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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手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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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寻蹲着,楚听冬骨节修长的手指还扯着他的兜帽拉绳,他被箍住脑袋,可能是太闷了,脸颊憋红,耳朵也渐渐发烫。
“你干嘛啊。”钟寻嘴唇都抿得有点泛红,讷讷地说。
他也说不上怎么不对劲,但就是很不对劲,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一会儿很闷,一会儿很骚。
哪个正经人会说这种话?
那双眼尾又深又长的丹凤眼盯着他,他察觉到迫近的危险,甚至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继续追下去,他真的能骗得了楚听冬吗?
他突然有点怀疑。
可是没办法,他找不到比楚听冬更合适的大冤种了。
他跟别的男的搞对象,钟仲林可能会气到扇烂他的脸,打断他两条腿,但也顶多就是这样了,可他要是跟楚听冬搞对象,钟仲林这辈子都别想再睡一个好觉。
这个诱惑太大了。
但是他才不当小狗,臭傻逼,骂谁犬科呢?
晚上,钟寻跟着宋一锦去网咖,他开了台机子,想查查楚听冬的腿到底什么毛病,还翻了许多楚听冬以前的赛事视频。
网上的新闻很有限,楚听冬退役后又很少接受采访,为数不多的访谈中只是提及受伤,没有一点具体情况。
钟寻熬了个通宵,一无所获。
“寻哥,你是不是还得去补冰啊?”宋一锦陪着他打游戏通宵,困得差点撅过去。
本来就黝黑的脸,这下老得像二十岁,再一扭头看到钟寻,熬了一整晚,脸颊苍白漂亮,眼尾揉得发红,平添一丝脆弱感。
“……”
钟寻伸了个懒腰,抬起头,对上宋一锦幽怨的眼神,莫名其妙地说:“……看什么看?”
“我等凡人自取其辱。”宋一锦羡慕嫉妒。
钟寻确实跟他妈妈长得太像了,宋一锦初中时见过她一次,怪不得能当模特,头一眼他险些以为自己见到的是什么艳光四射的大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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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开始上冰课,潘裕那边冰场损耗太严重,钟寻时不时就得过去帮忙。
他总是能碰到楚听冬待在冰场里……写作业,也许是觉得这边冷清干净,比学校附近的奶茶店炸鸡店环境更好一点。
“我记得这学霸好像是学花滑的?”宋一锦在旁边帮忙,瞧见楚听冬,压低声音问钟寻。
“什么记性?之前不是你在群里发的帖子吗?说他是岳家月的师弟。”钟寻嫌他碍事,让他躲远点,“世青赛拿过奖,应该很牛逼?”
“那他现在真不滑了?”宋一锦流露出可惜的神情,“这玩意儿都得从小练吧?挺惨的,熬了十几年都白费了。”
钟寻想起之前在家挨的揍,拍了下他的头,酸溜溜地说:“人家学霸众星捧月,被伺候得好着呢,用得着你同情。”
说完他就走了。
但傍晚的时候,他在冰场滑冰,满脑子都是楚听冬盯着冰场的眼神。
还有之前拉他的那一把,对钟仲林说:“会打坏的。”
他感觉楚听冬简直跟他太相克了,他最烦这种人,要不然就使劲跟他作对,别搭理他,那他就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报复回去,要不然就对他好一点,别他妈成天忽冷忽热的。
“潘叔,”钟寻没忍住,过去骚扰潘裕,“你说我能学花滑么?”
“你?”潘裕一撩眼皮,朝他摆摆手,“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其实钟寻小的时候,潘裕很想让他试一下学花滑,又瘦,腿又长,柔韧性还不错,稍微有点天赋,说不定就是个好苗子。
但钟寻耐不住训练的寂寞,没几天就偷跑了,他只能放弃。
现在都十八岁了,花滑想练出成绩,必须得童子功,这还学个什么呀 。
“你这老头怎么看不起人啊?”钟寻不服,往他藤椅旁边一蹲,开始耍赖,“你教我一下吧?随便教我个动作,简单点儿,但又看起来很牛逼的那种。”
想得还挺美。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心脏还搭桥呢,教不动,走开走开。”潘裕赶人,“要不然等下周末我儿子回来,让他教你?”
“也行。”钟寻也不挑剔。
潘裕的儿子叫潘源,也是学花滑的,但天赋不足,滑了好几年一直没摸到世界级赛事的门槛,就没再继续,现在考了大学,才上大一。
不管怎么说,教他是绰绰有余。
楚听冬发现钟寻最近总是鬼鬼祟祟的,上课勉强支棱起来听几耳朵,在草稿纸上随便涂几个数,下课就消失不见。
也没再缠着他。
他还以为钟小狗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周六傍晚放学,路过冰场,却看到钟寻跟一个男生走在一起。
钟寻屁颠屁颠地跑去买炒冰,然后递给那男生一碗。
熟悉的谄媚。
“你这发力点不对,太容易崴脚了,”潘源接过去,跟他说,“没有从小练的底子,现在能做二周跳就不错了,心急也不行,你实在想练,我给你想想办法。”
“谢谢潘哥。”钟寻不吝夸奖。
“反正我也是闲着。“潘源笑笑说。
楚听冬垂眸叼了根烟,不知道男生说了什么,钟寻扭头跟人家笑,在街边推搡打闹,最后那男生抬手搂住他肩膀。
勾肩搭背。
是个暧-昧又亲昵的姿势。
钟寻其实不怎么笑,他在学校都没太多表情,要不然就是跟人动手时冷着脸,或者愤怒、委屈,逼急了使劲掉眼泪。
怪不得,原来是换目标了。
连着半个多月。
下午大课间铃声一响,钟寻又起身要走,被人拦住,他双手抄兜,懒得没骨头似的靠着桌子,问:“有事儿?”
