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学院》酱油铺老板

9、[妖兽学院]九

　　“我并不是江城人。我是城山县人……”女邻居握着自己的双手开口道，“城山县原先是个小地方……”

　　城山在北方，整个县城都是被山包围着的，现在开发成了旅游景区。在过去海路没有山路不通，城山县的人们只能靠种田和大山过日子。女邻居家也是这样，到了冬天雪厚三尺，很难过活。城山有座山叫半掌山，据说半掌山有神灵守护着，所以半掌山下的植物长得特别好。城山县的人们偶尔会在山脚下采些菌菇回家吃。但从来没人敢往山上走，生怕得罪神明。

　　早些年还在打仗的时候，一队日本兵听说了，以为城山人骗他们因为山上有宝贝。那队日本兵还抓了个向导逼着人家上山了。结果那队人带向导一个都没回来，不止如此。在当天夜里雷劈了一晚上，天降惊雷点着了半掌山。半掌山少了三天三夜火才被一场大雨给熄灭。老县长说是山神发怒了。

　　之后自然灾害来了，城山县饿死了不少人。县里人都只能靠上山打野食过日子。很快，城山县附近山上的动物都被打完了，什么兔子、果子狸，最后就连一只土拨鼠都吃完了。老邱家实在饿得不行，邱奶奶还怀着孩子，因为没吃的都饿晕好几次了。邱家爷爷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偷偷上了半掌山。也不敢走远，就在半山腰逮着什么是什么。

　　后来改革开放了，邱家一连生了两个男孩，日子难过得很。邱家爸爸不愿意再过苦日子了，也不信什么牛鬼蛇神。在老三邱景茹出生后，邱家爸爸进了半掌山，抓到了一窝白毛狐狸。毛色雪白锃亮，是只母狐狸，一起被找到的还有五只小狐狸。也是个个雪白跟雪团子似的可爱极了。这一窝狐狸肉都吃了，皮都扒了下来，连狐狸崽儿都没放过。结果当天夜里，邱家都睡下了，就突然听见邱景茹的哭声。等邱爸爸冲到房间一看，就看见一只雪白的公狐狸正咬着邱景茹的脚脖子把她从摇篮里拖了出来，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血印子。

　　大儿子和二儿子吓得脸色惨白但也担心妹妹，抓着妹妹的手不让狐狸拖走。
　　这只公狐狸眼睛血红，被打死的时候连流出来的眼泪都是红色的。邱家奶奶抱着被咬的皮肉外翻的邱景茹哭得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说是被山神惩罚了。邱家爸爸听到老太太说这话特别烦，抱着邱景茹借了县里的车往医院赶。邱景茹是高烧不退，奶也喝不进哭也不哭，就一直昏迷着。邱妈妈是日夜守在她身边，以泪洗面。医生说再这样烧下去，就怕烧成血癌，到时候救都救不回来。

　　邱老太太哭得肝肠寸断，就怕自家好不容易盼来的小孙女就这样夭折了，拉着大孙子小孙子在半掌山下又是烧钱又是磕头。求山神放过她一码。邱爸爸把狐狸皮全卖了，卖了一大笔钱，一大半都用来给邱景茹看病了。说来也是奇了，就在邱老太太拉着两个孩子在半掌山磕完头后，邱景茹退烧了，这命也算是保住了。

　　再后来，邱家爸爸拿着剩下一小笔钱出去做生意了，一路艰辛硬是被他闯了出来。只是可怜了邱老太太，还没享上福就撒手人寰了。之后邱家爸爸把全家都接到了城里过上了好日子。

　　“你爸爸做的什么生意啊？”朱大长好奇了问了句。
　　邱景茹的脸红了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般，“早期是靠皮草生意发家。后来改行做建筑了。”
　　“……皮草…”朱大长了然。不过也想得通，邱家爸爸第一笔钱就是靠狐狸皮，他是知道皮草钱好赚的很。

　　朱大长在了解完情况后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赋鹤就按照朱大长给的地址找上门去了。朱大长这会儿还在睡觉呢，是闻起舞开的门。
　　“这大清早的谁啊。”闻起舞穿着睡衣一脸不耐烦的开了门。结果刚开门他就愣住了。门外站着个身材高挑，穿的一身白的男子。他面容姣好气质清冷，一头墨色长发仅用一根原木簪子挽起，身后还背着一把剑。这副打扮若换在其他人身上定是古怪的，但是方赋鹤却毫无违和。旭日初升，第一道光束穿透云层落在方赋鹤白的发亮的外衫上，金光耀眼。
　　“在下方赋鹤，找朱星麟。”

