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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救人救到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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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到了。”甘棠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上次是脖子,这次是脚踝,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左右不过回去再让师姐拧一回。
霍寸瑜可就不这么想,飞扬的剑眉蹙起,她这是几个意思?他不计前嫌关心她,她反倒拿捏起调子,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甘棠又像才想起似的,一步步跳到霍寸瑜面前:“谢谢你啊啊啊啊啊…”
好好地说着话为什么要突然蹲下去捏住她的脚踝,甘棠低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霍寸瑜,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力气很大,还捏得那么用力,本想一脚踢到他的俊脸上,甘棠念及他的救命之恩,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一头雾水搞不懂两人为什么会这么熟悉的米棋怡目瞪口呆。
深吸一口气,甘棠皮笑肉不笑:“男女授受不亲,霍公子这样不太好吧?”说着想把自己的脚踝从他大掌的桎梏中抽出来,用力一下,没有反应,再用力一下,还是没变。
霍寸瑜腔中顿时起火,一贯是他高高在上,如今人也背了救了,甘棠居然这么翻脸不认人,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他倒不如索性做到底,转头对米棋怡道:“你转过身去。”
米棋怡迟疑了两秒,最终还是选择听从他的吩咐,她相信霍寸瑜不是坏人。
甘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置她于不顾,心中哀嚎一声,果然姐妹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单薄的身形摇晃了两下,也不知是因为单脚站不稳还是打击太大。
霍寸瑜皱起眉头,不再忍耐,站起身将甘棠打横抱起。甘棠差一点儿惊呼出声,随即死死咬住下唇。
他能救她上来,不会害她的。
“怎么不说了?”霍寸瑜挑眉望向怀里硬撑着面色泛白的甘棠,脸上满是戏谑,“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那你把我的衣领抓得那么紧干什么?”
因为他太高了,自己可不能再摔一次。
甘棠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说,她越是说话,就越容易勾起他的恶趣味。只管闭着嘴紧紧抓住他的暗黑纹金的衣领。
她不说话,霍寸瑜果然觉得无趣,冷着脸将甘棠靠着树放下,低低怨了一句:“没良心的小东西。”
他还先倒委屈上了,甘棠瞪大了眼,本想争辩一番,抬起头却又看见霍寸瑜额前散下的一缕发丝,显然是在埋着头背自己时弄松了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吞下。嗫嚅道:“也不是没有。”只是有一点怕而已。
听到这话,霍寸瑜不怒反笑了,缓缓凑近甘棠,逼得她整个人背靠在树上,无法动弹,才开口道:“既然你有良心,那我救了你上来,你该怎么报答我?”
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嘛,鼻尖都要戳到她脸上了。甘棠迫不得已望向霍寸瑜直直盯着她的眸子,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老实回答:“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要我能给,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我想的话。”霍寸瑜果真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你现在先保持姿势别动。”
甘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作为权宜之计只好答应。
退回去蹲在她面前,霍寸瑜兴致勃勃地打量着甘棠满脸的不甘情愿,见她不说话也不抬头,手上一个飞快的动作,“咔”地一声,将甘棠扭到的脚踝接正了。
瞬时疼痛从关节处袭来,甘棠想起自己与霍寸瑜的约定,强撑着连脚踝看都不看,只低头拧着眉咬住下唇。
霍寸瑜本来是存了几分戏弄的心思,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如今甘棠咬着牙不吭声了,他却又反倒失了兴致,仍然抚在细直脚踝处的大掌不禁放缓了动作,轻轻揉捏起来。
就算甘棠是块木头,也意识到这样诸多不妥,破坏了约定,用力将自己的脚抽了出来,抬头对霍寸瑜道:“抱歉,我没能做到这样来报答你,不如你重新说一个好了。”
感受到指间细腻的溜走,霍寸瑜欲盖弥彰地收回手扣在腰间剑鞘上,看着面前的人黑白分明的眼眸水汪汪盯着自己,眼角因为方才的疼痛泛红,喉头不自觉颤了颤,掩饰着沙哑的声音开口:“这本来就算不得什么报答,反而是我医好了你的脚,我的时间金贵得很,陪你浪费了这么久,将你手上的东西给我,就算是一笔勾销。”
说着,已经向她伸出了手。
甘棠下意识抬起手看是什么东西,原来是自己摔下崖的时候,袖里的荷包也跟着摔了出来,她便一直拿在手里,忘了放回去。
可是…甘棠有些迟疑,荷包这种东西,不是不能随便给人吗?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霍寸瑜有些等不急了:“怎么?不愿意给我,是已经有主了?”
