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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家宴 ...

  •   夜幕下的皇宫格外肃穆,但俗子节当天,皇宫里点缀的红灯笼,透着一丝暖意。丝竹宫乐从皇宫深处传来,一组组宫女,手端糕点和菜品,袅袅走上易水亭,一个后宫高处的悬亭,亭下是波光粼粼的易水湖。而易水亭里,只有君上、俊王和柳云三人。
      一组组舞女,或在易水湖面,或在易水亭里,随着宫乐翩翩起舞。君上、俊王和柳云不时看一看歌舞,不时举杯畅饮。
      君上似有感慨地说道:“二十五年了,动荡终于平复,而朕,还有两位贤弟陪伴,甚幸。”
      俊王也长叹口气,说:“是啊!灾难过后,堂堂皇族,就剩下了我们三人。也还好,至少还有我们三人。”
      柳云对二十五年前这个时间点很是敏感,他的命运,甚至这个帝国的命运似都和二十五年前的事情脱不开干系。
      君上情绪也低沉起来,似在开脱,也似在为自己解释:“很多事情,朕也是顾及不到啊!”
      俊王忙躬身说:“君上言重了!现在的局面,已经难能可贵。”
      柳云看两人说话,又似在打哑谜般,恐怕和那个死去的励王有关系,貌似是君上的部下,对励王痛下杀手,而这个部下回来后,被君上一气之下裁决了,但在外人看来,更像是杀人灭口。
      柳云对励王怎样并不关心,他只关心二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很多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却深受影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却三缄其口不愿多言。
      柳云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君上、王兄,二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君上和俊王心思似回到了二十五年前,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柳云,柳云就静静等着两人回神。
      片刻之后,君上问道:“二十五年前,清王你刚刚出生吧?!”
      柳云懵懂地点点头。
      俊王接着说:“你能避开那个时侯,避开这动荡的二十五年,真是福泽深厚!”
      君上竟也附和道:“不用去经历这么多心的煎熬,确实很有福气。”
      柳云:“……”心里憋屈得很,咱还能说句痛快话不?这是要把人急死!
      就在这时,易水湖中,一叶扁舟缓缓驶近。扁舟之上,一抹青衣、一款淡影的卓玉端坐船头,抚琴在膝,当第一声琴弦响起,易水湖粼粼波光似归于平静,甚至扁舟前行的水纹都被琴声抚平,整个湖面就像一面水平的镜子,平静而静谧。
      用静谧来形容琴声,是件很怪异的事情,但发生在卓玉身上,却丝毫不奇怪。易水亭上,君上、俊王和柳云也被这琴声抚平了心声,闭上了双眸,用心去感受。
      曲子就是《凤求凰》,但这里没有了爱情和爱慕的情愫,时而金戈铁马,时而恨意绵绵,时而辗转悱恻,时而思念如苦……
      君上、俊王和柳云的神情也随之变化,每人心里都有一个个经历、一段段篇章,被卓玉的琴声带动,活生生、赤裸裸、血淋淋地再经历了一遍。
      柳云在琴声里,又经历了一遍前生今世,地球上的生活和这里的生活历历在目。最终,无限思念地又经历了地球上父母的车祸身死,和在这个世界,那一缕残影的随风消散。柳云又一次经历了那痛彻心扉的悲伤,在卓玉的琴声里,久久不能平息。
      终于,柳云从琴声里慢慢回过神来,并睁开了眼睛,已然泪流满面。君上也双眼通红地睁开了眼,易水湖中,空留一叶扁舟,舟上的玉人,已经上得易水亭,正跪在君上面前,似在等待诸人的醒来。
      俊王坐在那里,轻轻扑扇,似在回味,柳云看着眼前的卓玉,惊艳的同时,也被她如此出神入化的琴艺所折服,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君上眼神耀耀地看着卓玉,连说了三声“好”,叹道:“如此的《凤求凰》,如此的玄音圣手!”
      卓玉轻轻回道:“谢君上。”
      君上让卓玉免礼的同时,又让人搬来一个小桌,一个座椅,置于俊王的下首,安排卓玉坐下。卓玉坐在那里,面容清冷,不再说一句话。
      君上看了看旁边的宫廷乐府,无趣地摆了摆手,让她们都退下了。这些乐手和舞者如蒙大赦,他们也被卓玉的琴声所慑,在卓玉面前,根本没有勇气再弹琴演奏。
      君上苦笑了一下,“恐怕,以后听别人的器乐,再也提不起兴趣了!”说罢,君上颇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俊王:“而王兄,每日都可听到此等仙乐,真是羡煞旁人。”
      柳云也是深有体会地点点头。
      俊王躬了躬身说:“一直以来,多亏君上对我们的照拂。如果君上喜欢,可以随时召唤卓玉为君上弹奏。”
      卓玉看了一眼俊王,眉头稍皱又舒展开来,却没有说一句话。
      君上看着卓玉的表情,心中长叹口气,但还是颇为和蔼地说道:“罢了!君子不强人所难。只期望,以后我们兄弟小聚,都能有卓玉来为我们弹奏一曲,来给我们解解馋。”
      俊王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卓玉,卓玉这才轻轻点头,“自当从命。”声音依然清冷。
      君上想了想,问道:“不知卓玉有没有做官的意向,就来统领我这宫廷乐府如何?”
      卓玉虽眉头又蹙了起来,却并不搭话,有意无意地看向了俊王。君上和柳云也看得出来,这个卓玉,对俊王绝对的信任。
      俊王轻咳了一声,和卓玉商量的口气说:“卓玉你在府里似也没什么事做,前段时间还说有些无聊。这不正是个机会?”
