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贰拾壹·君怀若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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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狼狈不堪以为要把他扑倒的时候，才发现方思明似乎早有防备，抬起双手正好扶住了我的腰。
他的手臂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强壮，但却很有力量，我就这么堪堪停在他手掌之间，不过这个姿势似乎比刚才还让我难为情。
“别乱动，”好在方思明很快站了起来，却是转过去背对着我微微躬下身，道：“过来。”
“啊？”被扛过被抱过之后，这次他竟然主动要背我？
我又感到酒气上头一般的晕眩，傻乎乎的呆立正原地，有些不敢置信。
“你不是胆子很大吗？怎么现在却……怕我了？”他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
“没、没有……”我立刻否定，“我怎么会怕你？”
我说着倾身过去轻轻伏在他背上，可是却又很不忍心，怕累着他，便准备推脱，但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却已经被他揽住膝盖背了起来……
我心里一慌差点往后仰去，忙抬手搂住了他。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怕压着他头发，一边用手拨出来，一边道：“我行走江湖惯了，没你想的那么娇弱，找根拐杖走到城门口就有车了。”
他的头发亮灿灿的，摸上去柔软丝滑，令人爱不释手。
可是年纪轻轻，为何就青丝成雪？想必定然也是经历了极其惨痛的事吧？
但每个人都有秘密，他若不告诉我，我也不会主动去追问的，只是觉得很心疼。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就不由得轻轻搂住了他，把脸埋在他颈后的发间蹭了蹭。
我感觉到他的身躯微微颤了一下，然后便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有些不自在道：“你……别乱动，弄的我有些痒。”
“哪里痒？我帮你抓一抓？”我举起手道。
“不、不用了。”他说着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可脖子却难耐的动了动。
我凑过去一看，才发现刚才我拨弄他头发的时候，不小心把一撮弄到衣服里面去了，发梢随着走动便在皮肤上扫来扫去，难怪他会觉得痒。
“现在好了吗？”我轻轻把那缕头发挑了出来，凑到他耳畔问。
他几不可闻的发出一声‘嗯’，有些敷衍，我便明白过来，把手探过去用指腹在他脖子下方轻轻挠了几下，问道：“现在呢？”
“……往右一点，对，再往上，好，就是这块。”他小声嘀咕道，“谢谢。”
我干了什么？我给方思明挠了痒痒？
而他竟然没有拒绝？
我顿时激动的忘乎所以，早已忘了脚踝处的不适。
“刚才的事，对不起啊，”我把脑袋搁在他肩上，软软道：“以后我说话会注意的，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不用，”他忽然接口道：“在我面前你可以百无禁忌。姜疏说得对，也许真的是我太凶了吧！”
“不凶，你一点都不凶。”我急忙道，想起当日在摩云村与他谈起绿萝时他所说的话，他好像很介意别人惧怕他，特别是……他在意的人。
为了表示我的确不怕他，于是我鼓足勇气小心翼翼道：“有个小小的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你，但又怕你生气。”
“什么问题？”他忽然紧张起来，我能感觉到他背上的肌肉突然绷紧了。
“哎呀，就是一个特别无聊的话题，不是我要问的，是江湖上的传闻，我也正好有点好奇……”我扭捏了半天，准备说的时候还特意抱住了他的肩，万一他突然发脾气把我丢下去怎么办？
“他们说，玲珑坊的花魁方莹……跟你是同一个人？”
方思明似乎舒了口气，有些好笑道：“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去玲珑坊找她？”
“你、你怎么知道？”难不成还真是一个人？不可能呀，我依旧抱着否定的态度。
“传言不可尽信，你若想知道来问我便是，何必要去那种地方？”他很是不满道。
“这么说来不是咯？”我心里一阵窃喜，不管怎么说，哪怕是伪装成别的身份整天和其他人打情骂俏，我也是会很吃味的。
“当然不是，”他冷哼了一声道：“你别再瞎猜了。至于方莹，你最好也不要招惹。”
看来，花魁姐姐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呀！
我没有问为什么，乖乖的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方思明似乎有些愕然，回过头来瞧了我一眼，又转了回去。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已经走了好大一会儿了，我是宁可单脚跳或者爬也不忍心让他一直背着我。
