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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当场捉人 ...


  •   即使是在午后,十里街也依旧繁华热闹。

      此时正值夏日,铺着青石板的路面上泛起阵阵热浪,大多商贩都把摊位移到了街中央的大树下,那是棵百年老榕树,枝繁叶茂,苍翠欲滴,为辛劳的人们留下浓浓一片的阴凉。
      商贩们聚集于此,围成一个大圈,他们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拿着棋子或话本,嘈嘈切切的声音不绝于耳。

      盏初清这次出门特意换了套干净衣裳,虽然肥胖过度的形象依旧不大好看,可也不至于遭人嫌弃,肉嘟嘟的面相隐藏住了她原本锋利的气势,反倒显得和蔼可亲。
      她一手拿着荷叶遮阴,一手提着九条海鲤,正思索着在哪里摆摊,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也要收摆摊费?

      北大手里也举着一朵小巧的荷叶,他拉着自家娘亲的衣袖,踮起脚尖,冲着那棵树下好奇地探头打量。

      “小北想要过去吗?”盏初清见他那稀罕样,便笑着问了句。

      可北大闻言却立马收敛了神色,木起一张小包子脸沉吟道:“也不是很想。”

      “那就是有点想了?”

      北大颔首。

      盏初清不禁笑出了声,怕被小孩听见又连忙轻咳了下,小孩子着实可爱,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却不知自己的喜怒哀乐早已显露。

      “那我们便过去吧。”

      一大一小顶着荷叶行至树下。

      原本还人声交杂的地方突然陷入沉默,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盏初清第一反应便是把小孩护在了身后,心里既不爽又戒备,这些人是什么意思,老是不待见她算怎么个事儿?她倒是无所谓,可要是连着小北也被人针对,她可就不伺候了!

      不在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一个卖萝卜干的小伙子把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吐掉,从人群中霍然起身,他皱眉指着盏初清手里的海鲤,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你从哪儿弄来的!”

      北大颇为不屑地瞥了那人一眼,代为答道:“自然是下海捕来的,难不成还是你拉出来的?”

      小伙子下意识地想象出那个画面,满脸扭曲,一旁的人也跟着站起来,你一嘴我一嘴的说道:“你们怎么敢下海?不要命了!”

      “分明是你们自己胆子小,却硬说是别人不要命。”

      盏初清突然发现北大年纪虽小,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内心颇感欣慰,连带着他那些粗鲁话语也没在意了。

      “不说别的。这鱼十文钱一条。”盏初清饿了,不想再与他们争论。

      “什么!十文?这么贵!”

      “麻子!这是贵不贵的问题吗,那海里捞上来的东西谁还敢吃啊,指不定是那怪物产的崽呢。”

      “就是,拿走拿走!”

      “他们不要,我全包了。”
      一个豪迈之声从盏初清身后传来,她回头看去,此人一身青衫,手持木扇,举止间带着几分儒雅之气,好似炎焰中的一棵翠竹。
      “既然能冒着危险下海捕鱼,这十文钱便值得。”

      “哟,这位爷是谁啊?”

      “不知道,还真没见过,瞧这身姿不似寻常百姓。”

      “可拉倒吧!你上次瞧见邻镇的杀猪匠还说他身上有威武血气,定是一位统帅四方的将领,害的老子白送了他一碗豆腐脑!”

      盏初清却不关心这人是谁,无论谁买,给钱就行。她把手里拴着鱼嘴的麻绳往对方身前一递,身旁的北大就默契地伸出了小手讨钱,十分严肃道:“一条十分,九条便是......你自己算算。”

      盏初清:“......”北大该去上学了。

      柳遥征拍扇一笑,跟在他身后的小厮便自觉上前付清了钱,正想要去提那鱼,却发现自家主子已然接过,他哎哟一声,惊慌道:“主子,这怎么使得!这鱼脏的很,还是给小的提吧。”

      “不必。”柳遥征清雅笑道,复又对盏初清说:“你出海打渔时,可有遇到怪象?”

      盏初清看这人挺顺眼的,便认真想了想道:“没,只是......”她突然想起了千岁,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又生出一种不能说出口的预感,便闭了嘴。

      柳遥征听到一半也不急,只是摇着扇子,徐徐问了句:“只是什么?”

      “娘亲,我饿了。”
      北大一边说,一边斜了柳遥征一眼,他虽不大明白两人在说些什么,可他能感觉到娘亲不想再谈,便出声打断道。

      “告辞。”盏初清点了下头,毫不客气地甩了对方一个冷脸,拉着北大就走了。

      “主子,抓起来问清楚吗?”