　　闻起舞砰的一下关上了门，“我…这是看到妖鹤还是仙鹤？？不可能不可能。”闻起舞抓着他的鸡窝头自言自语道，“一定是我看错了。这里哪来仙鹤。”闻起舞这么说着，似乎为了证实一下自己确实是眼花看错了，又打开了门。
　　门口的方赋鹤依旧，身姿如松。

　　“我去…真的是仙鹤…”
　　“并未成仙，仍妖鹤。”方赋鹤纠正道。

　　闻起舞这回总不能再当做没看到了，他只能开门把方赋鹤迎了进来。古有鹤立鸡群这一形容，闻起舞一直不太喜欢和鹤站一块儿，不管是妖物还是动物。对比有些明显。他自卑。“那个，你随便坐，我去找朱大长。”闻起舞指了指沙发，然后大步冲进了朱大长的房间。
　　闻起舞关上房门，无语的看了眼把被子全部踢到地上，半跪撅着屁股睡觉的朱大长。
　　“睡睡睡！有客人上门你还在睡！也不跟我打个报告，而且还是个妖鹤！”闻起舞臭着一张脸走上去朝他屁股上就是一巴掌。
　　耐心坐于沙发上的方赋鹤只听闻一声类似于小猪的惨叫声，再接着朱大长就顶着一头和闻起舞不相上下的鸡窝头出来了。
　　“抱歉，我忘记和你约定时间了害你来早了。”朱大长红着眼睛努力的扒拉着头毛。
　　“无妨。是我来早了。”方赋鹤神色淡然的摇了摇头。
　　“容我先去梳洗一番。”朱大长在和方赋鹤打了声招呼后抱着一身衣服走进了卫生间。朱大长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的事情了。他把自己好好的整理了一番，考虑到今天，朱大长特地换了一身运动装方便行动。

　　“我昨天和女邻居聊了聊，她本名叫邱景茹，幼时住在城山县。狐狸精盯上她也不算是意外了。她娘家是做皮草发家，现在已经改行。她幼时曾被一只狐狸咬伤，因为她爸爸抓了一窝狐狸扒了皮，估摸是上门报仇的……”
　　朱大长一边吃着片面包一边坐在了方赋鹤对面和他诉说昨天他从女邻居嘴里知道的消息。“大致是作孽颇多，邱景茹的父母先后在十年前病故，现只留下兄妹三人。也只能说是天道轮回吧。狐狸无辜，但邱景茹的相公也是无辜。”
　　“善恶终有报。”闻起舞也换好了一身衣服，泡了杯上好的西湖龙井给方赋鹤后语气凉凉。

　　朱大长有些古怪的看着闻起舞，方赋鹤穿了一身白。闻起舞回房间后换了一身红。闻起舞很喜欢红色的衣服，但是买的并不多。因为平日里也穿不出去，他不舍得浪费这个钱。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让他把过年压箱底的红衣服都拿出来穿了，把自己穿得跟个炮仗似的特别喜庆，好像一出门就能有小孩儿跟他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似的。
　　闻起舞…这是在和方赋鹤较劲嘛？

　　“多谢。”方赋鹤接过茶杯轻轻置于上好的红木茶几上道谢。
　　“他们家也算是悔过及时了。说到底，还是因果。再追究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朱大长就着牛奶把最后一口面包咽了下去，“世间罪恶太多，才需要引导。我们目前能做的不过就是帮助他人嘛。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看个人造化，她命里有我们帮助是福，若无，则是命。”

　　闻起舞下山早。他看过太多也经历太多，世态炎凉。折了他的胆蒙了他的眼。若是那日是他遇上祁夏禹，救或不救，他也得再思量一番。
　　归根结底，仍是自有天命。一顿早餐吃的朱大长如同嚼蜡。

　　“我对她说得半掌山的事情挺感兴趣的，上一次渡劫失败的一只千年老树妖不就是在打仗那会儿嘛。我记得挺清楚的，不会就是半掌山那只吧。那只老树妖没熬过去，搞不好那队再也没下来的日本兵也是它干的。”朱大长换了个话题，“说什么山神发怒，天打雷劈其实就是在渡劫吧。”
　　“这么说也不是不可能。”闻起舞接嘴道，“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和我们没关系了。是神也好，是妖也好。反正现在半掌山已经成为风景区了，是谁都能上去。”

　　朱大长看了眼时间，喝完了最后一口牛奶擦了擦嘴巴。“走吧，我们去隔壁吧。”

　　朱大长他们出门的时候也不过只有九点出头，刚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狐味。
　　“看来正主来了。”方赋鹤动了动鼻子皱眉道。
　　“……奇怪。”朱大长吸了口辨别了下，“并非我在邱景茹身上闻到的那只，是另外一只。”
　　“……意思是两只？”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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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_(:з」∠)_拉了两天肚子接着发烧……
我发现朋友圈里很多都拉肚子发烧，我觉得可能这是病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