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冰飞舞蝶

125、露莎儿

　　“这里是哪里？”我跟着迪卡东转西转，然后通过了一个短距离传送装置，就出现在这座雄伟的建筑面前了。
　　“艾菲尔的家。”迪卡回答。
　　“呃？”艾菲尔不愧是红系的学生啊，这钢铁城堡一看就知道住在里面的人身份不同凡响。
　　不过，迪卡带我来这里是干什么？难道艾菲尔不甘心她的机会被抢走，所以想要用什么手段……
　　“你对这座建筑有什么看法？”迪卡突然开口问。
　　“看上去很冷……”这个散发着冷漠气息的地方当旅游景点参观还差不多，真要住在里面……抖，想象不出里面能有什么家庭温暖。
　　“是啊，这个地方是艾菲尔她们的牢笼。”迪卡感叹。
　　牢笼？而且迪卡说的不是‘她’，而是‘她们’？
　　“跟我来。”迪卡看也没看那扇巍峨的大门一眼，拉着我就往城堡后面的阴暗角落走去。

　　城堡占地很大，我们走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走到一处看似荒凉的阴暗角落。

　　难道等待我的是一次秘密会面吗？我看着面前那扇小小的有些破损的电子门，怎么看怎么有一种鬼鬼祟祟走后门的感觉。
　　“稍等。”迪卡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圆形的，扁扁的，犹如一颗白色的大纽扣似的东西，贴在了电子门的密码输入处。
　　那颗大纽扣一贴住密码锁就开始疯狂闪烁起来，而电子锁上的数字也飞速闪动起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觉得此刻迪卡的行为像是……

　　“滴滴滴，密码已破译，密码已破译！”一声微弱的电子音确定了我的猜测，随着“喀嚓”一声门打开的声音，我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迪卡，这个无论在游戏里还是游戏外都显得文质彬彬，睿智有理，运筹帷幄的绅士，此刻拿着一个科幻版的□□撬开了他的搭档兼朋友——艾菲尔家的房门！

　　原来等待我的不是走后门，而是闯空门！？

　　不要啊，万一被当成贼抓住，那可怎么办？丢人还是其次，我的身份尴尬着呢！

　　迪卡彬彬有礼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小门里面黑漆漆一片，天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我还是撤退为妙。

　　“韵思，不要担心，这里不会有人过来，我只是想带你见一个可怜人。”迪卡看出我的退缩，开口解释。
　　可怜人？听上去就是很麻烦的样子，我目前自顾不暇，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吧。
　　“我想，我出来很久了，莱恩他们会担心的，我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又退开几步，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迪卡拖进那个黑门洞里去。
　　“都已经来到这里，就去见见可怜的露莎儿吧，她很少能见到艾菲尔以外的人，你去看看她会令她很高兴的。”迪卡劝我。
　　“露莎儿？”这个名字引起了我的兴趣，令我停下了后退的脚步。
　　“是的，她是艾菲尔的妹妹。”迪卡解释。

　　我当然知道露莎儿是艾菲尔的妹妹，那个一见到食物就严重失控的可爱祭司和那个活泼爱开玩笑的猎人可以算是我在游戏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我一直疑惑为什么在游戏中形影不离的几个人都出现在迪尔瓦伦学院却唯独少了露莎儿，难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去还是不去？我很犹豫。
　　“没什么好顾虑的，你只要依着你的心来行动就好了，很多事情光靠想是没有用的，不如用自己的眼睛来看。”迪卡率先走进了门里。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因为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她们在游戏内外性格会差那么多。再说，迪卡应该不会乱来，不然他没法向莱恩和小七交代。

　　通过一条灰败惨淡的长廊，我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牢房。
　　那是一个几乎全封闭的牢房，如果不是在走廊尽头有一扇布满铁栅栏的窗，那就真的是一个密闭的黑房间了。
　　通过走廊透进去的那微弱的光，可以看到一个褴褛的身影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黑色的发丝凌乱地洒落在地上，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惨白的肌肤。
　　“她是？”虽然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可是我还是不能把眼前看到的这个凄惨身影与游戏里那个眼神灵动，肤白似雪的可爱少女联系起来。
　　“她就是露莎儿。”迪卡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怎么可能？
　　艾菲尔在现实中吃穿用度皆是不菲，她们家不是非常有势力的贵族吗？露莎儿作为艾菲尔的妹妹，待遇怎么会差那么多？简直可以用天堂和地狱来分别了！
　　“她不是艾菲尔的妹妹吗？怎么会！？”艾菲尔在游戏里那么疼妹妹绝对不是作假的，她可以视而不见？
　　“这个说来话长……”迪卡似乎忽然有了说故事的兴致。
　　我挑眉，示意他长话短说，这里可是牢房外，我们可是私闯民宅。

