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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15、随之而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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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内的妖兽发出浅浅一声短而细微的叫唤,唤回了仿佛冻在原地的早纪的注意力。
“早纪?”晴明眼尖注意到他神情不对:“怎么了吗?”
早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
宾客行色匆匆,如果是这些人身上携带了灵珠,方位变动,酒吞童子一定会告诉他,可刚刚说完那话之后,酒吞童子就默不作声,说明灵珠的方位并未改变。
也就是说,一定是在自己周围这几个人的身上。
早纪深吸一口气,开始不动声色细致地打量起了周围几人。
晴明大人可以除外,那么灵珠必然是在芦屋道满、贺茂保宪或是赖光君那里。
他下意识将源赖光的手扯得紧了。
*
平安京外,山上的一座天然石洞内,大天狗面色不善地望着眉头紧皱的酒吞童子。
“联系上了吗?”
“没有。”酒吞童子摇了摇头,面容被光影镀上一层暗色的影子:“和刚刚阴阳术的阻挡不同,这次联系似乎是被强行割断的。”
“……那早纪大人!”妖狐脸色一变,惊惧上前而来,被一边眼疾手快的茨木童子一拦。
“放开!”
“你现在去了也没有用,那个晴明在那里,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晴明二字恍如兜头一瓢凉水,浇的妖狐顿时没了脾气,他牙关紧咬,欲言又止,眉头紧皱,良久,拼命似的忿忿退了两步,不知心底在想些什么。
天狗不动声色地将欲拦的手缩回袖内,,目光一转,落到目光深沉,从崖洞口眺望着平安京的酒吞童子,眼神锐利说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够将你的妖气斩断?而且,用的居然还不是阴阳术。”
“你信我不信我都可以。”酒吞童子凉凉地将视线转回来,神情冰冷刺骨,剜在大天狗身上:“但我想你也很清楚,我们现在都别无选择,只能在这里等那小阴阳师的消息。”
大天狗面色一变,一言不发。
藤原桃枝的生日宴上,能人异士众多,更有诸多达官贵胄。若是贸然闯入进去,打草惊蛇,不见得能帮得上什么忙;反而贸然闯进,解释不清,必然要引对安倍晴明的歹心编排,只怕是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连累出一系列事端。
深知其中利害,他们自然不会出现在会场。
“虽不知原因……但晴明大人一向对早纪大人爱护有加,想必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大天狗许久后才闷闷发声。
“现在也只能相信那个小阴阳师了……”
酒吞童子的憋在胸中的一口浊气终于化成一声叹息。
*
“几位大人,请往这边走。”
之后不久,一位清俊的小厮忽然迎了出来,恭敬逢迎着几人往院内走。院内酒席盛筵,布置的红火辉煌。重重叠叠连缀着的一棵棵樱花树下,白木案几上,白瓷的温热酒瓶旁,放着用精美瓷器盛着的热食。
小厮退下,四人分道扬镳,晴明引早纪挑一案几坐下。
直到这时,酒吞童子那边还是没有传来声音。早纪心中顿时一凛,猛然抬起头来。
晴明大人……?不,他并没有掩耳盗铃,且瞒着自己的理由啊……
早纪心下骇然,紧着想去问一下酒吞童子,试着联系的时候这才发现,那道维系着两者之间的妖气不知在何时已经荡然无存。而右手被隐秘系上的酒吞童子的头发也已经断开,掉落在了自己的袖口处。
——而自己竟然浑然未觉。
右手藏在桌下紧紧捏着那根断发,早纪的瞳孔愈发幽深,下意识伸出左手,朝着清酒的方向够去。
晴明注视着早纪这一系列动作,双眸微微垂下。他左手把玩着酒杯,不时不经意地往早纪的方向扫一眼,不动声色将清酒缓缓饮尽。
忽然,他的右手则忽而似一条迅疾的蛇,正好将早纪够向清酒的左手轻轻一拍。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几乎凝滞的空气中。
被这声音刺激到,早纪倏然回过神来,慌忙将手一缩,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保持着刚才的神态,一言不发。
