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随身师兄》草莓牛肉干

39、获剑

　　那火焰灼热的温度近在咫尺，晋露跑着，一不小心就被脚下的一块小石子绊倒了，朱雀神火擦身而过，她四周的仙芝灵草全部燃烧起来，她却毫发无损。

　　咦？这什么情况？晋露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实没有被火焰燎烧的痕迹，可她又确确实实是陷于一片汪洋火海之中，灼热感也确实存在，但这种灼热就像冬日里离火盆太近一样，并不让人觉得不适。

　　天空的黑龙和朱雀还在打斗，看起来是朱雀要输了，鲜血和翎羽洒落。眼见着朱雀就要命丧于黑龙爪下，一道白光掠过，这凶悍无比的黑龙头颅瞬间便被削掉。一位白衣仙人御空而行，不慌不忙，姿态悠闲的走过来，袍袖一挥，这号称无物不燃的朱雀神火便不声不响的熄灭了。

　　白衣仙人站在黑龙庞大的尸身上，他踩了踩脚下黑龙的鳞片，摇了摇头，自语道：“还是太差了。”

　　晋露仰头想看清这位白衣仙人的容貌，可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分明没有东西遮挡，五官也清清楚楚的可以看到，可一挪开眼却再也想不起他的相貌。

　　白衣仙人和那朱雀黑龙一样，似乎也看不到晋露，目光从她身上掠过，就和看她周围的草木无甚两样。他无视了向他道谢的朱雀，继续向前行。

　　晋露并没有想追上去，可她身上却仿佛有一根线连在了这位白衣仙人的身上，她竟不能离他百米开外，超过这个范围就会像是装了弹簧一样向白衣仙人的方向弹射而去。

　　白衣仙人一路向前行去，斩杀了不少珍兽，又采挖了许多矿石，可他都是看看，或拿在手上掂一下，然后摇摇头，将那些东西丢弃继续前行。

　　直行至一汪洋大海之上，也不用舟楫，白衣仙人直接踏浪而行，至于大海极深极广之处，连海鸟都不能行至的遥远蛮荒之所。此处却有那生平所未见，天上地下最难寻，美轮美奂，如梦似虚的极美之景。

　　这是一片五色的海洋，比宝库中最纯的金子更绚烂的金，比夏日初荷更鲜嫩的翠绿，比清晨微光下荡漾的波涛更纯澈的蓝，比情人眉间朱砂更艳的红，比后土庙下层层的夯土更厚重的黄，五色五行以最协调的比例相生相衬，映出无与伦比的绝美。

　　晋露看到那沉默的白衣仙人唇边勾出一抹微笑，明明不真切的容颜，却莫名觉得这笑容定是冠绝世间，比这一路行来看过的所有风景，比眼前这五色海更加动人。

　　他掌心向上双臂向前平伸，然后轻喝一声：“起！”那片广阔的五色海洋竟被这一双白玉般的手掌托举而起，然后他一掌上托，一掌向远处一抓，几座海岛便被他从千里之外抓取过来，手指弹动几下，这岛便变幻成一口大锅，五色海洋便落入这海岛化作的大锅内。

　　他掌心冒出蓝色火焰，火焰在锅下燃烧，他悬浮在大锅之上，手心向下，锅中五色海水飞速旋转起来，五种颜色原本互不交融，在火焰的加热下，在不停的搅拌中竟融为了不可分割的整体。

　　他一直搅拌，直至那一大锅海水煮至只有数立方米，直至锅里的液体泛出金属的光泽。他一挥手，将锅内的金属色液体甩至半空中，不断揉搓煅烧。

　　那一锅海水最后竟被他熔炼成一剑胚模样，紧接着他拿出一把有他两个人那么高的大锤，一下又一下反复捶打，一柄光华内敛，锋锐逼人的宝剑逐渐成形。

　　宝剑成形之前，天空乌云密布，方圆数千里内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浓郁的云层中紫色的劫雷酝酿着，宝剑成形那一刻，一道又一道天柱般粗的雷电接连劈下，白衣仙人持剑站于雷光之中朗声大笑。

