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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卖蘑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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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几乎没人卖蘑菇,这算稀有菜,乡下人不懂辨识,懂得辨识的人却不会为了点小钱跑去山上。
所以,镇上的酒店都会从城里进一些晒干的蘑菇,价格贵的要死。
“长歌,你疯了吗?这东西会吃死人的!”
大春立刻将长歌拉回身边。她从来不采蘑菇,因为她知道这东西有毒,当她发现长歌背的一篓子全是晒干的蘑菇时,第一反应是表妹这丫头真是无知。
“表姐,你放心,你先听老板怎么说。”
长歌一边安抚大春,一边再次将篓子递到酒店老板的手边。
酒店的钱老板伸手拿了几个干蘑菇,仔细看了两眼,道:“你这丫头能分出有毒没毒?”
“有没有毒,老板一看不就知道了。”
长歌笑着道。
钱老板看这小丫头胸有成竹的样子,把竹篓一倒,干蘑菇呼啦一下都摊在了桌上,老板不放心,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长歌在一旁,笑眯眯地加了一句:“这都是我前几日亲自上山采,亲自晒的。”
钱老板确定干蘑菇没问题后,转头又打量了长歌几眼,眉头微蹙,小丫头包着个头巾,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长歌瞧出老板的顾虑,抬手取下头巾,露出整张脸来,笑盈盈地看着中年发福的胖老板。
胖老板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长得如此出色,惊艳了几秒。
“好,我都要了,你开价吧!”
老板爽快道。
“我只要你在城里进货价的一半!”
长歌那笃定的样子搞得跟她知道价格似的。
钱老板一愣,随即想通般地露出意会的眼神,掏出一两银子,递给长歌。
长歌心中一喜,其实她心里也没底,都是胡诌的,没想到有一两银子这么多。
大春在一旁,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就赚一两银子了?
不过这都是晒干的,也是她采摘了好几天的成果,其实,量也不少。
“谢谢啦!”
长歌也不多话,拿了银子道了谢,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钱老板突然叫住她们,“如果你们还有的话,尽管送来,我还收!”
钱老板其实并不老实,这么一篓子的干货在城里进货至少五两银子,干蘑菇都是有钱人家吃的,穷人家压根吃不起。
如果能多收一点回来,转手卖给镇上的同行或者城里去,也能赚点小钱。
小镇上的人,比不上城里,一两银子够穷人吃半年。
“好的!过阵子我和表姐再给你送来!”
长歌也不管老板有没有坑她吧,反正她无本经营就赚了第一桶金,心里非常开心,而且她志不在此,生完孩子有的是时间慢慢赚大钱,目前赚点小钱就好,赚大钱那是要耗费人力、物力和财力的,现在的她,一样也没有。
这一两银子她本来就打算白得了,就给安家好好改善一下生活,当然,也顺带让她孕期可以吃喝住的舒服一点。
“表姐,你在想什么啊?”
“没,没什么。”
直到长歌拉着大春走在街上,大春还有些愣神,她今天可算是大开眼界了,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赚了?
他爹每次出来打零工,一打打半年也拿不到一两银好吗?
她表妹就在随便摘了些蘑菇晒干了,就得了这么多钱?
果然,城里人就是不一样,读过书,长见识。
大春再一次暗暗佩服起长歌,以前对长歌的那些假清高嗤之以鼻,现在也没那么反感了。
估计以前表妹看到她,跟她聊不下去,是觉得她太蠢了吧,一年忙到头,还赚不到两个钱。
这次回去,长歌和大春终于看到了蹲在墙角的安贵仁。
安贵仁没找到活干,心里很憋闷,作为一个大男人,身体弱不说,还要让女儿养家,搞得现在都没嫁人,他当爹的心里别提多难受,可是他不善言语,无法将这些难受跟人说,他也不抽烟、不喝酒,也无处发泄。
“爹,我们回去吧!”
大春一看她爹的样子,就猜到了结果,不再多问。
安贵仁点了点头,站起身,领着长歌和大春往前走。
“对了,爹,跟你说个好消息,我们今天的菜和存的鸡蛋卖了几百文,是平时的两三倍!”
大春打算说些开心的事让她爹开心一下。
“什么?”