反正也不是她自己绣的,意味不了什么,他执意要这个,自己再推脱反倒显得小气了,甘棠咬牙,一鼓作气将荷包放到了他的手心。
柔软的指间无意划过毫不设防的掌心,如同蜻蜓在水面轻轻点起波纹,霍寸瑜眸色更加深沉,用力握住手中的荷包,似要抓住什么东西般,良久才开口:“给了,就不准要回去。”
甘棠呆住了,他拿她当什么人了,一个荷包而已,她还不至于抠门成那样,不甘示弱地将他的手往回推,鼓着腮帮子道:“绝!对!不!会!”
霍寸瑜心满意足地将荷包放到怀里,本想再开口问她要不要自己送她回去,甘棠却率先站了起来,利落说道:“如此就不打扰霍公子了,棋怡,我们走。”
棋怡半天都没有反应,甘棠四处张望着找寻她,只见她仍然背对着两人站在远处,不但如此,双手还紧紧捂住耳朵,生怕自己听见半点儿不该听的。
这队友卖的!甘棠气得恨不得丢下她自己走,扯大了嗓子:“棋怡,棋怡!米棋怡!”
“诶。”米棋怡隐约间听见甘棠的叫喊声,这才如梦初醒,讷讷地走了过来,好奇地看向甘棠:“你们,结束啦?”
这话甘棠越听越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只上前拉住她就走:“回去了,回去吃饭了。”
霍寸瑜在身后望着她的背影,在火红的梅林中渐走渐远,眸色深邃幽黑,握紧了手中的荷包,复又拿起来细细端详,精致的线条,秀气的花枝,倒跟她的一贯作风不大像,不过怎么样都好看。
马车上,米棋怡好几次窥了窥脸鼓得像包子的甘棠,欲言又止。甘棠怏怏地瞄了她一眼,又侧过脸去。
哼,关键时刻居然抛下她自个儿躲到一边,实在是太不意气了,而且,她之前还在自己面前装作跟霍寸瑜是陌生人的模样呢。
米棋怡无措地挠了挠脸庞,看着甘棠这幅神情,自己若是还无动于衷的话,就别想再去她家蹭饭吃了。
于是磨磨唧唧地蹭了过去,轻轻扯了扯甘棠的衣袖:“甘棠~~”
甘棠早就端不住架子了,更受不了她这么恶心人,转过头来:“都老实交代吧,你为什么那么听他的话,连我这个朋友都不顾了?”
不待米棋怡回答,又补充道:“还有,你之前在寺庙门口,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这个我不能说我与他关系不大,与他有关系的是我的父亲。”米棋怡沉思了一会儿,反咬一口,“再说了,甘棠你自己明明也认识他呢。”
“这…”甘棠语结,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这是我的秘密,不能随便说。”
“那这也是我的秘密,不能随便说。”这下棋怡占了上风,双手环抱着胸,得意洋洋,睥睨着甘棠,“你不说,我不说,不是很公平吗?”
好像很有道理,甘棠乌溜溜的大眼盯着棋怡打转儿,想从她面上些端倪来,看了半天叹了口气放弃,算了,选择原谅她吧。
她不说,她也不说,这样棋怡不用承担知晓她秘密的风险,她也不用整天因为身边的人跟霍寸瑜有什么特殊关系而惴惴不安,非常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