、老好人、包子、懦夫或者装B。

　　现在冷酷的、邪魅的、杀气腾腾的主角多了，都能获得不少年轻读者的喜爱，因为有一种‘挣脱一切束缚’的‘力量’的美感。而李强这样一个平和的主角，从性格上来说，吸引人的优势就少得多了。而萧潜能写好这样一个主角，没有流露出丝毫上面所容易形成的那种反面印象，可以说就是功力了。李强虽然擅长统战，将中立的人拉成自己的朋友，将朋友变成好兄弟，将敌人感化成中立（或者说用各种谈判条件让对方不得不中立），但他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脾气的人。

　　李强的脾气之一，就是你不能动他的朋友。或许惹了李强这个人本身无所谓，但是如果你惹了他的朋友，可能就会出很严重的问题。为了帮助朋友，他不怎么顾及敌人的身份地位和武功差距，那个时候的李强，就有一种利刃出鞘的杀气。而他本身，不但是个会拉拢朋友的人，也的确是个非常照顾朋友的人。或许，一开始他只是为了自身的处境能好一点，才舌灿莲花的说服一些中立的人或者可能是敌人的人反过来帮助自己。但只要这个朋友关系一旦确立，李强便会对他们付出深厚的感情和友谊，自己的奇遇如果可以分享，一定会分享（比如贵重的仙石、炼器材料，甚至神器。）如果说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不顾生死这样的热血主角还有不少，那么这种有分享精神（而且是分享自己手里最好的、最珍贵的东西）的主角，是非常罕见的。尤其难得的是，李强在分享的时候，完全是一种平等的、希望别人不要嫌弃能够接受下来的态度，而没有给人一丝一毫的施与感。这是本书的第一个超然境界。

　　下来说说李强的便宜师父青帝。青帝是天界至尊，也算得上全书里最强横的角色，而这样的角色居然强横到了最后，也没有沦落为主角升级的垫脚石反派boss，不得不说是很神奇的事，也是一件让人很欣慰的事。因为全书中虽然我喜欢不少人物（几乎全部都喜欢），最喜欢的还是青帝。（下来是主角、轩龙、琦君煞）。

　　青帝这个人，境界很高。本来他的修神功法流落下界，被主角偶尔得到，当时以青帝全书最强（也最有势力）的身份地位，对付一个初出茅庐的李强，那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当时李强的实力还不如一介散仙，大概一个轩龙可以打三个李强。而青帝对轩龙不出意外的话，即使不是秒杀也是很轻松的事。所以青帝对主角完全不用客气什么。然而他并没有选择废除李强已经修炼的功法，更没有动过杀掉他的念头，而是在天上一直恶趣味的观察着，这小子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或者说，青帝其实很有科研精神也说不定。而李强呢，他利用自己修炼青帝功法的事，对追杀自己的仙人胡扯，说自己是青帝的徒弟，这才免去了不少麻烦，这件事青帝也知道，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将这个便宜师尊的称号坐实，索性就收了李强为徒，并在最后宝藏开启的时候，指点李强如何进去，如何收取那些神器，甚至将最贵重的‘原界’神器，送给了李强开启。那一刻，我对青帝此人的境界与气魄，真正感到尊敬、佩服。

　　就像李强对赤明说的那样。当时赤明非常不服气，认为青帝是利用他们两个来开启古神藏，完全是仗着自己势力大来玩弄他们的，李强却没有这么认为。在李强的心里，虽然青帝、天姑这些站在三界顶端的高人，的确把他们当做棋子一样玩弄于手心，自己与赤明，无论如何也逃不开他们的算计，但是李强并没有因此对青帝产生什么对抗情绪，因为李强认为，既然自己无法挣脱这种局面，那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和青帝对抗是不明智也不划算的，而青帝也确实没对自己做出什么需要拼死反抗的事情，因此李强就很无所谓的随便这事怎么发展了。如果说青帝身为一界至尊的胸怀气魄是本书第二个超然境界，那么李强在知道青帝的算计后，仍能有这样无所谓被利用的心态，就是本书第三个超然境界：

　　上善若水。
　　水利万物而不争。

　　水利万物而不争，在李强对青帝利用自己的看法里，可以体现出来。然而前半句似乎来的并不明显。那就用我至今都难以忘怀的一个场面来补完最后这个境界的具体体现吧——

　　修真者云集的星球，炼器的高人，打算用那天下无双的炼具以自己的独门手法，制作连上仙都会眼红的仙丹。一般的修真者，即使无法获得他炼制的东西，但只要能看到他炼丹的过程，都将受益一生。那么，如果你是那位高人，你会如何做？

　　这人大大方方的告诉了所有修真者：我要炼这样的仙丹，欢迎参观，互相交流。然后那一天，整个星球沸腾了。在炼丹台周遭，挤满了想要从中领悟出一些东西的同行，他毫不避讳，甚至刻意将动作表现得更加清晰明白，并即时传授经验感想。这个人就是李强。

　　这大概就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他的宽容、平和、体谅照顾他人，并不仅仅是对朋友的，甚至并没有排除对手。他的分享精神普及范围之广，恐怕你我都会为之击节而叹。此时的李强，俨然一派大宗师气派，却决不像那些步步升级的小强主角让人生厌，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胸怀气魄，也完全配得上他的级别。

　　这就是飘渺之旅中反复强调的，修真者本身的境界要跟得上功力涨幅的缘故。否则，境界不够，强行提升功力，下场是非常可悲的。

　　这本书关于‘境界’给我的感悟还有很多，不过我不想把这评弄成长篇大论，尤其是精神绷得太紧，写到这里已经差不多绞尽脑汁，再继续下去，恐怕就落于下乘，所以且搁笔于此，如有遗落，下次再见：）

　　没有看过飘渺之旅的朋友们，应该去读一读这本奇书。其实感悟都是属于个人的，我的‘境界’论，也只适用于我自己，每个人看书的感想都不可能一模一样。所以觉得我说的有点玄了的朋友，不妨自己亲身体会一下这本书的奇妙之处。这本书很幽默、诙谐，看着不累，轻松之余，也能给人一点心灵上的满足，在生活节奏日益加快的现代，能抽空将自己置身于这样妙趣横生的精神世界里，也是一种调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