　　一剑挥出，劫雷尽散，二剑挥出，千米内海水两边分开，露出了千万年不见光明的海底世界，无数鱼虾在这一剑之威下灰飞烟灭。

　　移山填海，剑气动四方！这是何等震慑人心的场景！

　　白衣仙人一弹剑身，宝剑发出清越的鸣响，他笑道：“今日起，你便名为墨璃。我走遍九州十界才寻到你，自此之后，你为我半身，莫弃莫离！”

　　墨璃，莫离？晋露忽觉心神巨震，在海面竟站立不稳，像是要坠落深海中去。白衣仙人向她的方向看来，那目光似穿越了时空的屏障落在了她的身上。下一秒，天旋地转，眼前场景再次变化。

　　只是在一片战场之上，血肉横飞，战场上和众多将士厮杀的却只有一人，那是一名女子，一名看起来年级不大的女子，她动作灵活，下手毫不留情，仿佛一台人命收割机，又仿佛在刀山血海中跳舞。

　　她每一剑挥下都必有一个对手倒下，却没有人能近得了她的身，所有靠近她的人都被她身周纵横的剑气撕得粉碎，但晋露却看的清清楚楚，她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无敌的自傲，没有厮杀的快感，而是无尽的麻木，漆黑的瞳孔仿佛照不进半丝亮光。

　　你是为何而战？晋露忍不住想上前问她。但随后她便找到了答案。

　　所有敌人都被屠戮干净，她赤着脚，踩过尸山血海，踏过滔天罪孽，向那一抹纤尘不染的纯白走去。

　　她在那白衣仙人面前单膝跪下，她望向他，虔诚而又炙热，仿佛此人便是她的信仰，是她存在的意义。晋露仿佛听到那女子的声音在说：“为你而战！”

　　“你是为何而修行？”

　　“你是为何而挥剑？”

　　“你想得到什么？你惧怕失去什么？”

　　“你想保护什么？你想毁灭什么？”

　　在灰暗的苍穹之下，在血海地狱般遍地残肢中，一个声音不停的回荡，不停的质问。

　　保护？毁灭？不！她既没有保护什么的崇高理想，也没有毁灭什么的远大目标。她只是为了活着罢了。为了长长久久的活着而修行，为了不死而挥剑，她想得到的太多，害怕失去的也太多，可在这一切中，她最在意的始终是自己的性命而已。

　　“你难道不想保护你的师兄吗？你难道不在意他吗？”那个声音问道。

　　“如果我自己的性命都没有了，我又拿什么去保护别人呢？”晋露说，“我为了活着而想要变强，变强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仅此而已！”

　　那虚空中的声音似乎被噎了一下，随即他愤怒的叫道：“枉有如此资质，竟如此愚钝不堪！没有以命相搏的勇气，如何走上登仙路！”

　　“你这话才奇怪吧！人要不怕死，还求什么仙，问什么道，修真不就是为了长生吗？”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你给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但若是你阻碍了我。”晋露周身气势徒增，她走到跪在那名仙君身边的女子身旁，握住了她手中的剑，向外一抽，竟轻轻松松的便将这把剑握在了手中。

　　剑指苍穹，向虚空中用力挥下，这一剑之威竟与之前那白衣仙人劈海之势有七八分相似，一剑便将眼前的场景撕裂，露出荒芜剑冢的真实面目来。

　　晋露站在剑冢的中央，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身光华内敛，剑柄处镶嵌着珍贵的先天五行石。清冷的月辉之下，剑冢内无数把剑齐齐长鸣一声，同时从所插的石头中飞起，围绕在晋露身边。

　　仿佛臣子朝拜君王，所有的剑纷纷折下腰来，一时间金铁断裂之声响彻山谷。

　　那块约三层楼高的石碑上，剑冢两字逐渐模糊消失不见，石碑上浮现出一些图谱和小字来。

　　“寂灭九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