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冰飞舞蝶

26、小七

　　“呼……好累！”看完一篇小说，我站起来活动活动自己僵硬的四肢。
　　啥？为什么我在看小说？废话，还有什么比小说更能反映现在的社会状态与生活？而且让我看历史，我还不睡着？根本就是无从下手，而且看不进去嘛！

　　正锤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腰，那个自从我醒来以后就一直守着我的机器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杯饮料，递给了我。
　　“谢谢。”我接过饮料，一口气喝干，刚才看书看得太忘我，渴死了。
　　它依然没有吭声，接过杯子就走。
　　“等等！”我拦住它，兴致勃勃地围着它绕了几圈。
　　它停下动作，一动不动地任我欣赏。
　　“为什么你不说话？”我挡在它的面前，问它。
　　“所有的机器人都是可以说话的哦，不要以为我没有常识就想蒙我，这几天我可是看了很多书呢！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机器人乃至很多电器就都是可发声的了，如果你的发声装置故障了，那种小毛病绝对可以自己维修的。”总之一个可以正常运作却不能说话的机器人是绝对不应该存在的，我看着它，等待着它的答案。

　　得到了很多这个世界的知识后，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这个世界的确已经变得完全不同，想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我必须抛弃以前看待事物的眼光与思维方式。
　　静静地把自己醒来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回忆了一遍，我把目前发现的疑点大致整理了一下。

　　为什么我会在那样一个无人的实验室独自醒来？
　　为什么会有阿尔法这样的高级物品在我的床边？
　　为什么莱恩会接受我那破绽百出的说辞收留我？
　　为什么我的记忆会出现那么不寻常的部分缺失？
　　为什么雷亚这个至少B级的贵族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莱恩那么高的智商却会是完全动物形态？
　　为什么雷亚能够在短时间里准备好了玫瑰花园？

　　很多本来我看起来挺正常的事情，突然间变得离奇了……

　　我终于明白一座废弃却没有被销毁的实验室是诡异的。
　　我终于知道阿尔法那样的高级物品并不是随处可见的。
　　我终于发觉自己当初对莱恩的说辞其实是非常可笑的。
　　我终于了悟正常的失忆绝对不可能记得事却忘了人的。
　　我终于晓得转基因贵族在当今世界是多么稀少高贵的。
　　我终于获悉让植物生长加速到那么快的技术是没有的。

　　太多的疑问困扰着我，其实细细想来远远不止这些，有些关于我自己的问题我都不敢多想，怕得到一些我无法承受的答案。
　　这个世界，我该何去何从？
　　才隔了几天，再次想到这句话，我的心情却沉重了很多。

　　甩甩脑袋抛弃那些一时半会儿理不清的事情，我专心面对眼前的机器人。
　　之前我不了解机器人所以没发觉，现在却可以肯定它绝对特别。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有点好奇而已。”我一脸友善，“普通的初生代机器人的智能非常低，只会听命令办事情，虽然你的外表跟那些机器人一模一样，但是你主动救了我，为我接通了阿尔法，这些事情都不是初生代机器人的智能能办到的……”
　　当时那么多机器人在一起，没有人命令的情况下，只有它的行动反常，足以说明问题。

　　“能够主动的思考并做出合理的判断，你是高等智能机器人还是……传说中的人工生命体？”我问出了心中的猜测。
　　“呯！”地一声，它的手一抖，手里的杯子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如此人性化的动作，我更是肯定了自己猜测。关于人工生命体重现世界的小说没有白看，居然还真的蒙对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瞒你。”它终于开口了。
　　声音非常好听，是一个有一点点沙哑的男子的声音。并没有机械的感觉，甚至生动到令我觉得声音中的那丝沙哑是由于它长期没有开口说话造成的。
　　难怪它一直不开口，那种声音一听就知道它不是一个普通的机器人。

　　“不要紧，我能体谅你的难处。”换了是我，我也不会轻易让一个陌生人知道自己的特别。
　　“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看到它还有些紧张，我补充道。

　　我对高等智能机器人并没有半点仇恨的感觉，相反，我对能够遇到传说中的机器人而感到很兴奋。人与机器人的战争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何况当时的事情一定很复杂，谁对谁错根本说不清。
　　对我来说，我只要知道眼前的机器人对我很好，帮助了我，没有伤害过我，这就够了。

　　“我曾经是高等智能机器人，如今……也许算得上是人工生命体了吧……”他的声音中有一丝苦涩。
　　作为当今世界的绝对禁忌，他默默地以这种形态生活在在这颗流放星的地底，一定有一个很长的故事吧？听它的声音，我觉得一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也许它并不希望被再次提起。

