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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鬼将(八) ...

  •   二是……
      在裴姑娘摔倒的同时,娜木塔塔忽然狠狠抽动马鞭,刺激的高头黑马嘶鸣一声速度加快,向那趴在地上不停挣扎的裴姑娘直奔而去。
      而后娜木塔塔身体压低,她一手拉着缰绳,同侧穿着跟部极高的古怪鞋子的脚钩在马镫之上,整个人犹如盘在马身上的长蛇一般柔软无骨,顺着马腹倾身下滑。
      她伸出一只被白纱制成的手套裹住的长臂——
      “啊!”
      那裴姑娘将将自黄沙上爬起,还未能站稳脚步,便被那马上之人拦腰抱起,整个人摔在黑马之上。
      娜木塔塔脸上白纱滑落,随风在脑后起舞,露出了那双宝石般漂亮的鸳鸯眼及高挺鼻梁来。
      她双手环着那姑娘,面无表情的一拉缰绳。
      黑马四蹄瞬时停住,在黄沙上留下深深蹄印。
      裴姑娘以一个难受的姿势斜倚在她怀里,长发凌乱浑身颤抖,仿佛不是安坐于马上,而是处于牢狱之中。
      “好!!!”
      此时马队才追上二人,之前那吹口哨的汉子大声起哄,仿佛抓到猎物的人是她一般,不住鼓掌。
      “闭嘴。”
      娜木塔塔抱着裴姑娘,她丝毫未注意后者那奇怪且难受的姿势,只一味调转马头,向马队缓缓走去。
      那大汉立刻闭紧嘴巴,宛若一个蚌壳。
      他眼神惊恐两股战战,似乎就要跌下马去,对娜木塔塔行大礼以求宽恕。
      然而后者连余光都未给他一个,只扯下面上纱巾,硬邦邦塞进裴姑娘手里:“不想被沙子呛死就带上。”
      “殿下。”
      那无色男子似乎早就料到一般,他见状从随身小囊拿出一条深紫色面纱,双手递给娜木塔塔,姿态恭敬言语谨慎:“殿下请用。”
      娜木塔塔用余光扫了一眼那纱巾,她随手接过,而后也塞进了裴姑娘手里。
      拿着两条纱巾的裴姑娘两眼茫然:“……?”
      “给我带上。”
      黑马在黄沙上停驻不前,鸳鸯眼的屹西女子又一次干巴巴道。
      “……好。”
      裴姑娘虽然犹在颤抖,甚至眼含泪光,但仍拿着那条紫色纱巾,无比熟练的——好似之前做过无数次一般——将那纱巾上的小勾子挂在娜木塔塔耳际。
      然后认命似的将那之前娜木塔塔带着的白色纱巾挂在了自己耳后。
      娜木塔塔扬起马鞭。
      这似乎是一个指令,马队七人几乎同时催动烈马启程。
      娜木塔塔抱着那裴姑娘,依旧一骑当先。
      八人向来时方向飞奔而去。
      举着大黄与甘草的林淼目送着八人远去,忽然觉得四周空气里的热度淡了下去,竟不在炙热。
      耳边似乎有什么再叫,
      “吱!吱吱!”
      “咔嚓!咔嚓!”
      他眼神溃散的睁开双眸,反应了半晌才恢复神智。
      然后对上了一张两腮鼓鼓,贼眉鼠眼的脸。
      贼眉“鼠脸”,正抱着梨子蹲在林淼胸膛上啃的梨子猝不及防对上前者双眸。
      梨子:“……”
      林淼无奈,他用两只手指拎起那贪吃的小家伙,将后者稳稳放在一旁:“以后不准在床上吃东西。”
      他不管依旧呆呆的梨子,抬眸看相窗外。
      外面阳光明媚,依稀能听见虫鸟鸣叫之声。
      又是新的一天。

      饮冰斋中林淼方醒,运来客栈却已是人声鼎沸。
      急着赶路的,吆喝着要吃早饭的,付不起房费的,贩卖小食和物件的闹成一团,叫人无端烦躁。
      楼下乱七八糟的声音传上楼来,陆巳双耳微动,她缓缓睁开双眸。
      怀里的白猫感受到她呼吸频率有变,也动了几下,自她怀里跳下:“喵~”
      两双鸳鸯眼对视着,大的那个毫无波澜,小的那个双眸锃亮,似乎在期待什么。
      “……再多在这个阵镇子停留几天。”
      陆巳最终道。
      话落她微微侧首,看向窗外雾蒙蒙的天空。
      窗子似乎并未合拢,有丝缕雾气在缝隙里探头探脑,时不时有一丝飘荡进来。
      “昨夜梦见……罢了。”
      陆巳步至行囊旁停下,从里面勾出一条发带。
      她将头发高束于脑后,恢复了爽利的姿态,整个人周身气势也随之凌然,利刃再次出鞘。
      白发的屹西女子冷冷道:“那书斋……我势在必得。”
      “喵~”
      白猫在她细长紧致的小腿上轻轻蹭着,犹如一团雪球。
      陆巳垂眸扫了一眼白猫,神情微柔,她三下两下束好长发,又多少整理了一下自己,便开门下楼。