      “不必。此事本就不该我管,若是执意插手,只怕又要被觅云责怪了。”

      满香斋门口。

      盏初清和北大一路闻着肉香走到此处,他们站在两层高的酒楼外,见其内均设有雅座,并且挂上薄纱以做间隔,前后门贯通,凉风不断吹进,带起薄纱涌动,说不尽的凉爽。

      然而北大却不怎么想进去,他拉着娘亲,与她一并抬头看着二楼木栏处,一脸吃了苍蝇了表情,四周不乏与他们表情一致的围观群众,他们维持着四十五度望天的姿势,看得专注。

      二楼上,一袭红衣的浓妆男子正被一个女人护在身后,而女人手里还抓着另一个男人的头发。

      “你个死婆娘!在外面勾引男人还敢打我!”

      柳觅云咬着蔻丹笑嘻嘻地看着他道:“人家没有被你的婆娘勾引呀!”
      女人跟着点头道:“对,我没勾引他,是他勾引我。”

      “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说!”男人爆喝一声,抬手就要去揍柳觅云:“你这妖人!到处勾引妇女,看我不打死你!”

      “你敢!”女人跟着一嚎,一手抓着丈夫的头发,一手狠狠往他脸上一抓,差点挠下一块皮。

      盏初清看得啧啧称奇,还不忘评分道:“这种市井打法,虽看似泼辣无章,实则却能造成不小的伤害,这套动作讲究的就是快狠准,抓头发要快,挠脸要狠,部位要准。这位妇人一看就是经验十足,只可惜准度欠缺,也就六十分及格。”

      楼上的战况却愈演愈烈,盏初清连忙伸手挡住了北大的眼睛:“小孩子别看,伤眼。”

      北大赞同地点了点头,收回目光,视线在自家娘亲朴实无华的脸上转了一圈,心中才好受了些,他看街道前方还有不少的食物摊子,便后退道:“娘亲,我们去吃馄饨。”

      “好。”

      两人刚要转身离去,楼上便突然传来三声疾呼:“球球?球球!球球!”

      不妙。

      盏初清后背的寒毛噌噌直竖,她把手上的荷叶一扔,抱起北大就跑!心里一阵卧槽。

      北大揽着娘亲的脖子,把手中的荷叶遮到她头上,正想问球球是什么意思,鼻尖却突然传入一股奇香,引得他连打喷嚏,侧头看去。

      柳觅云今日的脂粉涂得有些厚,一张脸惨白,嘴唇却是血红,活脱脱像画本上女鬼!偏偏他还不以为意,冲着他们咧嘴一笑道:“别跑呀!”

      北大浑身一僵,吓得小脸发青。

      盏初清赶忙把小孩往怀里一压,脚下一转,拐了个弯,却怎么也甩不掉身后那人,她微微分神一看,那死娘娘腔竟然还哼着歌,不紧不慢的跟着,心里顿时又惊又气,干脆不跑了。

      柳觅云跟着停下,双手捧脸道:“呀!球球你怎么不跑了?你不觉得我们两人一跑一追,在这十里街中嬉戏颇为浪漫吗?”

      被人忽略不计的北大难得翻了个白眼,用未变声的童音训人道:“是三人,你数理怎么学的,怕是夫子都被你气死了。”

      盏初清:“......”北大你的数理差成那样还敢教训别人,可管他的,我的儿子是最棒的。

      柳觅云却不理会那小屁孩,只是专注地看着盏初清,眼中星光闪闪。

      “你,”盏初清语气僵硬道:“有什么事。”

      “没事,人家就是想你了,你好冷漠哦,看见人家就跑,人家追你追得小脚都疼了,快来扶扶我吧。”说罢,柳觅云充满期待地看着对方,却在对方越皱越深的眉头下,讪讪道:“球球不愿意就算了。”

      盏初清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缠着我。”

      柳觅云震惊道:“我不是告诉过球球,唤我觅觅即可吗。”

      盏初清疑惑道:“什么蜜蜜?何时告诉我的?”

      柳觅云害羞道:“人家在心里告诉你的呀,球球讨厌,还故意问人家。”

      “......唔。”胃酸上涌,北大捂住小嘴,虚弱地趴在娘亲肩上,从此以后,他讨厌的人里除了柳觅云外,再无人能排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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