　　“哦，你叫什么名字？”我转换话题，称呼问题要先解决，总不能老是机器人机器人的叫它吧？何况它很可能拥有了传说中的那种‘灵魂’，应该以生命体的眼光看待它，或者说，应该是他。毕竟无论是高等智能机器人还是人工生命体，它的外表应该是与人无异的……他现在的外表一定不是他的本体，很可能是为了不被我发现他的特别，临时换上的。

　　“我的名字是……”他犹豫了一会儿，仿佛在怀念着什么。
　　我也不催，静静地等。
　　“编号89757。”他终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编号89757？？？
　　我倒！
　　这个名字实在无法不让我联想到我上学时很喜欢的一首歌。那首歌说的是一个爱上主人的机器人，而这个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巧的事情，隔了万年岁月，真让我遇到一个叫编号89757的机器人？？
　　我无语。

　　“你的名字是你的主人给你取的还是出厂编号？”我好奇地问。
　　“……”他沉默。
　　“怎么了？”
　　“是主人取的。”昏，是什么人那么有才居然会取出这么一个另类的名字？还是说，给他取这个名字的主人，知道并且喜欢我那个年代的那首歌？但是这种事情可能吗？从公元哪怕只是到星元早期，也隔了数千年的岁月，一首流行歌曲可以流传那么久？不至于吧……
　　反正只是和我喜欢的歌同名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晃晃脑袋决定不再深究。

　　“你……你愿意成为我的主人吗？”他突然用一种带着渴望的语气问我。
　　啥？主人？？
　　我又一次被震撼了！
　　这年头是怎么回事？机器人和智能机械都喜欢乱认主人吗？阿尔法是这样，他也这样，还是说我看起来很有当主人的潜质？？
　　可是阿尔法是因为我开启了它，并且滴血认主，而他已经是一个‘人’了吧？当初机器人不就是为了与人平等相处而爆发与人类的战争的吗？
　　听说比较早期的机器人是为主人而活的，没有主人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难道他是很早期的机型，虽然进化了，但还是保留着那种本能？

　　“那个……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阿尔法叫我主人我可以接受，但是他……他的本体虽然还没看到，但是肯定是个拥有俊美外表的人形身体，高等智能机器人的外表都是极其出色的。
　　让个帅哥叫主人，这感觉怎么想怎么怪异啊！

　　“你不愿意做我的主人吗？是不是因为我已经进化成人工生命体，拥有机器人零定律，不再受机器人三定律制约……我绝对不会随意伤害人类的，真的……”虽然现在的他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的声音让人联想到了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好可怜……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想平等地和你相处而已。”我赶紧解释。
　　“可是，机器人的智能……”
　　“机器人没有问题，科技本身也不是问题，逻辑的极限才是真正的问题。”不知为何，我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他在思考我的话，而我在思索为什么我会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而这句话却给我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希望您能愿意成为我的主人，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他突然打破沉默，语气中有恳求，有坚定，有执着，有一种让我不忍心拒绝的特质……
　　“为什么？”我不明白，他已经有了完全的自主意识，为什么还一定要认我这么一个陌生人当主人呢？
　　“请您答应。”我注意到自从我说了那句奇怪的话，他对我的称呼从你改成了您。
　　“告诉我理由。”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可是我想明白为什么。
　　“请您答应。”他很固执。
　　“我会离开这颗流放星的，你跟着我的话会有被外人发现身份的危险……”我晓之以理。
　　“请您答应。”他依然坚持。
　　“你在这颗星球住了那么久，这里的一切都是你打造的，怎么舍得放弃呢？”我动之以情。
　　“请您答应。”他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吗？
　　“好吧，只要你不要再用‘您’这个字来称呼我，听起来太别扭了。”面对他的固执，我只有选择投降。
　　“是，主人。”他立马改口，还真是机灵。

　　“以后就叫你小七好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地面上了，你是不是该换身行头？”声音是改不了的，与其让他扮演破绽百出的低等机器人，还不如干脆让他假装人类来得方便。
　　“是，主人稍等，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他转身离开。
　　“等等，以后叫我韵思就可以了。”哪有一个人叫另一个人主人的，这个社会虽然有等级制度，有偏见，但是基本的人权还是有的。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我板起脸来说道。
　　“是的，韵思。”他听话地改口。
　　呵呵，原来我还是蛮有当主人的气势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