      “……”
      人群仿佛被停止了时间。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止住动作,双目瞪大,双唇大张。
      不过不同的是,男人们目光停在陆巳luo露而出的细腰长腿乃至呼之欲出的胸脯上,女人则是盯着她身上价值不菲的首饰。
      屹西人的装束对大越人来说,到底还是过于惊世骇俗了。
      陆巳依旧面无表情——她一路南下,这样的情况不知见了多少次,采花贼也砍了数个,小小南镇人的惊讶实在影响不了她什么。
      她在一片寂静中走向掌柜的,手一翻便又是一大锭银子。
      “再续两天,小鱼干多准备两包。”
      掌柜的接过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没问题!姑娘可要用早饭?”
      “清淡点,有鱼最好。”
      陆巳话落也不待掌柜的笑着说出“没问题”三字,转身便走。
      她见大堂角落有空桌子,虽然那桌子破旧了些,遂走过去坐下。
      就在她逗弄着白猫百无聊赖等待之时,听见邻桌两个好不容易自她身上拿回眼球的男人对小二道:“今日怎么不见昨日那位叫小张的小二?”
      “他好像生了什么病,连工钱都没拿,匆匆卷了报包袱就走了。”
      大李如是答道。
      他憨厚脸上满是笑意,肩上搭着一条毛巾,干净的白色毛巾下是一身青灰色短打。
      那短打似乎洗了很多次,已经有些发白。
      大李见陆巳在看他,以为后者有什么吩咐,他眼睛忍不住向陆巳胸脯中那深深沟壑瞟了一眼,才有些不自然的靠近后者:“姑娘可有何吩咐?”
      陆巳眸如霜雪,逗弄白猫的手指未停,只缓缓用生硬且语调奇怪的汉话道:“拿一盘鱼干来,喂猫。”
      “好嘞!”
      虽然昨天是自己带着这位姑娘去的饮冰斋,但面对她时大李总觉得心中发慌,他连声应着,脚步不停,快速向后厨走去。
      大李是往后厨去了,那两位男客却没有。
      他们早在陆巳出现在大堂,又走到旁边坐下时就一直不时用余光撇着陆巳,在那比大越人白上好几分的肌肤上留连不去。
      此刻见陆巳一人逗弄着白猫,胸前柔软随着她手臂起落不住颤动着,再加上那胸前金饰——两人一个恶向胆边生,一个见财起意。
      他们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似乎确定了彼此想法,遂纷纷起身一左一右凑到陆巳身旁。
      “这位姑娘怎么一个人啊?”
      站在陆巳左边的人色迷迷的凝视着陆巳前胸,他全然无视了前者周身突然暴涨的寒气与背上双刀——好像笃定孤身一人的女子构不成什么威胁似的——大掌就要落上后者肩头:“不如哥哥们陪你说说话?”
      陆巳身体一侧,堪堪避开那人手掌。
      她声线犹如雪上顶上千年未化的寒冰:“滚。”
      “哎呦,小娘子挺辣啊,没事儿,哥哥我就喜欢辣的。”
      那人不以为意,口中犹自不干不净:“我看你穿的这样少,肯定也寂寞难耐,没事,哥哥有的是时间,可以陪你随便玩。”
      话落竟想环住陆巳,油乎乎的嘴就要往上拱。
      另一个人见状也伸出双手,貌似要帮助那人,实则去拽陆巳身上银器。
      第三个小二,同时也是掌柜的儿子,吴大宝在不远处将一切收入眼底,见状就要上前,却被掌柜的一手拉住:“别过去。”
      “可是爹那两个人——”
      “你刚刚来所以不知道。”
      掌柜的把义愤填膺的儿子拉到身后,意味深长道:“那两个人和那姑娘都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你看着就好。”
      事实也确如他所料。
      就在那男人收紧双臂,即将触碰到陆巳之时,怀中人忽然消失了。
      仿佛那里从来没有坐过一位银发的异族女子一般,就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男人无法致信的睁大双眸,直愣愣的看着空荡怀抱。
      然而未待他反应过来,有一柄弯刀如鬼魅般自他身后横于颈前。
      陆巳一手钳制着男人,另一手弯刀挑着另一个男人心口织物,将后者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她凑近那被锐利刀锋割破了颈部肌肤的男人,在后者耳边喝气如兰,却又低沉如鬼魅。
      “真是受够了……怪不得大越女子都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恨不得成个什么来着……哦,对,恨不得将自己包成粽子。”
      她嗤笑一声:“有你们这种见女人穿的少点就自以为是在发出邀请,被你们骚扰侮辱也应该笑着承受乖乖打开双腿的种zhu在,也怨不得大越年轻女子保守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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