“快放我下来吧，”我扒拉着他的肩膀恳求道：“我可以自己走。”
他没有说话，我便也乖乖闭嘴，怕惹得他不耐烦。
就这么又走了一会儿，他终于停了下来，将我放在路边的一块巨石头上坐下，道：“你在这里等一下。”
我点了点头，看到他往旁边的小溪走去，很快就回来了。
“把手给我。”他蹲在我面前，手中拿着一块打湿了的手帕。
我的手真的很脏吗？脏到他已经看不下去了？
我有些尴尬，不情不愿的伸出了两只手。
他却只是握住了我的左手，用帕子仔仔细细的擦了擦掌缘和大拇指部分，然后从腰间解下一个针囊，摊在石头上，低头挑拣着。
我一脸愕然的望着，“方思明，你竟然还会医术？”
想起来了，那个小传上好像说过。
“略懂些皮毛，你的伤势不太严重，就是扭到了筋络，疏通一下就无大碍了。”他重又拿过我的手掌，简单叮嘱了几句，便捻动着银针往大拇指的五虎穴扎去。
“你且忍一忍，很快的，待会儿两针下去筋络一通脚踝就不疼了。”他百忙之中不忘抬头安慰。
说好的两针啊，可是转眼间就扎了五针，加上掌缘部位的两针，一共扎了七针。
但却如他所言，脚踝处真的不疼了，我小心翼翼的活动了几下，居然真的通畅了。
他去溪边打湿了帕子，过来给我敷上，道：“等两刻钟就能拔针了。”
两刻钟？好啊，就是说他可以陪我等到拔针。
“好。”我点了点头道。
方思明收好针囊，便过来坐在了我旁边，见我一直没有说话，他似乎有些不习惯，转头望着我问道：“你怎么了？”
我缓缓转过去，瘪着嘴拿积蓄了半天的泪眼望着他，可怜兮兮道：“疼啊！”
“真是个娇气的小家伙。”他有些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以为他要笑话我的时候，却没想到他竟然伸出一只手臂将我揽到了怀里。
“很快的，我陪着你，一会儿就不疼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抚着我扎针的那只胳膊。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我这辈子可能都离不开他了。
于是我用另一只手抱住了他的腰，靠在他怀里低声道：“前路漫漫，虽无坦途，但是遇到了你，我便永远不后悔踏入江湖。”
“这江湖，本就该属于你这样有天赋、有胆魄又努力的人，而我……或许只是个过客吧！”他感慨道。
我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兴起这样的念头，他虽然平日有些悲观偏激，但不至于如此自怨自艾。
“方思明，我第一次在雪庐书院外见到你的时候，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便将一直存于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我听到他似乎笑了一下，沉吟道：“看来你的警惕性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高，从你踏入江湖的第一天，坐上神龙帮马车的那一刻，便已经在我眼皮子底下了。我曾亲眼目睹你初生牛犊不怕虎，义愤填膺的去单挑武维扬，最终……”
说到这里，他却顿住了，似乎意识到失言，抿着唇不说话了。
我后来回想当初的一切，其实已经猜到了，那个躲在暗处炸船的人应该就是他。
而真正令我疑惑的是，当日我落水后便失去了意识，可据香帅所言，他是从水面漂浮的船板上救起我的，你们这期间应该有人将我从水里捞了起来。
可思前想后，除了躲在暗处别有意图的方思明，还有谁看到我落水的？
武维扬不可能救我，而云从龙与那一役中丧生，更不可能。
但那个时候，我们素昧平生，甚至可以说是立场敌对，他为何要出手？
“最终不敌重伤落水，是你救的我吧？”我接口道。
“你怎么会知道？”他怔了一下，反问道。
我忍俊不禁，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道：“动不动喜欢说别人蠢，到底谁蠢啊？”
他哼了一声，抬手扶额道：“定然是与你接触太久，所以被传染了。”
“喂，你什么意思？”我说着便要打他，结果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没好气道：“小心点。”
我才惊觉手上还插着那么长的银针，这小拳头捶下去他倒是没什么，我怕是好不了了。
“我、我忘了……”我灰溜溜的抽回手，小心的摊放在腿上，悄悄瞥了他一眼，见他目视前方端端正正的坐着，可紧抿的唇角却有掩不去的笑意，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些稀奇罢了。”
“有什么稀奇的？”
“没见过你这样……”他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辞，“这样性情的女孩子。好像在你的生命里，从未经历过苦痛和悲伤。”
“我这样的女孩子不好吗？你不喜欢吗？”我接住话头追问道。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贰拾壹·君怀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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