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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庄剑迟真的从天夏无笛的生活中消失了。

      他那天是以什么心情离开的,又去了哪,天夏无笛不知道。

      从他离开后,天夏无笛的生活恢复了正常,她可以来往每个地方,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就像挣脱囚笼的鸟儿,在天空自由飞翔。

      你以为她从此就能这么逍遥自在,无忧无虑地过自己生活么?你错了,她是自由了,心却不自由。

      因为庄剑迟在离开前说了一句话:“可我喜欢你。”

      不是“本座”,是“我”,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说过最温柔的情话了。他是真心的,无论哪个男人跟了一个女人半年,看遍这个女人善良的一面,都会被这个女人的美好打动,他情感空白,却不是不懂情爱,他也会动情,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燕归不管他,却曾告诉他,喜欢一个人就要去追,去用她喜欢的东西打动她,他这么做了,但方式不对,她不理解,她也没有想要去理解,所以导致了他们的矛盾。

      天夏无笛不是狠心的人,她意识到自己确实有过分的地方,庄剑迟只是思考方式与她不同而已,如果她耐心说明,他会懂的,关键在于她一开始没有坦白自己的身份,没与庄剑迟说清楚,然后一爆发就不可收拾了。

      她想,大概这辈子都与庄剑迟无缘了,从此她是天夏无笛,他还是天下无敌,他们再也没有交集。

      幸好老天爷没斩断他们的姻缘线。

      应该说,幸好庄剑迟是个坚持不懈的人。一个男人能为了与人一战,“追”了一个人半年,他当然也会为了自己想要的爱情追一个人半年、一年或者更久。

      他们的姻缘线就在这个晚上重新连上。

      这是一个幸运的晚上,对天夏无笛来说,却不是那么幸运。

      她不幸地闯入了一个武林世家。

      武林世家最不缺的就是高手,有高手就意味着她的行踪很快就会被发现,并成为高手包围圈中的猎物。

      她现在就被高手们围在了中央,面色凝重。

      她的轻功天下第二,如果是普通人,她可以轻松闯出去,可是这些人充满杀气,有杀气的人就是一把剑,削铁如泥的剑,不将她的头颅斩下誓不罢休。

      这是世上最可怕的高手,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要了天夏无笛的命!

      杀气像寒风一样钻入皮肤,天夏无笛冷得浑身打颤,那些刀剑在一瞬间逼到了她身前,她看到了刀剑的银光,却看不到快刀快剑。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在死亡面前奋力抗争是没有用的,还不如享受死亡。

      快刀快剑却没割破她的喉咙,因为在它们距离她咽喉只有三寸的时候,它们被削断了。

      能一瞬间削断高手们的武器,这要么是利如金刚的风,要么是快若闪电的剑。

      风无声无息,去向未知,救下她的,当然只能是去向可掌控的剑。

      剑无情,人却多情。

      庄剑迟就在她面前,像巍峨伟大的高山,又像千年不倒的巨墙,为她挡下血雨腥风。

      她怔愕地望着不应在这时候出现的庄剑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庄剑迟没有说话。他手里握着剑,剑是凡铁,但在他手里就是绝世宝剑,他的剑快、狠、准,剑下从没失手,不到半炷香,那些人都倒在他的脚下,如同战败的俘虏,屈辱、狼狈。

      他孤傲地收起剑,一眼都不看脚下的“蝼蚁们”,抱着天夏无笛离开。

      他们来到了安全的地方,庄剑迟放开天夏无笛,收起剑,无言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这不是普通的一眼,是一个男人在看着心爱女人受到委屈时才有的眼神,心疼、担忧、难受以及无法表达的痛苦,天夏无笛第一次在庄剑迟平静无波的眼里看到那么多情绪,如果在这时候,她还让他离开,那她真是无情无义了。

      她抓住了庄剑迟的手,在她意识到自己做什么之前,她说话了:“你别走啊。”

      庄剑迟身体一震,他握剑的手很稳,剑却在颤抖,他在紧张,出口的话带着一点不敢相信的颤抖:“你留下我?”

      不是高高在上的“本座”,而是“我”,这意味着他将她视为平等的人对待。

      “我……”千言万语到嘴边都不知怎么说,天夏无笛思绪很乱,这个高傲的男人被她伤了心和自尊,理应丢下她,从此跟她江湖不见,却在她出事时,第一时间出现救下她,她对此是感动的,可是除此之外呢,难道就没有别的情感?

      有的,她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对他这段时间以来的付出,她感激、感动,也心动。

      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挡一个男人的追求,她也不例外,尤其是这一个会关心自己的男人,虽然他不善言辞了一些。

      “什么?”庄剑迟回过头,眼神里流露出丰富的情感,如果能读得懂,你会发现这情感称之为“期待”。

      天夏无笛尴尬地挠挠脸颊,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很拙劣的话:“呃,我很感谢你今晚来救我。”

      “举手之劳。”庄剑迟眼里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

      幸好还没熄灭,天夏无笛及时道:“那个,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一起过?”

