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计划》经琢

30、第三十章：无解的局

　　夜已过半，卫城也慢慢安静，并开始沉睡。将军府杜英的小院里，秦小冉搀扶着杜英站在一旁，杜英的眼泪在无声地流着。
　　林蒙深叹口气，平淡地看向柳云和吴杨，缓缓开口：“清王殿下、吴叔，事情已然这样，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不是吗？”
　　吴杨不说话，而是看向了柳云，似听凭柳云做主的样子。柳云很平静地看着林蒙说道：“蒙将军，这扇门打开了，就不会轻易关闭。”
　　说罢，柳云看向了林母，只见林母的眼球变换不停，嘴中念念有词，甚至越来越快，头发都有些狂躁地飞舞。
　　林蒙忙上前，喊道：“母亲！我们走吧！莫要再想这些事情。母亲！”
　　林母突然大吼：“为什么？！”身上劲气爆出，柳云和姜玲被逼得倒退了好几步。吴杨忙把这些散发的劲气平息下来。
　　“为什么！”林母继续如发了疯似地大吼，“你要替那个妖女说话，为什么！”林母如剑般的眼睛直视着柳云。
　　林母继续大吼：“为什么所有人都替她说话？我丈夫是这样，吴杨是这样，连府里的兵丁侍卫也是这样，为什么？！她已经死了二十多年，还有人在为她说话，凭什么？！”
　　“夫人。”柳云轻一躬身说道，“你的丈夫也替杜莫黎说话，恐怕，是因为你莫须有的诬陷吧！”
　　林蒙立刻打断：“殿下！够了！”
　　可林母已经癫狂，大声喝道：“什么叫诬陷！男人对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很敏感吗？不是应该心有嫌隙吗？！可为什么他是那么地维护她，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忠心的侍卫来维护她！他可曾这般对我，可曾这般对我？！”
　　柳云摇头，缓缓说道：“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丈夫更信任杜莫黎，十分多于对你的信任！”
　　林母气愤的粗气声戛然而止，眼中聚起了泪水。众人也听得明白，杜莫黎从大漠来到将军府，而将军府开始衰败，其因，并不在杜莫黎，而在林母的妒忌和构陷，从林母此时表现出的仇恨，众人也不难看出。
　　杜英看向柳云的眼里已经满是感激，没有了以前的冰冷和拒人千里。
　　林蒙猛地向柳云扑去，大声喝道：“殿下！够了！”
　　半路，却被杜英和秦小冉截了下来。林蒙直视着杜英，一字一句地说：“你不再认这个将军府了是吗？”
　　杜英眼里显出悲伤的神色，更多地却是坚定。一字一句地说：“蒙哥哥，我是将军府的侍卫，更是杜莫黎的女儿。我知道你在中间很难做，但，我一定要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
　　一旁垂泪的林母听到杜英说的话，使劲地用手臂抹干了脸上的泪水，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好！”林母嗜血的目光盯着杜英，“那我就告诉你！”
　　“我确实找了个人，想坏了杜莫黎的名节。”林母说道，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意，“那个人其实就是云鹰的父亲。啧啧，他父亲和云鹰一样丑陋无比。只可惜这父子俩儿有这个色心，却没有这个色命，一个被杜莫黎直接拍死，一个被吴杨打死。哼哼，死有余辜！只可惜，交给他们的任务，他们都没能完成，两个废物！”
　　杜英目光烁烁地盯着林母，拳头紧紧地攥着。
　　“但，你的母亲杜莫黎当时有个致命的弱点，你可知是什么？”林母嘴角勾起，露出微笑，像个长辈在和晚辈聊天般。
　　柳云和姜玲心中都升起不祥的预感，有些担忧地看向杜英。
　　杜英脸色刷白，却依然直视着林母。
　　林母眯笑的眼睛突然睁大，盯着杜英说道：“那个弱点就是你！云鹰的父亲虽然死了，没有实现我本来的计划，但并不是没有作用，起码，让我顺利地劫持了你！你在我的手里，那杜莫黎岂不是任我摆布？！”
　　林母又突然温声温语地说：“但你知道杜莫黎做了什么吗？她没给我复仇的机会，甚至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给我。我刚要得意地宣布我的胜利，她却决绝地死在了我的面前，用劲气荡尽自己的所有，连一具尸首都没有留下，我想鞭尸都不能，她这是有多狠？你们可知，我当时有多无力吗？积攒了许久的力量竟然无处可发！”
　　杜英突然劲气外放，直接向着林母扑去，只是，半路上，被林蒙拦截下来。
　　林母像没有看到杜英的杀机一般，继续说：“我当时手上抱着你，真想把你碎尸万段！但，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来报复杜莫黎，我要让在杜莫黎身上没有实现的事情，在你身上实现！”