安贵仁猛地转过身,吃惊地盯着大春,害得正走着的大春和长歌差点撞到他身上去。
于是,一向口拙舌笨的大春,简单地说了一下她们今天卖菜的过程。
安贵仁听完,不免多瞧了几眼长歌,想着,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就连十几岁的小丫头都比他活了三十多年的人明白。
大春突然想到什么,说道:“爹,现在有钱了,我们再买些药回去吧,大夫说了,如果坚持喝的话……”
安贵仁摆了摆手,他这次打定了主意再也不喝药了,费钱不说,还没效果,眼下,女儿的婚事再也不能耽误了,如果不能看着女儿嫁个好人家,他就是死了都闭不上眼。
安家父女说着话,长歌在一旁一直干呕,想吐吐不出来。
“表妹,你没事吧?”
大春注意到后,关切地问道。
“我,我没事!”长歌捂着嘴连连摆手,等稍微舒服一点后,对安贵仁说道,“姑父,我想去买些东西,我们等会再走吧!”
安贵仁以为她要买些女孩子要用的东西,也没多问,点点头就算答应,于是长歌拉着大春率先朝前走,她都跟茶铺的老板娘问清楚了,粮油店在哪,生活用品店在哪,制衣店在哪,哪家最经济实惠等等……
霍,一个时辰后,安贵仁算是开了眼界了!
这个小侄女虽然不是生在大富之家,那花起钱来真是毫不手软,不过,自己又不是人家的爹,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自己也张不了口说不买。
“表妹,你买这个做什么?家里有!油盐都有!”
“别买了,买什么白面啊?浪费钱!白糖就更不用买了,压根用不到!”
“哎呀,你怎么这么败家啊?你别给我买,我不要,我穿不了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不耐脏!”
就大春这种不爱说话的人,都被长歌逼得一个劲地唠叨起来。
“家里油盐都是省着用,根本看不到油光,盐也多,放得少了,尝不出咸淡,人没力气!听我的,多买一点总没错!你们不吃,我要吃,你别拦着我!”
“我买白面和白糖自有我的用途,你不爱吃,我保证不逼着你吃!”
“大姑每回都去我家给我送东西,我一次都没回过礼,送你件衣服怎么了?我不买成衣,就买快花布回去自己做,表姐,你听我的,你现在天天穿得灰扑扑的,这可不行,大姑说过几日就有媒人要上门呢。”
“表姐,你有手绢吗?我送你一块吧!”
“我要这东西做什么?又不吸汗,还贵的要命,浪费钱。”
“表姐你到底是不是女的啊?你是当男人养的吧?”
“表妹,你再拿我开玩笑就不陪你了。”
“好啦!好啦!说真的,表姐,你长得真不差,比那个什么叫菊花的村花强多了,你是不打扮而已,而且,你走路那样子……啧啧啧,能不能别底盘那么稳?”
买了两个时辰,两姐妹叽叽喳喳争执个不停,那嘴巴就没停下来过,安贵仁插不上话,也不善与人沟通,只是看到长歌悉心为自己闺女选衣料的时候,心中涌过一阵暖意。
安贵仁暗暗拿定主意,不管这侄女是带着啥目的来到他家,只要没有害人之心,他都会好好待她,当成亲闺女一样照顾。
安贵仁老实,但不是傻,长歌一连住了几天都没提出要走,他和安赵氏都清楚,这丫头肯定有事情瞒着他们,而且,多半像是来避难的。因为是赵怀仁亲自送来的,他们夫妻也不怕是这丫头自作主张离家出走啥的,也就没多问,就默许她住了下来。
于是,等到下午,上了老刘头的牛车后,安家可谓是满载而归,吃的,用的,穿的,一样不少,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几匹布料,但凡是长歌觉得实在太破了,全都买了新的。
车上的其他三人还是早上来的那三个,一个婆子,两个小媳妇,全都眼红地瞅着摆在脚下的一堆东西。
那个长相刻薄的婆子阴阳怪气地嘟哝了一句:“穷酸破落户,沾了点富亲戚的光,得意什么!放这么多东西,怎么不把车给包下来,让人脚都快没地方放了。”
长歌抬头瞟了一眼那婆子,转头又看了看表姐和姑父的脸色,瞧见他们都不吱声,想了想,也便没说话,毕竟,安家跟这婆子有啥恩怨,她还不清楚,还是回去问清楚表姐再说。
被说的人不吱声,老婆子更得意了,转头冲外面的老刘头道:“有人多放了这么多东西,你怎么也不多收点?反正啊,人家有钱了,不在乎……”
大春这暴脾气,脸色顿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