      庄剑迟双眼一亮:“好。”

      正月十五,这是一个热闹的日子,热闹的日子就少不了爱热闹的人。

      庄剑迟不是爱热闹的人,天夏无笛却是。

      她很少过节,过节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形式而已,但如果多了陪她过节的人,这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形式了。

      这是很值得纪念的节日。

      天夏无笛大概这辈子是第一次这么开心地过节,她甩开了自己的形象,拉着庄剑迟的手跑遍大街小巷,吃遍好吃的,玩遍有意思的玩意,最后她开心的脚步停在了河边。

      放河灯,是传统,也是寄托愿望的方式。

      她只在小的时候放过一次,后来双亲过世后,就少了能陪她放河灯的人,也少了寄托的愿望。

      她是懒人,懒得寄托愿望,所以她的河灯上没写任何字,她只是单纯地想体验一下久违的感觉而已。

      庄剑迟却不是懒人,他有他的愿望,他写下愿望,将河灯放入河中,随着流动的河水飘向远方。他在看着她的笑脸,笑如灿桃,美得无法用他稀少的词汇量形容。他下意识伸出了手,轻轻帮她拂去碎乱的发。

      她一愣,没有避开,脸上反而难得地染上一抹红晕。

      于是庄剑迟更放大了胆,指尖接触她肌肤的地方越来越多,直至手掌贴在她脸上,抚摸她的脸颊。

      她的脸更红,羞涩地看向别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口。

      庄剑迟的心跳也很快,他的呼吸很沉,他逐渐向天夏无笛靠近、再靠近,只需要再近一点,就能吻上她的唇。

      他猛地被推开。

      他怔愕,她吃惊。

      他想不到自己会被拒绝,她想不到他那么突然。

      庄剑迟是个高傲的男人,他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都是被捧在高位的王者,他有不容践踏和拒绝的自尊心,现在他就被再次伤了自尊心。

      他失落地看了天夏无笛一眼,悲伤地走了。

      “庄剑迟……”天夏无笛愕然地伸出手想抓住庄剑迟,这一次,庄剑迟却没有回头也没有犹豫,在她的手碰上他衣袖前一刻,化作一缕风消失了。

      天夏无笛看着天际的那一抹白,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有预感,这一次,庄剑迟不会再回来了,她要失去他了。

      但她是个很被动的人,她也实在懒得去主动,庄剑迟走了,她也不想去追。她只是失落地沿着河边行走,期望这美好的夜景能改变郁闷的心情。

      夜很沉,喧嚣逐渐消失,夜归于孤寂。

      月悬在头顶,照得她的影子很长很孤单,就在一个时辰前,她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时辰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陪着她的,除了寂寞就只有还在河上流淌的河灯。

      灯很美,灯芯的火却如即将消失的爱情,逐渐熄灭,她的河灯没有愿望,熄灭了就熄灭了,但庄剑迟的呢?难道他的愿望熄灭也无所谓?

      她生出难以说明的恐慌,跃到河边,焦急地寻找庄剑迟的河灯,她说不出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有种念头在告诉她,必须找到那河灯,守护河灯的火,让他的愿望永不熄灭。

      她找到了他的河灯,她小心翼翼地捧起河灯,削去一小截灯芯,让火燃得更旺。

      接着她就看到了他写满愿望的红纸。

      纸红得像火,像他坚持不懈的精神一样,热情、充满生机,纸上印出他力透纸背的字,字遒劲似龙,如苍松般不屈。

      鬼使神差,她拿出红纸,打开一看。

      她怔愕。

      “娶天夏无笛为妻。庄剑迟。”

      她拿着这张红纸,进入了凌云教。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么大胆的决定,主动去找庄剑迟。

      庄剑迟跟了她半年,她从来没有回应过什么,她认为,这一定是老天的惩罚,让她遇上这个人,然后为他所困。

      庄剑迟就在月色下,他站在教门前,望着的,是站在房顶上的她。

      他像是预感到她会来一样,目光远放,看着她。

      她跃到他面前,展开那张红纸:“我看到了这个。”

      庄剑迟面无松动:“所以?”

      天夏无笛叹口气:“所以我来了。”

      庄剑迟问:“你来做什么?”

      天夏无笛露出一丝笑意:“来实现你的愿望。”

      庄剑迟一怔:“当真?”

      天夏无笛是懒人,懒人在这时候终于不懒了,她握起庄剑迟的手,把红纸放入他掌心,再阖上:“当真。”她脸上染了一丝红晕,然后她踮起脚尖,蜻蜓点水地在庄剑迟唇上落了个吻,“我是来与你一战的。”

      庄剑迟眼眸一深,抱着她加重了这个吻,耳鬓厮磨间,哑着声问:“与我战什么?”

      天夏无笛轻轻推开他,将他拉入了房内,用力一推,让他倒在了床上,笑意盈在嘴角:“当然是与你在床上一战,且看是你天下无敌,还是我天下无敌。”

      庄剑迟嘴角扬起难得的笑意,挥手打落纱帐,拥着她滚入床内:“好。”

      这一战,孰胜孰负,你不知,我不知,只有他们知。

      就算一人胜,另一人负又如何?输的人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反败为胜。

      这是天夏无笛的故事,也是天下无敌的故事,究竟这世上谁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有什么关系?只要天下无敌(天夏无笛)在自己身边,自己就是天下无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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