      卓玉看了一眼俊王,眼里似有些委屈,但很快掩饰了过去,对君上回道:“谢君上,臣……遵旨。”并在座位上行跪谢礼。
      君上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们是家宴,不必如此拘礼。反而,朕要感谢你,为我执掌宫廷乐府,她们的技艺必然更上一层楼。”
      卓玉规规矩矩地回了句“不敢”,就依礼坐在了自己的桌前。几人又畅聊畅饮了一会儿,而卓玉从始至终未动碗筷和酒水,也不搭茬说话。
      俊王为了避免尴尬,便带着卓玉敬酒,卓玉这才饮了两杯酒水。可饮完这两杯后,便又坐在那里,不吃喝也不说话。
      君上不时看向卓玉,眼里满是欣赏甚至还有些别样的情怀。只是,君上似很照顾卓玉的心情,看她对此不感兴趣,便也不会主动找她饮酒、攀谈。
      柳云自然也能看出席间这个微妙的氛围,便也刻意忽略掉卓玉的存在,只顾与君上和俊王饮酒。
      俊王和卓玉又坐了一会儿,俊王为了不扫君上的兴致,便躬身告退了,说不胜酒力,卓玉自然也跟着俊王一起回去。
      柳云看得出,君上目送俊王和卓玉离开的时候,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待俊王告退了,君上轻叹口气说:“我们继续喝!跟我说说你隐居的这二十五年是怎么过的。”但,有些意兴阑珊。
      柳云自然不会去扯什么二十五年的隐居生活,因为他编不出来。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君上,您今年多大岁数?”
      君上倒了口酒,稍稍思索一下说道:“四十有五,怎么?”
      柳云点点头,“也没什么,那君上你正值青壮年啊!这些年里,就没有什么心仪的姑娘?”
      君上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柳云,“青少年时期倒是有,可二三十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你问这些做什么?”
      柳云笑了笑,“我想说,君上是该找些心仪的女子来填充一下这个后宫了。”
      君上愣了愣,随后一笑,“这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一点儿都不招人烦。不像那些大臣,我登基那天就开始玩命地催我选妃,立后宫之主。可我当时真没那个心情。”
      柳云和君上隔空对饮一杯,似很随意地问道:“那君上看到卓玉姑娘,哦,现在应该叫卓玉……卓大人之后,是不是有些心动了?”
      君上更加意外地看着柳云,轻轻摇头,“只有你敢这么直接地问我这些问题。”虽然这样说,君上还是满高兴的神情。随后,君上重重叹口气,“但,这个事情,很难啊!”
      柳云不明所以,“不会吧!我看得出卓玉对俊王很依赖和信任,但俊王似更像把她当妹妹看待,并主动让她与君上接近。”
      君上打断柳云说的话,“我不是说这些,真正的阻碍来源于大臣,这个卓玉是犯官之女,那些大臣定然不会让她成为我的妃子!”
      柳云皱了皱眉头,“犯官?那怎么会借住在了俊王家里?”
      君上猛喝了口酒说:“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如果当时,我的动作再快一些,也许现在就大不一样了吧?!”
      柳云懵懂地看着君上,而君上坐在那里沉思了片刻,一挥手,“不去想它了!我们继续喝。”
      柳云很气愤,君上说话又说了半截,但他也看得出来,这似乎是个禁忌,便把自己的好奇心狠狠压了下去,而是劝慰着说:“君上也别气馁,你看我现在的这些妃子,选妃的时候哪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君上继续豪饮了一杯,反问道:“现在就让人省心了?!”
      柳云被呛的直咳嗽,“君上,看你说的,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宽心,给你鼓劲嘛!”
      君上哈哈大笑起来,“你不用劝我,我心里明白的很。只是俊王……他深知这里的症结,却还是让卓玉和我接触……”
      君上在一旁沉思起来,柳云便不再吱声,这是个说什么都错的话题……
      君上便问道,又似自言自语:“他是为了保护卓玉吗?宁可让卓玉深陷泥沼。”
      “其实,”柳云这时插话说道,“是不是泥沼,完全是看君上你的态度。如果你坚定,什么大臣之言,什么犯官之女,都不足为虑。”
      君上再次哈哈大笑,“没想到清王你还是个痴情的种子,只是,这番话若让大臣们听去,参你的奏折能铺满这个亭子。”
      柳云却不以为意,“什么江山社稷、治国之道,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显得有多高明或多低俗。而君上的爱人,爱的是什么人,是家事,绝非国事,大臣们还是都歇歇吧。”
      “好!”君上称赞一声,“虽然漏洞百出、狗屁不通,但这个性情,我喜欢!”
      柳云挠了挠头,“君上您刚刚到底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君上笑着摇头,“这不重要,今晚清王你就别回府了,就在这里,咱们直接喝到天亮!”
      柳云却苦着脸,“那君上允许我回府请个假。家里的妃子们不省心,都等我回去呢!”
      君上轻哼一声:“只有你敢这么拐弯抹角地忤逆我!回吧!知道你妻管严!”
      柳云非常不好意思、屁颠屁颠地告辞了。
      君上独自喝着酒,看着柳云远去的身影,微笑着轻哼一声:“好拙劣的演技!”
      接着又深锁眉头地自言自语:“走到朕这个位置,以为会获得天下的所有,却没想到,我所得到的,似乎还没有他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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