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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血与火的战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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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无涯被人领下去做包扎时,他才有空去查看原主的记忆。
这是一个类似古罗马的时代,制度却比古罗马要严苛得多。
贵族几乎垄断了一切,他们享有庄园、矿产、瓷器、丝绸、奴隶和各种宝石。
平民们生活得十分困苦,哪怕一场小小的寒热病都能让他们走投无路。
而走投无路的平民,不想死的话,要么把自己卖进角斗场,要么把自己卖给贵族。
去了角斗场九死一生,卖给贵族运气好的话,可以好好的活着,唯一失去的是自由。
原身奥狄斯就是前者。
奥狄斯的父母在一次疫病中死去,奥狄斯带着年幼的妹妹艰难地生活着,很快他就撑不下去了,便把自己卖到了角斗场。
这里的竞技赛分为两种,一种是角斗士和角斗士,另一种是角斗士对抗野兽。
双方都是角斗士的竞技,每场只能有一个人能站到最后,如果碰上下手狠辣的角色,另一方很有可能死在竞技场上。
而这种和野兽搏杀的决斗十死无生,一般是欠了高额债务的角斗士参加的。
奥狄斯没有恶习,一周一次的角斗赛获得的钱足够他和妹妹平时花销。
可就在几个礼拜前,他的妹妹染上了疾病,全身长满了疱疹,高烧不退。
为了救妹妹,奥狄斯借了角斗场一大笔钱,最终只能把自己送上了野兽角斗场。
野兽角斗场只准带武器,为了让观看的贵族尽兴,连基本的头盔、盾牌都不允许带上场,力求血/腥、刺激。
角斗士上场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轮到奥狄斯时,前面已经上场了18位,没有一个能坚持三分钟。
无涯看着原身记忆里的一幕幕,微叹了一口气。
原身至死的愿望都是照顾好妹妹,他还没有看到妹妹出嫁。
一切交给我吧。
我会照顾好你的妹妹,作为借用身体的代价。
这里对伤口的处理极为简陋,哪怕是无涯身上长达十几厘米模样可怖的抓伤,也只是用醋或酒精冲洗伤口,然后缝合起来,最后敷上一层颜色怪异的草药。
没有麻药,没有消毒,一旦发脓发烧,只有死路一条。
无涯忍着几乎令他晕厥的痛,一针一针地看着医师缝合好伤口,歪歪扭扭,像一条蜈蚣。
身为医师的小老头裹着质地稍好的白袍,干净利落地处理完,看也不看自己的病人,就出去了。
有什么可看的?
这种伤口,几天后基本上都是死人。
哎呀,可惜可惜。
听说这个角斗士杀了一只猛虎呢。
不久后进来一个角斗士打扮的年轻人,他有着栗色的头发,鼻梁两颊间有些斑点,眼神激动地跑过来。
“奥狄斯,谢谢你,谢谢你。”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
这人叫伦德,比奥狄斯小两岁,没有任何角斗的经验,是被父亲卖进来填赌债的。
他就在奥狄斯的后面上场,如果不是奥狄斯杀死了老虎,他今天绝对会死在角斗场上!
“不用谢,我不是为了你。”
无涯拒绝了伦德的谢意,他今天赢了角斗场,债务会一笔勾销,再打两场,就能稳定日常的生活了。
就在他思考如何接近目标时,角斗场的老板罗伯特过来了。
他是个十足的胖子,嘴边留了一撮小胡子,身上披着的丝绸把他裹得像一个球。
“奥狄斯,有大人物要见你,哼哼,不知道这算是走大运了,还是倒大霉。”
后一句话罗伯特说的声音很小,像是挤在喉咙间发出的。
他有些心疼自己的猛虎被杀,但更高兴今天一大笔的赌资进账,角斗士和野兽的赛场,赔率高的吓人。
如果不是那位大人物要了,他还有些舍不得将奥狄斯送出去。
不过……刚刚医师说,这个角斗士伤得太重,能活下来,也基本上是一个废人。
算了,做个人情得了。
无涯没有得到大发慈悲的休息时间,苍白着脸跟着罗伯特走了。
光滑的大理石,洁白的石柱,无涯低着头,在地面上看到了自己隐隐绰绰的身形。
“萨缪尔大人,角斗士带到了。”
“嗯”
被尊称为萨缪尔大人的人懒散地应了一声,就没有动静了。
罗伯特识相地走了出去,顺带着关上了门。
无涯能感觉到一股挑剔的目光从自己头顶到脚踝划过,看来这是一个难伺候的主。
“抬起头来”
无涯抬头,看见一个被众多仆人簇拥着的男人,里面的白色袍子裹得严严实实,外面的红绸却有些凌乱。
他长得艳丽非常,像很多故事里会出现的海妖,乌黑蜷曲的长发下是白皙的皮肤、殷红的唇,绿色的瞳仁里里满是兴味。
“你叫奥狄斯?”
“是的,大人”
萨缪尔有些不满他的狼狈,但在看到那双深蓝色宛如幽深大海的眸子时,内心的烦躁奇怪地平息了。
“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奴隶了。”
“尊敬的萨缪尔大人,我卖身为角斗士,就是为了不做奴隶。”
无涯拒绝。
“呵”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活着做我的奴隶,要么死了,埋进我的玫瑰庄园。”
无涯瞳孔微微放大,他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宿主这么……不近人情。
说是不近人情,这已经是用词非常委婉的了。
塞缪尔是力量的宿主没错,可从小到大,倒霉的都是他身边的人。
在黑暗和死亡力量的影响下,他身边所有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死了。
古老的世袭制和继承法,让他积攒了惊人的财富和权势,他拥有的奴隶和庄园像沙滩上的沙砾一样多,传闻中教会的主教都曾向他借钱。
外界都传闻塞缪尔所在的的亚伯拉罕家族有诅咒,身边亲人接二连三的离世,也导致了塞缪尔的脾气越来越怪异暴躁,反复无常。
而身为力量的承载者,塞缪尔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缺陷,他是天/阉。
这对一个男人的打击显然是巨大的。
萨缪尔喜欢在角斗场看血/腥的竞技,更喜欢看角斗士和猛兽的厮杀,这会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他生理上情/欲的缺失。
他也会大量的培养角斗士,因为喜欢看角斗士健壮的身体,那让他既喜欢又嫉妒。
现在,一个能战胜猛兽的角斗士摆在他的面前,这种绝佳的收藏品,塞缪尔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
“瓦迈,你跟着奥狄斯收拾东西,今晚我就要他住进我的庄园。”
“是,萨缪尔大人。”
艳丽的男人瞥了无涯一眼,便收回目光,抿了一口奴隶手中捧着的蜂蜜羊奶。
下等人的想法在他眼中一点也不重要。
而周围的仆人对他的这一做法,也习以为常。
这个世界的制度就是这么的荒诞,上层人与下层人之间的距离,何止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