晴明皱着眉,将手中的瓷杯谨慎地缓缓放下,张口正欲说些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从枝头飘落的淡粉色的樱花掩映下,身着褐反色粗布衣的小厮巧妙地穿过欢笑而拥挤的人群,尽量不引人注意却难掩慌张地往二人这里跑来。好不容易到了,扶着桌子的边角,径直无视了早纪,盯着晴明满满一鞠躬,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
“晴……晴明大人,请您快往这边来,老爷……老爷有事找您。”
看被打断话语的晴明脸色原本有些不耐,那小厮又怯怯地瞅了一眼周围,咬了咬牙,使劲将声音压到最低说道:“……晴明大人……是、是和小姐有关的……”
此话一出,早纪和晴明都瞪大了眼睛。
听到是藤原桃枝的事情,早纪心中咯噔一声,又看看晴明,也是一脸大为意外的样子。可即使心底骇然,面上却也不能显露。晴明轻轻将折扇一展,略微颔首,朝早纪使了个眼色。
早纪会意,正要起身,却被那小厮一把拦住。
晴明罕见地露出了不悦的目光。
那小厮也是可怜,满头大汗,不住地鞠躬说道:“真的不好意思,晴明大人,平直大人只叫了您一人……”
怕他动作幅度太大被周围人察觉,晴明正要伸手去扶,却未料被早纪抢了先。早纪一把拦住那小厮,朝着晴明轻轻摇了摇头。
“晴明大人,如果不是急事,平直大人不会……”
“我知道……”晴明目光锐利。
安倍晴明自己心底也纳罕为什么忽然如此不放心了起来。这只是一种直觉,他直觉在自己离开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事情,攸关早纪。然而这种直觉油然而生,毫无来由,加之对面的少年对他的心意毫无觉察,因而也无法诉诸于口。两难之下,晴明竟露出了少见的为难的表情。
纵然知道面前这位是大人物,可小厮的表现依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急火燎的低声催促:“晴明大人,麻烦您快点……”
晴明深吸了口气,开口斟酌着嘱咐道:“早纪……你……这里人多眼杂,贵胄众多,你又不熟,我离开的时候,你不要到处跑动。”
“……晴明大人放心,我就在这里。”早纪迟疑着微笑说道。
有了早纪的保证,晴明却并未感到感觉那阵心底的压迫感轻了多少。但看那小厮越来越苦的脸色,情况已经不再允许他耽搁了,晴明只得掩去了忧虑,装作轻松地笑了笑,离开了。
早纪手指捏着饭团,目送着晴明跟在小厮身后如风般远去,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
——到底是……
他深吸了口气,手在袖子里微微一抖,双眸微阖,片刻之后,环顾四周无人,静静地起身离开了位置。
白色的身影融入穿穿梭着的重重人流之中。
不远处,一棵经霜变白的樱花树上,一道半遮半掩的目光随着那影子一同,在华丽纷繁的人群之中穿梭游动。
在距离内宅最近处,早纪果然看到了被困坐在那里的源赖光。
源赖光身子背对小几端坐,撇着嘴,愤怒而冰冷地坐在那里,双手环胸,看了半晌,受不了不远处和众人觥筹交错相谈甚欢的源满仲,回过头来,目光转而鱼钩般在一片看似喧闹实则透顶无聊之中扫来扫去。
早纪的身影刚出现在视线里,就被早已经不耐烦的源赖光迅速的钓了上来。
“早纪?”
看清来人的源赖光挥袖屏退身边的侍女侍卫,面上闪过一抹喜悦之色,径直站起身来,朝着早纪的方向迎来。
“你怎么在这里?”
早纪脚步一滞,瞳孔微微一眯,却仍不动声色问道。
“……我们不是刚才见过?”
“才见过?什么时候?”源赖光大惑不解:“我是被我爹从家里拖出来的。刚到这里就被押着到这儿了……”
“……!”
早纪倒吸了口凉气,在源赖光无法觉察到的目光深处,原本的凛然开始从中心渐渐崩坏。
当时,他满心的猜忌都落在了芦屋道满和贺茂保宪身上。毕竟他们二人一人是晴明死敌,一人和晴明关系虽然不错,但毕竟身为竞争的同僚。当时心中百转千回,却没想到竟是身边站着的孩童出了问题。
那珠子再不同凡响,区区百年,没有法则赋予神格,断然不够化形到如此的资格。那么,那位源赖光必定是他人所化。
可为何独独要化形为源赖光呢?
忽然,一道念头劈开了他的心房。
……对了,藤原桃枝!晴明大人!
不好!
早纪心中不由得升腾起悔恨和怒气交杂的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聊是他平日里温润惯了,面上也不由得神色一变。
源赖光是何等聪颖之人,立刻便觉出这其中有名堂,目光一顿,右手便扯住了早纪的左袖。
“怎么回事?早纪?”
早纪眸中风云变幻,好不容易强压着凝了神,一把拉过源赖光,声音紧张地都变了调。
“赖光君,如有冒犯……请多多包涵。不论如何,还请随在下来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日万……果然还是没写出来(趴
明天有,今天先来三千大家垫一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