　　林母叹口气，“你慢慢长大，我就等待着你瓜熟蒂落的时刻。终于，我可以开始报复了！只是，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竟然看上了你，继而，我发现你在将军府里的地位竟和当年的杜莫黎一般。虽然告诉了林蒙，你是他的妹妹，你有着魔族的血脉，让他死心，同时开始针对你的报复！只可惜，他依然处处护着你！直到现在，我竟然对你毫无办法，就像我对当年的杜莫黎一样！我不止一次在想，如果当年，我直接把你杀了，让你去陪自己的母亲，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我悔啊！”
　　“知道了吧？！”林母像在谆谆教导，“你的生命，其实，是你的母亲换来的。当时，要么你死，要么你母亲死，她选择自己死！如何？内心是不是很煎熬，很无助？！呵呵呵……”
　　杜英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上淡蓝色的劲气像火焰一样燃烧着，再次向着林母扑去，林蒙稳稳地与杜英对了几掌，愣是让杜英不能前进分毫。
　　林母呵呵地笑道：“如何？这样活着的滋味不好受吧？！”
　　只是，林母的笑声戛然而止，只见吴杨手里聚起一层劲气，像刀一样刺入了林母的心脏。林母嘴里鲜血直流，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
　　慢慢地，林母的眼睛失去了色彩，脸上留着不甘，还有一丝解脱……
　　吴杨面无表情地对已经咽气的林母说：“我们那一辈的恩怨，就由我们这一辈来了结。就不要留给孩子们了！”
　　林蒙大吼一声：“娘！”便飞身向吴杨扑去，劲气外放，却被吴杨轻轻一拂，全部化去。
　　吴杨回了一句：“不用你动手！”轻轻用劲，身体中的劲气蓬勃而发，却化成了光点在夜空中飘散。吴杨自裁了，像当年的杜莫黎一样，没有留下尸首，所有都化为了无形。这，也是吴杨的追爱方式，小院前守护了二十五年，最后用和她相同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林蒙一步步慢慢地走到了林母的尸首前面，背对着柳云、姜玲和杜英等人，“嘭”地一声跪在了地上，林蒙的肩膀在不停地抽动，许久，才长叹口气，带着哽咽地说道：“娘啊！你让我选，可我既不想选你要的结局，更不想要现在的结局，我，到底该怎么做呢？！”说到最后，已经是深深的无力和自责。
　　说罢，林蒙把林母的尸体抱起，一步步向院外走去，背影很是落寞。
　　杜英心中生出不忍，这里边，最无辜的要数林蒙，忙唤道：“蒙哥哥！”
　　林蒙停下来，但没有回头，而是不带任何感情决绝地说：“杜英，从此以后，你与蒙将军府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杜英嘴唇苍白，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出声。
　　林蒙顿了顿又说道：“清王殿下，将军府接下来要筹备家母的丧事，我想，您已经不宜再住在这里。来日方长，好自为之。”
　　林蒙话毕，便出院门而去，从始至终，没有回头。
　　柳云看着林蒙的身影，心中很是惆怅，他不禁问自己，还有没有更好的方式来解决。但，这是一个问号，他也无法知道答案。很多事情他可以主导经过，但主导不了结局和后果。并且，院里的这些人，似只有他合适做这个林蒙心中的恶人……
　　柳云不知愣了多长时间，一只很是柔顺光滑的手扶上了柳云的手臂，姜玲轻轻说道：“公子，我们出去吧！”
　　柳云这才回过神来，于是，秦小冉搀扶着杜英，杜英经过这一个晚上的起起伏伏，非常憔悴。众人便在柳云的带领下，出了蒙将军府，将军府没有为难他们，更没有人给他们送行。
　　杜英回首看着蒙将军府的牌匾，轻轻叹气，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柳云、姜玲和秦小冉，杜英不禁庆幸，还好，还有他们……
　　秦小冉似也收起了自己刁蛮的一面，向柳云问道：“接下来，咱们去哪？”
　　“这个……”柳云踌躇道，“你说了算吧！卫城我不熟。”
　　“好啊！”秦小冉很高兴地说：“那就去我的穆太守府吧！好久没见父亲了！”
　　“这个……”柳云沉吟了一下。
　　秦小冉的脸立马拉了下来，变成小魔女的样子，“怎么？你有意见？”似柳云稍有意见，就要用劲气祭出冰球、火球，给柳云威慑。
　　柳云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我自从出世以来，但凡到哪里，必给那里带来灾祸。被莫铜收留，还没等到莫府，莫铜的家人就都被杀了！这次，到蒙将军府，还没住够两天，将军府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其实……去穆太守府，我是没意见的了！”
　　秦小冉慌忙摇头，赶忙说：“那还是算了，我们还是找个鸟不拉屎、人迹罕至的地方呆着吧！省得你再祸害人！”
　　柳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