“月底文艺汇演,高三最后一次上台表演的机会了,徐老师让找个人把彩排跟演出都录下来,”白穗拽住他校服,“你别走啊,过去帮个忙。”
白穗是班里的文体委员,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人排练演出。
“……找我干嘛,”钟寻有点烦,想推开她,又不好碰女生的手,“老徐这么想拍,他自己扛摄像机去不就行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实在不想去,高二的时候就被徐春鸿使唤,害得他被拖在学校里,想跑都跑不掉。
学校这种地方跟他八字不合,他不能连着待超过一个月,不然浑身难受。
“你就算不拍,”白穗表情一言难尽,“彩排也得去啊,学校安排了咱们班唱校歌,你是想上台唱歌,还是想拍照,你自己挑吧。”
“……”
好他妈烦。
他敢唱有人敢听吗?
“同桌,”钟寻瘫着张臭脸,拍了下楚听冬的肩膀,“我去扛设备了,你要是也去彩排,帮我占个座位,我要挨着你坐。”
楚听冬冷淡地转了下笔,没理他,钟寻就当他答应了。
他扛着摄像机跟三角支架,去学校礼堂固定好机位,陆陆续续好几个班都来了人,才发现楚听冬压根没管他。
楚听冬坐在过道最靠外的位置,方便离场,彩排已经开始,礼堂的大灯关掉,只剩舞台光,他五官轮廓陷没在昏暗光影里。
另一侧都坐满了人,并没有留他的座位。
“……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钟寻就在他旁边录像,小声抱怨,“我待会儿坐哪儿啊?”
潘源也是一中毕业的,徐春鸿让他过来帮个忙,他就跟着给钟寻搬设备,前面的没听清,就听到钟寻问坐哪儿,还以为是在问他。
他挠了挠头,“等下录完,咱俩去最后一排?就是有点挤。”
“……行吧。”钟寻说。
潘源实在憋得无聊,忍不住勾着他肩膀跟他说话。
礼堂吵闹,所以凑得很近,都贴耳朵了。
钟寻觉得自己最近认识太多同性恋了,被gay到神志不清。
跟男生搂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但他一瞬间莫名别扭到想把潘源湿黏黏的胳膊抡飞。
钟寻拧开镜头盖,调焦,他抬起手扎了下乱糟糟的半长头发,抿着唇,侧脸漂亮又冷淡,潘源突然闭了嘴。
彩排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还没结束,钟寻锤锤腿,手往旁边一探,想碰楚听冬的肩膀,“同桌,给我拿瓶水。”
但是他凭直觉去碰,没碰到肩头,指尖凉凉地蹭到楚听冬颈侧,他挺手欠地戳了戳。
楚听冬蹙起眉,指骨用力,攥住他手腕,往他掌心里塞了一瓶水。
钟寻本来拧开想喝,又一想潘源也没水,他还指望潘源教他花滑,就假装客气,“潘哥,你渴不渴?”
“谢了啊。”谁能想到潘源根本不跟他客气。
钟寻只好傻眼。
他又扭头找楚听冬,但楚听冬眉骨冷冰冰地压着,怎么叫都没再应声。
眼看就要到最后一轮彩排,钟寻浑身都疼,蔫头耷脑地一屁股往楚听冬椅子扶手上一坐,他才反应过来,楚听冬今天对他未免太冷淡了吧?
他怎么惹到这事儿逼了?
台上演员落幕,整个礼堂骤然陷入短暂的黑暗。
钟寻欠兮兮地又想去戳楚听冬的脖颈,戳到之后才发现触感不太对,不是刚才冰凉,微微汗湿的皮肤,怎么这么软乎?
等到灯光稍微亮起,他低下头,才发现哪还有那个喜怒无常的gay的影子,他戳到的是宋一锦的脸。
“……你他妈,”钟寻簌然睁圆了眼睛,跟宋一锦大眼瞪小眼,“耍流氓啊?你什么时候坐在这儿的?”
他连忙往后扭头,探着脑袋到处找,才发现楚听冬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去了最后一排。
跟他这边是对角线,隔开了整个礼堂。
“我来晚了,学霸说把座位让给我,”宋一锦猛男羞涩,捧住心口委屈说,“而且明明是你先摸的我,你个臭流氓说谁耍流氓呢?!”
钟寻:“……”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