　　归纳总结一下，大致情形是这样的。

　　艾菲尔和露莎儿生于这颗星球最有势力的家族——米斯德拉家族的分家。本来呢，作为分家的孩子，艾菲尔和露莎儿应该过着正常的小贵族的生活，比如上学，比如将来选择研究领域为这个社会尽义务。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开了个玩笑，她们姐妹二人的遗传基因极度的不平衡，成为两个极端，一个好到极点，一个差到没救。两姐妹的父母都是B等中等的普通贵族，集父母优良基因于一身的艾菲尔几乎赶得上普通的A等王族，而她的妹妹露莎儿则几乎遗传了父母所有的缺点，水准几乎跌破C等平民。
　　一个超级天才和一个超级废柴，这引起了本家的重视。
　　露莎儿的存在是一个贵族世家的耻辱。但是在艾菲尔的保护下，虽然常常被欺负，露莎儿总算勉强能够平静地过日子。
　　直到有一次，艾菲尔外出办事离开了几天，露莎儿被其它表姐妹欺负，关在自己的卧室里饿肚子。当艾菲尔回来时候，露莎儿被饿昏了，当她醒来看到食物，她失去了理智，兽化了。
　　从此，露莎儿看到食物都会疯狂，她被关进了牢笼。
　　兽化，那是最最低等的血统才可能发生的事情，作为一个贵族世家的人却被兽类血统侵蚀了理智，那对家族来说，就不仅仅是一个耻辱那么简单了，那是血统上的污点，如果被宣扬出去，整个家族都会被耻笑，而且声望大跌。
　　家族容不下露莎儿的存在，虽然杀人是重罪，但是哪个时代杀人不是重罪，哪个时代没有人被杀？一个手握重权的大家族怎么可能没有黑暗面，让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姑娘无声无息的消失真的很简单。
　　就在那时，艾菲尔挺身而出，愿意为本家奉献，换来露莎儿的存活，当然条件是露莎儿的兽化不能走漏任何风声。
　　从此艾菲尔只能作为本家的傀儡，为本家鞠躬尽瘁，而露莎儿被关进了暗室，至死都不能再重见天日。

　　“兽化……”这个词令我想到那个爱慕着莱恩的猫女——莉莉丝。她接受蜕变实验之后，情绪激动之下也会陷入兽化，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雷亚有没有能力治好她。
　　“所以，艾菲尔想通过这次的新生选拔进入卡斯莱亚家族，以那里的势力跟自己家族对抗，救出自己的妹妹？”我一直没有想到带着冰冷面具的艾菲尔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对卡斯莱亚家族暗地里进行的基因逆向反溯试验应该有所耳闻吧。获得势力并且亲自加入能够从根本上治疗妹妹的研究计划，一举两得。
　　“是的，露莎儿已经被关了很多年了。”迪卡叹息，“我跟贝蒂斯和她们姐妹从小就是朋友。艾菲尔热情开朗，露莎儿活泼迷糊，看到她们现在变成这样，真的很痛心。”
　　“你仔细看看这个栅栏。”迪卡指着铁栏杆上的暗色痕迹，由于光线黯淡，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露莎儿刚被关进去的时候，常有看不起她的人来戏耍她。拿着食物看她失控，看她一次又一次扑向食物却不得，被铁栏杆撞得头破血流！那些残忍的人以此为乐，因为会兽化的人在他们看来不是人，是野兽！这个情况直到艾菲尔在米斯德拉家受到重用之后才改变。”

　　我看向瘦弱的露莎儿，她的身边堆着很多营养液的空瓶子。以她的情况，为了保持清醒，很久很久都没有真正的吃过一顿饭了吧……

　　“她是个坚强的孩子，从来没有绝望过，她相信自己的姐姐，也相信一切都会好的。”迪卡的声音中有着赞赏。
　　“她头上的东西是？”那个发箍一样的东西好像是什么仪器。
　　“是游戏装置，艾菲尔偷偷弄来给她的简易装置。”迪卡解释。
　　“虚拟实境？”其实我是明知故问。
　　“是的，那个传说可以带来力量的游戏。”迪卡倒是半点没有隐瞒。

　　我有点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在游戏里的时候他们几乎不跟别的玩家组队。那是为了保护随时可能暴走的露莎儿。如果初次见面的时候我不是显示出对露莎儿的暴走毫不在意的话，艾菲尔不会接受我加入她们的小队也不会那么快就认同我这个朋友。
　　看着眼前衰弱的狼狈身影，想起游戏中那个迷迷糊糊却总是傻傻笑着可爱女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
　　为什么？明明这个世界的物质文明已经那么发达，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一个可怜的女孩？在这个什么都可以由机械代劳的社会，为什么还有这样黑暗的角落？
　　我不懂。
　　就算不能让露莎儿的事情曝光，给她一个机器人照顾她的生活不行吗？
　　为何要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无辜的女孩。

　　“你觉得不忍？”迪卡看着我。
　　“艾菲尔让你带我来的？”我反问。
　　“不，是我自作主张，她并不知情。”迪卡回答。
　　也是，知情就不用撬门了。
　　“那么，你的目的？”我继续问。
　　“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个世界的另外一面。”迪卡微笑。
　　“哼，才怪！”还不就是让我不忍心，然后想办法帮艾菲尔她们一把吗？
　　艾菲尔是怀着怎样的决心要去争取她唯一的希望与机会，结果由于我的出现，一切变成了一场儿戏。
　　迪卡带我来这里，不就是要让我心生愧疚吗？
　　可恶的是，我现在居然还真该死的愧疚极了！如果不为她们做点什么补偿，我还真就没法安心了……

作者有话说

　　雷亚的研究也许真是可以救很多人呢……面对可怜的露莎儿，韵思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